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还小,不懂事,长大一些父亲才告诉我,娘为了给我绣嫁衣,差点熬瞎了眼睛。
不仅如此,手上还满是针孔,父亲说要请个绣娘,她都不肯。
她知道自己病重,命不久矣,无法看着我出嫁。
便想让我穿着这嫁衣,感受母亲的陪伴。
这些事我都跟姜昱说过,那时的他听了,还满目心疼。
告诉我除了母亲,还有他陪我。
本以为他还能有一丝残存的良知,谁知他却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挥道:婉婉喜欢就拿走。
反正你姐姐也是做妾,穿不得正红。
回头孤让人给她送身粉色嫁衣过来便是。
我自然是不愿,冲上前想要抢回嫁衣。
姜昱却抢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臂,谁知用力过大,我的手臂咔嚓一声脱了臼。
看着我耷拉着的手臂,姜昱有一瞬间的慌神,但却还是嘴硬道:如昕,你但凡听话一些,也不至于这样。
我的委屈一下止不住了,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声音也变得嘶哑:姜昱,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我嫁你不对。
不嫁你也有错。
姜昱愣了一下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红着眼眶,坚定地看着他:我说我不嫁你!
宁如婉以为我是在以退为进,便抢先道:殿下,姐姐又在说气话。
既然如此,婉婉便不嫁了,太子妃的位置让给姐姐吧。
姜昱闻言,脸上那本就少之又少的愧疚立马消失无踪。
他嫌恶地看着我道:如昕,赌气也该有个限度。
你已告诉父皇要给孤做妾,若是反悔,便是欺君。
嫁妆的事你也别掺和了,让婉婉自己决定,你就回去等着,三天后孤和婉婉大婚,会来客栈接你一同进门的。
宁如婉抱着嫁衣,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无声地张了张嘴,挑衅道:姐姐,你输了。
我擦了一把眼泪,不再让她看见我的脆弱。
而后冷笑道:我这嫁衣妹妹想穿就穿吧,只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不是自己的东西抢了会有报应的。
说完,我转身离开。
可正要出门时,身后却突然传来沉闷的东西落地声。
我顿时气得目眦欲裂。
宁如婉,你不得好死!
姐姐,殿下,婉婉不是故意的。
宁如婉装作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梨花带雨地看着面前摔成几块的牌位。
那是我离家时照着祠堂里的灵牌亲手刻的母亲的牌位。
我想让母亲陪我一起去北戎。
牌位我单独放在了一个箱子里,打开便能看见。
若非故意,怎会打碎?
我气急了,冲上前用没有脱臼的手狠狠扇了宁如婉一耳光。
宁如婉摔倒在地,头上的簪子松落,头发披散了下来,看着尤其可怜。
姜昱本就因为前世的事,觉得愧对宁如婉,今生自然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他想也没想,握住我的手腕,用力反折,让我的另一只手也脱了臼。
这回,他没有一点慌乱,而是满目冰冷:敢打婉婉,孤看你这只手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