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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今天也在咸鱼孟庭祯安棠和全文

渺渺清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辰元初年,东宫。卯时刚过,韩舒宜就被丫鬟清月推醒,准备给她晨起梳妆。韩舒宜半梦半醒,被冷水帕子一惊,也醒了过来,对着铜镜,“梳个双环髻即可,不要过于隆重,也别失了礼数。”今天是合宫晋见的日子,作为东宫潜邸的侍妾,韩舒宜需要去给太子妃,未来皇后请安。清月轻手轻脚的挽发,很快梳好发髻,插上两只牡丹镶红宝石的流苏对簪,并一对明珠耳环,淡雅整齐,铜镜里,露出一张皎若明月的脸庞。对着铜镜,韩舒宜换角度欣赏。这趟穿越之旅,她最中意的就是自己的脸,简直就是自己现代容貌的精修并超越版,五官脸型,没有一处不好看的。光看自己的脸,都能多吃半碗饭!韩舒宜看够了,站起来换上一身浅妃色绣花对襟百褶裙,这才朝着太子妃的正殿去了。东宫就是缩小版的后宫,一共四进四...

主角:孟庭祯安棠和   更新:2025-06-17 19: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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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庭祯安棠和的其他类型小说《贤妃今天也在咸鱼孟庭祯安棠和全文》,由网络作家“渺渺清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辰元初年,东宫。卯时刚过,韩舒宜就被丫鬟清月推醒,准备给她晨起梳妆。韩舒宜半梦半醒,被冷水帕子一惊,也醒了过来,对着铜镜,“梳个双环髻即可,不要过于隆重,也别失了礼数。”今天是合宫晋见的日子,作为东宫潜邸的侍妾,韩舒宜需要去给太子妃,未来皇后请安。清月轻手轻脚的挽发,很快梳好发髻,插上两只牡丹镶红宝石的流苏对簪,并一对明珠耳环,淡雅整齐,铜镜里,露出一张皎若明月的脸庞。对着铜镜,韩舒宜换角度欣赏。这趟穿越之旅,她最中意的就是自己的脸,简直就是自己现代容貌的精修并超越版,五官脸型,没有一处不好看的。光看自己的脸,都能多吃半碗饭!韩舒宜看够了,站起来换上一身浅妃色绣花对襟百褶裙,这才朝着太子妃的正殿去了。东宫就是缩小版的后宫,一共四进四...

《贤妃今天也在咸鱼孟庭祯安棠和全文》精彩片段


辰元初年,东宫。

卯时刚过,韩舒宜就被丫鬟清月推醒,准备给她晨起梳妆。

韩舒宜半梦半醒,被冷水帕子一惊,也醒了过来,对着铜镜,“梳个双环髻即可,不要过于隆重,也别失了礼数。”

今天是合宫晋见的日子,作为东宫潜邸的侍妾,韩舒宜需要去给太子妃,未来皇后请安。

清月轻手轻脚的挽发,很快梳好发髻,插上两只牡丹镶红宝石的流苏对簪,并一对明珠耳环,淡雅整齐,铜镜里,露出一张皎若明月的脸庞。

对着铜镜,韩舒宜换角度欣赏。这趟穿越之旅,她最中意的就是自己的脸,简直就是自己现代容貌的精修并超越版,五官脸型,没有一处不好看的。

光看自己的脸,都能多吃半碗饭!

韩舒宜看够了,站起来换上一身浅妃色绣花对襟百褶裙,这才朝着太子妃的正殿去了。

东宫就是缩小版的后宫,一共四进四出的大宅院,太子妃居于正殿,最是富丽堂皇,精巧细致。正殿大厅正当中,高坐着的就是如今的太子妃程氏。

程氏一张鹅蛋脸,眉目秀丽,兼有大家闺秀的沉稳气度,十分镇得住场子。

程氏是正三品肃武将军府的嫡长女,大家闺秀,十四岁就嫁给太子,贤良淑德,众人称颂。

如今,太子登基称帝,孝期已出,等办了封后大典,程氏就是母仪天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了。

韩舒宜进殿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跟其余侍妾们一起闲聊,等着人到齐。

给太子妃请安,她自然不敢误了时辰......除了太子侧妃苗氏。

果不其然,等到所有人都坐好了,苗侧妃才姗姗来迟,一身明艳的银红色宫装,俏丽可人,衬的殿内都亮了几分,她挽了挽水一样丝滑的披帛,施施然坐在左手第一的凳子上。

一点没有自己请安迟到的自觉。

程太子妃麾下的侍妾何氏,第一个发难,“苗侧妃,请安无故迟到,这就是你作为妃妾的教养吗?”

