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雨点淅沥。
林纾禾躺在南疆的榻上,抱暖炉一般抱着一男子。
那人见她醒了,含笑道:“下人认错了队伍,原不是贼商,而是北朝和亲的队伍。”
林纾禾的心微沉。
此人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虽轻,出口的话却并不单纯。
一行队伍只剩她一人,如今他说什么是什么。
林纾禾推开他。
“既知道还如此孟浪。”
楚远珩眉峰微挑,委屈道:“分明是你怕冷,抱着我不撒手的。”
窗外下着淅沥小雨,不提还好,一提浑身又泛冷了。
“姐姐好似不知自己被人下了毒,这毒罕见,雨天爆发,晴天无恙。”
林纾禾一惊。
这毛病是入王府才有的,每每宫里赏赐东西,宋承熙都让她先用,一直以为水土不服,以为他愿意将最好的都给她。
原来,不过是试毒。
心脏如同被人揪住,让人喘不过气。
余光见这人仍打量着她,她敛下心绪,不动声色道:“你是何人,可有解此毒的药?”
那人笑笑:“解毒难,缓解倒是容易。”
说着就伸手抱起冷得蜷缩成一团的她。
“姐姐别挣扎了,总归要成为我的人。”
林纾禾一怔:“你是南疆的王上?”
怎会如此年轻?
楚远珩嬉笑一声:“不是,但姐姐可以助我成为王上。”
“我凭何助你?”
他眉眼舒展开来,大言不惭道:“因为我可以帮你拿到先皇玉玺啊。”
自先皇逝,南北分裂两国,南疆拿到了先皇的玉玺,造势传言得玉玺者便是得先皇正统,这亦是宋承熙让她和亲的目的。
闻言林纾禾差点跳起来,出师未捷先暴露。
她警惕道:“你怎么知道?”
“你在梦里说的,说什么将玉玺给他,一拍两散,我说行,你反倒咬了我一口。”
“喏,牙印还在呢。”
他扒开衣服给她看。
林纾禾脸红一阵白一阵,抬脚将他踹下了床。
楚远珩不恼,重新爬上来,“说正经的,这买卖做不做?”
她本来便要嫁给王上,以后会常伴王上左右,他定是看中这一点,才杀了和亲队伍,提前将她截下。
这人性子狠,难保不会在这杀她。
于是她应声:“做。”
先假意逢迎,待见了王上再做打算。
楚远珩笑意更深了。
“好,我要你杀了王上。”
林纾禾顿时瞠目。
恰逢此时,门外婢女敲门,“少君,王上醒了,要见娘娘。”
他塞给她一瓶药,嘱咐下在茶水里,一直到将她推出门,林纾禾僵硬的脸才扯出体面的表情。
她捏紧药瓶,手心都沁出了汗。
拐过几道弯,跟着婢女走近君心殿。
还未踏进门,却被太监的拂尘拦下。
“慢着。”
婢女们纷纷行礼。
太监眯着眼打量林纾禾,“她就是北朝和亲的?”
“是,公公。”
“先搜身…”太监尖细的声音低缓,“脱干净了搜。”
林纾禾心下一凛。
这里的规矩少君不可能不知道,而少君…是想害死她。
几乎同一时间,侍卫抬着什么从君心殿出来,她余光一扫,不免打了个寒战,那是一具少女尸体。
南疆,远比京城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