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想夸夸裴箐，却发现他正沉默的坐轮椅上，正颤抖着手想让自己痉挛不止的腿停下。
“阿箐?”李沐停住，示意其他人先回去，蹲下身望向裴箐时才发现他早已经泪流了一脸。
“好端端的哭什么呀？”李沐有点慌张的想给他拭泪却被裴箐的手挡住了。
“……别…碰我…”裴箐艰难开口，随后仰头靠在了轮椅上，任由泪水从眼角成串似的滑下。
“……嗯…哈…”不知是哭的还是疼的，他明显有些喘不过来气，像是碱中毒的征兆。
他皱着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指也抽搐了起来。
裴箐知道自己又出了丑，可越是极力掩饰，就越是呼吸困难。
李沐一看这还得了，呼吸碱中毒可不是好玩的，更别提他现在腿上还痉挛的厉害。急忙扶住裴箐，让他靠在了自己怀里。
李沐垂眸温声细语，像哄小孩一般的哄道:“没事没事，别怕一会就好了，你别着急。”
“唔……咳咳……”可模糊间感觉到好像靠在李沐身上后，裴箐的反应却更激烈了起来。
裴箐此刻意识都有些不清了，靠在李沐怀里艰难的喃喃着什么，破碎的音节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的。
“…嗯……废…人……”
李沐仔细听着，身上没有帕子就用袖子给他拭泪。
饶是如此难受了裴箐却还是知道要躲开，不能弄脏了李沐……
但是被李沐摸摸头笑道:“好了好了一会就没事了，你刚刚真的特别厉害。”
裴箐空洞的眼睛眨了眨，流出的是更多的泪水，李沐边擦边拿袖子捂住了裴箐的嘴巴。
裴箐本麻木的陷入在窒息中，被李沐一捂嘴巴后立刻回了神。
眨眨眼，只露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向李沐，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李沐注意到裴箐的眼神不太对，那是什么意思……是以为自己要捂死他，还是觉得自己在欺负他?
本是想好好解释这是在帮他，但是话到嘴边时又转念一想:
这么不信任她吗，居然用这种眼神看她。于是，李沐笑眯眯的开口:“知道我在干嘛吗？”
不过这次是真的冤枉裴箐了，裴箐心里想的实际是:阿沐的衣衫…好香……
“我这是准备要灭口了，你小心一点。”李沐边说着还边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
裴箐其实若不是现在身体太难受就笑出来了。
但是腿痉挛个不停还呼吸困难实在没有精神，眼尾红红的看着她，两个念头交织着折磨自己。
如此不堪脆弱的一面又猝不及防的在李沐面前展现了……但是阿沐…怎么…这么可爱啊……
终于在李沐边示意他捂住自己口鼻，边给他轻轻揉腿之后裴箐的状态是稳定下来了。
他靠在轮椅上望着蹲在自己轮椅边上的人儿，目光复杂。
“天天如此……阿沐，可会觉得厌烦?”
李沐一怔，抬眼望向他。
“拖着这样破败的身子，我自己都觉得恶心……阿沐还这么年轻，就被捆在了我身边。”
裴箐一边说着一边抚向了李沐的脸颊，目光缠绵又掺杂着……怜悯…?
放往常他是不敢如此的。
怕她讨厌自己，也怕自己的贪婪在黑暗里如蛛丝般密密扩张。
美好的如同神明一般的她……就这么蹲在自己轮椅旁……
只看见他，只触碰他，就算是讨厌也无妨了……哪怕能在她心上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
他真的不贪心，一点点就好……足够等她离开自己之后，不会忘记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