苗侧妃轻笑:“昨夜是妾身照顾皇上,皇上怜惜臣妾辛苦,允了妾身晚起,娘娘您说,那我该听谁的呢?”

太子妃淡淡的说,“自然是该听皇上的。”

苗侧妃掩唇:“以夫为天,才是女子的本分嘛!”

何氏尴尬的脸色发白,却只能退下。苗侧妃抬出皇帝大旗,当然无人议论她迟到的事。

苗侧妃的出身,还超过了太子妃,她出身百年望族苗氏,祖父是丞相,父亲长兄分别是驻守一方的大员,当然有骄傲的资本。请安迟到,只是小事。

第一场交锋,苗侧妃小胜。

程太子妃若无其事转换话题,聊起家常,关心她手下的侍妾,一轮轮的问下来,消耗了半个时辰,这才散了。

韩舒宜偷偷揉了揉腰,这硬板凳坐久了,腰疼屁股疼,真受罪,还不能不受罪,别人还盼着来太子妃宫里,受这个罪呢。

没有品阶的侍妾,都没有来请安的资格。

请安完毕,众人散去,住在韩舒宜隔壁院子的安棠和,跟她顺路,一起步行回去。

安棠和小声说,“太子妃和侧妃,还有的争呢。”

“是啊,还没完呢。”韩舒宜附和。

太子妃和侧妃的矛盾,由来已久。天无二日,山不容二虎,东宫里也没有两个女主人。

当初,苗侧妃跟时是五皇子的皇帝,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互相有默契准备提亲。

奈何先帝选秀时,叶太妃提了一句,五皇子还没有婚事,先帝就顺手指了名单上的程氏,作为五皇子的正妃。

旨意一下,谁也不敢再提苗氏的事,程氏就成了正妃。

当时苗氏还要差几岁才够得上选秀的年龄,硬生生错过这样的机会,焉能不恨?她又放不下五皇子,满十五后,哭求了家里人,硬是嫁了过来,做了侧妃。

有个身份高贵的侧妃,程氏日子也不好过,两人明争暗斗,势如水火。

眼下太子登基成了皇帝,矛盾就摆在台面上了。

因为即将大封后宫!

太子登基,自然是先搬到乾泽宫居住,而六宫殿宇住着先帝的妃嫔,都要一一安顿好再说。

皇帝又见宫殿年久失修,需要重新修缮才能住人,特命内务府加紧修补。

所以,新帝的妃子们暂缓进宫,等到修缮完成,才能搬新家。

她们暂时还住在东宫,翘首以盼。

而住什么宫殿,封什么位份,得什么封号,东宫女子们盯的望眼欲穿。

这些东西不光是好听好看,更关系到自身待遇,俸禄,地位,当然要死死盯着。

除了几个能在皇帝跟前挂号的妃妾,其余女人是什么待遇,也就是太子妃动动手指头的事,所以,如今太子妃内殿门庭若市,连打水洗脸的活,都有人跟大宫女抢。

讨好不了皇上,奉承奉承皇后也是好的。

苗侧妃现在这么嚣张,但涉及到位份殿宇,太子妃肯定要给她使绊子,等着瞧吧。

安棠和说罢,又带着几分羡慕的说,“还是你福泽深厚,早早诞下六公子,少了谁的,都少不了你那份儿。”

