薛庆的心一下就乱了,他立即起身,准备将其他小楼都查探一遍,看能不能找到杨念芸。
但他一不小心将一块瓦片踩碎了。
只听到“咔嚓”一声,薛庆心道坏了,楼下守着的人,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立即大喝道:“谁?”
顿时六七名家仆飞身上房,查看情况。
幸亏薛庆小时候,就被他父亲送到了武当学艺,练就了一身好轻功,在那些家仆上来查看的时候,他就迅速离开,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但此时,他心知自己已经暴露,继续在这儿探查下去,说不定今晚就得栽在这儿。
于是他赶紧往一开始来的马车停放的地方逃去。
那几名飞身上房查看情况的家仆,很快就发现了被薛庆揭开和踩碎的那两片瓦。
他们知道刚刚这里一定有人来过,并且看到了楼内的情况。
于是立即向楼内的那位大人和周围巡逻的卫兵报告了情况,整个庄园立马就拉起了警报,封锁了进出要道,开始搜捕闯入之人。
此时薛庆已经重新回到了停放马车的这里,将一名在墙角撒尿的车夫打晕,换上了他的衣服。
这名车夫他见过,是吏部侍郎钱大人家的车夫,他跟钱大人的公子交好,经常在一起玩,所以认识这个车夫。
将这名车夫藏好后,他假装刚方便完,边走边系裤子,来到钱大人家的马车旁,坐了上去。
卫兵很快便查到了这里,但根本没有发现薛庆的异样,也没发现那名被他藏起来的车夫。
最后,薛庆驾着马车从容的从这个庄园离开。
他不知道这个庄园到底是谁建的,但能有这么多朝廷大员来此消遣娱乐,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而且那些卫兵,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身上的盔甲装备也十分精良。
就算是大明的军队里,也有很多都没这么好的配置。
薛庆猜测这个庄园背后的主人,一定是个大人物,是他难以企及的大人物。
第二天一早,他刚到衙门,就被沈玉堂叫了过去,跟他说杨念芸已经被送回去了。
薛庆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跟沈玉堂道了声谢,就快速的离开镇抚司衙门,朝杨念芸家跑去。
但他没注意到沈玉堂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当薛庆到了杨家之后,发现所谓的杨念芸被送回来,是将她的尸体送了回来。
虽然杨念芸的衣服很整洁,脸上乍一看也没什么伤痕。
但薛庆可是当了十年锦衣卫的人,很快就在她的脸上看出了化过妆的痕迹。
他撸起杨念芸的袖子,发现在她的胳膊上,也有着一些伤痕。
薛庆不用看也知道,她身上其它地方的伤痕,肯定比胳膊上多的多。
薛庆立刻就想到了昨晚在那栋小楼里看到的场景,那个女孩被虐待的凄惨景象,很显然杨念芸也应该经历了和她一样的虐待。
薛庆怒了!
他此刻想要杀人!
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连自己的爱人都没能保护好,他感到十分的自责,为什么他不能早点娶她过门!
他为什么在昨天晚上,为了自保,没有继续探查!
要是他继续探查剩下的那几栋小楼,说不定就能找到杨念芸,即使是救不出她,也可以阻止她被人欺辱。
哪怕是死,他们也可以死在一起。
薛庆觉得自己这个官当得真是讽刺。
什么锦衣卫千户,狗屁!
他很清楚的知道,那座庄园背后的主人,绝对是权势滔天,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够招惹的起的,他也明白,自己就算去报仇,也只能是去送人头。
而且事后,很可能会连累到杨念芸的家人。
他薛庆孤家寡人一个,全家死的就剩他一个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杨念芸的父母亲人是无辜的,他们失去杨念芸已经够悲痛了,不能再让他们受到伤害。
但杨念芸的仇不能不报,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薛庆安抚好杨念芸的父母后,回到了镇抚司衙门,找到了正在办公的沈玉堂。
“大人,我妻子的事儿,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给您带来麻烦的。”薛庆装作没事儿人的样子,对沈玉堂说道。
“嗯,那就好,一个小小的农家女,怎能配得上你这个前途无量的锦衣卫千户。”
“我就知道,子云你是一个成大事的人,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肯定不会太过在意。”
“不愧是我叔父都赞许有加的人。”
“户部李大人那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明天我就帮你去提亲,你确实已经老大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上房揭瓦了。”
“哈哈!”沈玉堂满脸笑容的看着薛庆,对自己的这个爱将,他十分的满意。
之前他没有对薛庆说明杨念芸已经死了的事情,就是对薛庆的一个考验,他想看看薛庆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如果薛庆在看到杨念芸的尸体后,愤怒打过理智,跑来衙门跟他对峙,要他交出凶手的话,那薛庆对于他来说,就不是一个值得继续栽培的人。
到时候他会将薛庆拿下,他早就在周围埋伏好了人。
如果薛庆很识时务,并且十分理智的过来找他,不计较这件事的话,那薛庆就很值得他继续培养。
他准备将薛庆介绍到那座庄园主人那儿,绑上他们的战船,成为他们这一派的人。
最后的结果,让他十分满意,薛庆果然没让他失望,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交代了薛庆几句后,他就让薛庆离开了。
然后,他收拾了一下,整了整衣冠,就去了他叔父办公的地方。
沈鸿远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平时也在这个衙门里办公,他办公的地方离着沈玉堂不是很远。
很快,沈玉堂就到了他叔父办公厅堂的门口,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两人在房间内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沈玉堂就差人叫薛庆过来。
薛庆此时正坐在自己平时办公的房间里,看着桌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