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天龙也低吼一声,从巨大的虚影中分离出一片巴掌大小、幽光流转的墨绿色鳞片,飘到崔香童面前。“带...着...联系...” 他的意念断断续续,显然损耗极大。
“多谢天龙爷!” 崔香童珍重地收起鳞片。
胡三太爷的虚影愈发黯淡:“此地后续锁脉之事,我与常小子会留下分灵监察协助。懋钦,你伤及本源,又沾了那门后邪物的因果印记(他目光扫过我虎口那道因打断能量传输而被反噬灼伤的、更加狰狞的黑色疤痕),需尽快觅地疗伤,并着手追查灵物线索。东北之事,暂告段落,但远未终结。我们...来日方长。”
话音落下,胡三太爷与常天龙的巨大虚影缓缓消散在风雪之中,只留下凝重的气氛和亟待解决的烂摊子。
风雪呼号,山林呜咽。靠山屯如同一个巨大的、流着脓血的伤疤。救下了白仙,驱除了王秀芝体内的秽毒,捣毁了邪阵核心,封印了青铜门,却留下了一片需要迁徙的村民、一片需要封锁的“瘟土”、一个沉睡的隐患和两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懋钦道人看着手中温润的狐云令和冰冷的银行卡,又摸了摸虎口那道灼痛的黑色疤痕,最后望向风雪迷茫的南方。
京西,白云观。
朱墙黛瓦,千年古柏在冬日的寒风中虬枝盘结,沉默地俯瞰着墙外车水马龙的喧嚣。观内香火鼎盛,善男信女摩肩接踵,烟气缭绕中,道士们身着青灰道袍,步履从容,诵经声、钟磬声、求签问卦的细语声交织成一片独特的“道韵”。
西跨院,一间僻静的云房内,却弥漫着与外面截然不同的凝重气息。
我盘膝坐在一张硬板床上,后背伤口已被观里精通祝由科和道医正骨的“明心师叔”(全真龙门派,与师父玄真子有旧)重新处理过。特制的金疮药膏混合着艾绒的温热气息渗入肌理,缓解着撕裂般的疼痛。但更棘手的是内伤——强行引动污秽地煞化雷的反噬,让脏腑如同被火燎过,经络滞涩;虎口那道新添的漆黑疤痕,则像一块嵌入骨髓的寒冰,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阴冷的怨念,试图侵蚀心神。
此刻,我正运转全真龙门派的《坐忘心经》,配合明心师叔渡入的一缕精纯先天一炁,导引体内木心珠残存的生机,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冲刷、修复着受损的经络,同时以心念观想北斗七星图,借星辰之力镇压虎口疤痕的躁动。
“呼...” 一口带着淡淡腥气的浊气缓缓吐出。我睁开眼,额角已布满细密的冷汗。疗伤如抽丝,急不得。
“气色稍缓,但郁结未散,尤其是这‘外邪烙印’。” 明心师叔坐在对面的蒲团上,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却洞彻。他手中捻着一串温润的沉香木念珠,目光落在我虎口的黑疤上。“怨念凝而不化,深植命门,非寻常药石可拔。胡三太奶倒是给你指了条明路——‘天一真水’乃先天至宝,涤荡秽毒,滋养本源,或可一试。但此物飘渺,强求不得。当务之急,是固本培元,勿使外邪乘虚而入。”
我点点头,刚要开口,云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懋钦道长,明心师叔祖,” 一个年轻道童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观外...有人求见懋钦道长。说是...急事,性命攸关。还...还带了件‘东西’,看着...不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