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同尘初遇我时便惊讶于世间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人。
眼角眉梢,神态做派,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疯狂地沦陷,却也保持着清醒。
许相思独立坚韧,甚至有些要强。
我却是名副其实的菟丝花,缠着他也依着他,就连给他做妾,也只是在哭闹两声后转头应了下来。
于是他迫不及待,在这个雪下得格外早的冬天,将我纳进了慕府。
他透过我看许相思,将没来得及给她的东西全数倾倒在我身上,我佯装不知情又受宠若惊的模样,全数收下。
“今年冷得早些,炭火要备足。”
“特别是西院......大娘子那要更多些。”
我仔细吩咐着下人。
杜若笙虽然是名义上的主母,可是没有实权也没有偏宠,还自请住去了府中最偏僻的西院。
那儿到了冬日,连阳光都照不进去,待上半刻就被冻得骨头生疼,骨缝里都结满了冰碴。
我正疑惑,方才领了炭火分离的伙计去而复返,大喘着气指着西院的方向。
“菱姨娘,不好了,大娘子又发病了,您快差郎中去瞧瞧吧!”
慕同尘放下书卷从内室走了出来,一掀帘子,神情淡然。
“她那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慌什么?”
“阿菱,你莫管她,不过都是坏事做尽的报应。”
他朝我招招手,似乎是在唤一只猫儿。
我却蹙着眉,朝他摇摇头。
“你才将管家大权交给我就碰上这样的事儿,若我不去府中下人怎么看我?”
“仗势欺人?恃宠而骄?”
慕同尘揉了揉额角。
“你管他们做什么?”
我却执意去了杜若笙的院子,却看见她滚落在地连连哀嚎,钗环尽散,懒呗不看的模样。
我被惊得后退两步。
“你来做什么!要来看我笑话吗?”
杜若笙咬着牙狠狠瞪我,我却没被她的目光吓退,反倒是靠近了两步。
“你不是寒症?”
自从我推开院门,那熟悉的妖力越来越浓烈。
杜若笙的症状 ,和下人所说的寒症全然不同。
杜若笙捂着心口,嘴唇青紫,硬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
“那又如何?你不会天真到真的像救我吧?”
我张了张口,还没说话,身体便被一阵暖意包裹。
慕同尘将大氅的领口紧了紧,说我跑得太急,衣服也来不及添一件,到时候冻出病来他可不伺候。
他眼中温柔在触及杜若笙时瞬间烟消云散。
“天冷了就添衣,少给旁人添麻烦。”
“你也是,往后少管她。”
“她取走了许氏重要的东西至今不愿归还,害得许氏无法安息,如今不过是遭了报应。”
他要将我带走,我这才发现门外站了个老头。
跛脚黄发,生得牙尖嘴利吊梢眼,身上却穿着洗得干净发白的道袍。
“且慢!”
那道士顿住了要进门的脚步,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细细打量着我,浑浊发黄的眼珠子滴溜溜打转,我下意识往慕同尘怀里躲。
他打量半晌,忽地仰天大笑。
“好啊,好啊!”
“真是天助我也!”
“慕侍郎,我们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