韩舒宜但笑不语,这时候搭腔,怎么说都显得自己凡尔赛,还是闭嘴得了。

她运气的确好,三年前经过选秀,被先帝指给新帝,得了几分恩宠,又运气爆棚,怀有身孕,顺利产子,生的孩儿正好排行第六,如今,孩子都有九个月了,看着虎头虎脑的。

东宫孩子不多,大公子夭折,二公子病弱,三公子也夭折,剩下的四五公子歪歪倒倒,就她家小六壮实点,皇上看在眼里,自然要多照顾几分。

老六啊,等于韩舒宜的皇宫编制,稳稳的。

既然提到孩子,韩舒宜也邀请安棠和,“棠姐姐既然念叨小六,不如去瞧瞧他?几天不见,又壮了一圈呢。”

安棠和也喜欢逗弄孩子,欣然前往。

韩舒宜住的宜居堂,四间大屋子,专门腾出一间给小六,摆着他的摇摇床和各种玩具,韩舒宜还弄了许多彩色剪纸,布置的花里胡哨,最得孩子喜欢。

安棠和凑近摇床一看,伸手想抱,小六居然别过头去,不伸手。

“这小孩,会认人了!”韩舒宜大乐,逗孩子嘛,最有趣的,尤其是那种肉嘟嘟,胳膊生的跟米其林轮胎一样的小孩,格外可爱。

她也伸手,小六这才探出胳膊,乖乖趴在她肩头,口水音啵啵的,似乎想说什么,含糊不清的。

韩舒宜抱着他转悠一圈,指着安棠和教他,“这是棠姨姨,来,叫姨姨。”

小六张嘴:“咦,咦~”

“哎呀,小六会叫人了!”安棠和大喜,对着小六逗弄不停,乐的合不拢嘴。

嘴甜的孩子,在哪儿都讨人喜欢。

小六嘟囔了几句,转过身来,对着韩舒宜卷着舌头,嘟嘟囔囔想发声,爆破了好几包口水后,终于清脆响亮的喊出,“娘!”

韩舒宜一怔,顿时愣住,随后心底舒爽的,比喝了琼浆玉露还好用,她抱着小人,怎么爱都爱不完。

这小孩,真可爱!


安棠和待了两刻钟,恋恋不舍的走了。宫里常年无事,有个孩子,最适宜打发时间。

韩舒宜抱着孩子哄睡,轻轻放到摇床里,这才去做自己的事。

宜居堂虽小,她倒也管着二十来人,每天都要过问事务。

孩子睡了,奶娘也能轮班歇歇,留下两个候着,其余的人都散了。

等到屋内寂静,众人都以为熟睡的小六,缓缓睁开眼睛,盯着摇床上挂的彩色木质小鱼。

小鱼摇来晃去,似一场五彩缤纷的梦境。

孟庭祯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因为呕心沥血,忙于政务,亏损身子驾崩后,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刚出生的小孩,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清,世界朦胧,他只以为自己忘喝孟婆汤,重新投胎转世了。

运气倒好,又投胎到了皇家。

等长到五个月大,听着清月姑姑熟悉的声音,年轻的面容,他突然意识到,不对不对,不是重新投胎,他是回到了婴儿时!

孟庭祯作为一个皇子,一路夺嫡走上九五之路,耗费心血无数,吃的苦头无数,要说重来一遍,他是真不乐意。

夺嫡,那就不是人干的活!

随后,一个温暖的怀抱卷起了他,把他放在胸口位置,淡雅的香气扑面,咚咚的心跳隔着胸腔传来,孟庭祯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娘!他无声的呼唤着。

他威服四海,名震宇内,创下无数丰功伟绩,唯一的遗憾就是,亲娘早逝,甚至因为当年的南齐刺杀意外,他童年时期,跟亲娘相处的记忆,都没了大半。

他称帝后,招来道士僧人游方之人,想要见一见娘亲的魂魄,都未能得偿所愿,只能把一腔孺慕心,都藏在无数祝祷的经文里。

如今天可怜见,居然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怎么能不珍惜呢?

