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路跌跌撞撞,跑到自己的营帐面前,她有些紧张,虽然已经见了那个孩子很多次,可是再次相见,以不同的身份,会不会吓到他,自己的样子,会不会有些丑,以前,有没有做过他不喜欢的事。
明华长公主和陆候夫人看着那个像孩子一样紧张到捏手的皇后,心中不禁暗自叹息。
“姐姐,怎么了,快进去呀,修烨和瑾瑜都在里面呢。”
皇后转过头,“你们看,我的头发是不是有些凌乱,会不会吓到修烨,我是不是不好看。”
明华长公主将皇后推过去,“皇嫂,没事的,进去看看。”
二十二年,上官若昭第一次不以皇后的身份面对着自己的孩子,她慢慢抬起脚步,走上前,拉开帘子,一步一步走过去,她看到床边坐着的男子,尽管那张脸已经看了很多次,尽管那个人总会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身边,但是这是第一次,上官若昭看着他的每一个器官,看着他仔细的为床上一身白衣男子诊治的样子,那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致,眼神中流露出关心与担忧。
上官若昭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这是我的孩子们,我的两个孩子都活生生站在我的面前,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陆修烨察觉到来人,转头看向门口的女子,发髻不稳,衣袍凌乱,眼睛里都是湿润,像是受到了欺负,他皱皱眉,熙宁郡主也看到了这样的皇后,她转身拿了一件披风,递到陆修烨手上,陆修烨拿着披风慢慢走到皇后面前,站定,他将披风套在她身上。
“天已至夜半,外面更深露寒,注意身体。”
皇后看了看身上的披风,点点头,“好。”
她拉住要离开的陆修烨,“你别走,我想看看你,我从来没有那么仔细看过你。”
这个一国之后,不再自称本宫,而是说我,因为此刻,她只是一个找到儿子的母亲罢了。
陆修烨点点头,对着皇后,让她仔细的看自己。
看着看着,上官若昭的眼里积满泪水,“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你就在我眼前,我却认不出你,你有没有生母亲的气,你会不会怪我没有守护好你,让你离家这么多年,你会不会不理我?”
陆修烨摇摇头,“不会,从不怪你。”
一个母亲最愧疚的就是大抵就是,失踪多年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说不怪二字。
上官若昭泪水顿时喷涌而出,她不再顾忌什么身份,什么礼教,陆候夫人上前抱着姐姐,“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痛苦那么多年。”
“不怪你,不怪你。”上官若昭坐在地上,趴在陆候夫人身上放声的哭泣,多年积蓄的情感,一瞬间爆发,没有人明白,也没有人懂得,失而复得的喜悦。
陆修烨伸手,“母亲,起来吧,地上凉。”
上官若昭看着陆修烨伸出的手,慢慢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与陆修烨的手指相触,她仿佛感觉到了,陆修烨的一路成长,“谢谢你,谢谢你还认我,谢谢你,谢谢你不怪我,我,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陆修烨点点头,上官若昭慢慢拉过陆修烨,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尽自己所能给她温暖,哪怕如今的陆修烨早已顶天立地,她还是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母爱。
众人都被这一幕渐渐地感化。
“母亲,我可以救瑾瑜。”
上官若昭反应过来,“可是,修烨,取心头血会使人元气大伤,不然,用我的,取多少都可以,以后,母亲要好好保护你们,就算是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不会让你们在受一点点伤害。”
“常风太医,用本宫的,本宫是瑾瑜的生母,本宫既然可以给他生命,就可以给他第二次。”
陆修烨拦住皇后,“母亲,我可以,何况以我的能力,只需数日便可恢复,我与瑾瑜的体质更相似,效果会更大。”
一直在一旁的常风太医忍不住也出言阻止,“皇后娘娘,陆公子,哦,不,大皇子所言有理。况且臣适才替大皇子和太子把脉,亲兄弟之间,血液效果会增强。”
哪怕是不明白起始,看了这一幕,在场之人,谁不明白,陆修烨就是大皇子。
“可是。”皇后还想说什么,被陆修烨拦下了。
“母亲放心,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不会做。”
“那,好吧。”
皇后不安的点点头,看着躺着的小儿子,也是没有办法。
天微微亮。
众人都退到屋外,只留下常风太医和陆修烨,林瑾瑜三人。
太后与皇上赶来,才知道医治的第一日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