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回到特护病房里的时候,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在慈善晚宴那样难堪痛苦的场合里,她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此时重新回到安静洁白的病房,看着床上呼吸平缓微弱的女儿,关山月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被子里无声痛哭起来。
过去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像山呼海啸的巨变,不真实到仿佛一场噩梦。
她深爱的男人早就背叛了这个家庭,她情深不渝的婚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她视若生命的女儿失去了听力。
最可恨的是,她甚至没有能力去保护她的家庭和她在乎的所有人。
都是她的错。
关山月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几乎昏厥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关山月拒绝去看外界的一切新闻,只是每天在宋熠星床前以泪洗面。
还有一天。
关山月默默流泪,面无表情的想。
明天,她就会带星星离开这个让她受到无数伤害的地方,她会给她和星星创造更好的未来。
医生敲门进来的声音才让关山月止住痛哭,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又重新变成宋熠星眼里那个高贵漂亮、无所不能的母亲。
“病人恢复的很好,应该今天晚上就可以苏醒了。”
医生例行检查了宋熠星的身体,温声劝慰着关山月。
“孩子年纪太小了,又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醒来之后可能一时无法面对现实,建议您今晚最好守着孩子,最好她一醒来就能看见您。”
“我们担心孩子醒来可能会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大而影响身心健康,很有可能对精神上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关山月感谢地点头,客客气气送走了医生,想了想,把关信年和关母都叫来了医院。
有着妈妈和外公外婆的陪伴,应该能最大限度地减轻宋熠星的恐慌。
关山月轻轻叹了口气,将女儿小小的手捉在掌心里。
关父关母在赶来的路上时,关山月又接到了宋鹤然的电话。
关山月看见“宋鹤然”三个字就下意识发起抖来,毫不犹豫按掉了电话,然后宋鹤然又把电话打了过来,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关山月,你再不接我电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关山月咬了咬牙,不愿意在要走的最后两天再节外生枝,还是接起了电话。
“现在,立刻,来京市人民医院急诊室,快点!”
“什么事?”
关山月冷冷道:“你又打算怎么羞辱我?”
“关山月你差不多得了,现在立刻过来,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你晚来一分钟,我就让关氏集团的市值蒸发一个亿,你猜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关山月忍了又忍,才忍住把手机摔得四分五裂的愤怒。
她现在其实就在京市人民医院,宋熠星就住在最高层、安保最严格的特护病房里。
关山月看父母已经发了到医院门口的定位,才起身往急诊室走。
她刚到急诊室,就被宋鹤然一把扯了进去,肘间狠狠蹭过白泥墙面,霎时间就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痕迹。
关山月痛到整张脸都拧到一起,宋鹤然却仿佛一无所觉。
“去验血,”宋鹤然冷冷看着她,“你是O型血是不是?”
“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鹤然的话从牙缝里逼出来。
“舟舟出车祸了,关山月,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恶毒,连六岁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关山月气笑了。
“什么黑锅都往我头上扣是吧,”她愤怒甩开宋鹤然的手,“宋鹤然你的心偏到太平洋去就算了,别拿我讨好你的小情人和小杂种!”
宋鹤然勃然大怒:“那辆车的角度一看就是处心积虑要撞死舟舟,除了你还能有谁?!”
“在舟舟醒来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
关山月和他无话可说,转身就想走,宋鹤然比了个手势,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毫不留情地压住关山月往验血处走。
星星还在病房里等她!
关山月拼命挣扎,鬓发凌乱,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两个保镖的押解。
“宋鹤然你知不知道你女儿现在在病房里等我,你知不知道你女儿看不见我可能会精神崩溃,变成一个傻子?!”
关山月声嘶力竭,宋鹤然只是回以冷笑。
“到现在了还用这么拙劣的理由来欺骗我,关山月,我说了不管用的,星星不可能出事,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忏悔你的过错吧!”
关山月被关进献血处,医生迅速抽走一管血去化验,反锁了门只留下关山月一个人焦急地砸门。
“宋鹤然,我说的是真的,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宋鹤然!”
阴影里,时意绵慢慢走了出来。
“行了,关山月,别白费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