要不然婴儿体弱,他恨不得日日跟在娘亲身后。

不过没关系,他重来了,已经走过一遍的路,再走一次不是难事。在他十岁前,刺杀案件发生前,他一定能扭转乾坤,改变娘的命运。

*

韩舒宜午后小睡,起床后无事,又去逗弄小孩。

孩子如果不拿来逗,那简直毫无意义。

有时看着小六的脸,韩舒宜都会感叹,这小孩怕不是在肚里成精了,尽挑着父母的优点长,一张还没张开的小肉脸,都能看出眉目五官非常精致。

皇家的妃子各个都是美人,精挑细选下,皇上生的龙章凤目,俊美异常。

韩舒宜呢,这辈子投胎穿越时也中了基因彩票,她娘出身边陲小镇,若不是一张出色的芙蓉面,怎么会被她爹韩国公看上呢?

作为他们两的孩子,韩舒宜自然也是首屈一指的美人,就算在宫里,能与之争锋的,也少。

而小六啊,上半张脸像皇上,下半张脸像她,组合的漂漂亮亮,长大了也定然是个俊朗非凡的男子。

这小孩也格外粘人,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一直跟着她的动作而转动,十分有兴趣。

韩舒宜越看越爱,干脆放下书,把孩子抱在怀里,给他哼唱小曲,又打发了一日辰光。

入夜后,清月过来禀告,“姑娘,今夜正殿掌灯。”

哪个院掌灯,就是当夜侍寝的意思。

“知道了,咱们该歇就歇吧。”韩舒宜没想太多,眼看这后宫修缮要完成了,皇帝自然要去找未来皇后,商量后宫如何安置。

她们可以早点洗洗睡睡了。

*

正殿。

忙完政务的皇帝,孟郢之过来找自己的妻子商量后宫之事。

太子妃拿出折子,上面就是她早早誊抄好的后宫位分。

大锦朝的后宫位分,皇后是超品不入其中,之下从正一品的皇贵妃,到末等的更衣,一共十个品阶,根据品阶,决定了后宫女子平日的衣食用度,宫殿仆从。

谁都想站在前头。

其次就是封号,皇家玉牒,后世史书除了后妃姓名,就是一个封号,好的封号,就是宠爱和声誉的浓缩象征。

好的封号就是赞扬女子品德和性情的,次一等的封号也代表皇帝的喜爱,等于后宫女子的脸面。

对于明面上的事,太子妃是不会做什么手脚的,总是办的妥妥当当。

孟郢之扫了一眼折子,对于低位妃嫔,他不甚在意,同意太子妃的安排。

但是......

“素心,怎么才得一个妃位?”他点点苗侧妃的名字。

太子妃强笑道:“苗妹妹入府还没有沈妹妹早,臣妾想,暂时安排一个正三品妃位,再配上好听的封号,也足够了。等日后苗妹妹诞育皇嗣,再晋升也不迟。”

“她的资历也够了,沈氏难以跟她相提并论,加上小三的事......就算抚慰她的心情吧,改成正二品贵妃位,她配得上。”皇帝强调着。

“是。”太子妃捏紧手里的丝帕,不得不低头。

皇帝不提出来她可以含糊过去,皇帝直接点了出来,她也只能听皇帝的。

不过,太子妃冷哼,她早就做好准备,苗侧妃想压压不下去,但她麾下的几个附庸,统统都只得低位,等同于砍掉了苗侧妃的左膀右臂。

皇帝继续看着名单上的位分。

沈氏,出身平平,育有长女,给个正六品的容华,还算妥当。

安氏,父兄得力,资历虽浅,给个正五品的嫔位也恰当,她们年纪还轻,还有晋升机会。

韩氏.....皇帝想起一张宜喜宜嗔,娇俏讨喜的脸来,她还有一个同样可爱的孩子,正五品就显得低了点。

“韩氏低了点,封为正四品的昭仪吧。”皇帝合拢名单,“她们三个的封号,不用内务府拟了,就分别封号,康,惠和贤吧。”

这三个都是好字,怎么叫都合宜。

皇帝亲自在人名后写了封号,其余低位妃嫔的安顿,皆听皇后的。

皇帝不是没看出来妻子的私心,给自己人位分提的高了一等,但这都是小事,无谓驳妻子面子,随之而去。

两边都得到满意的结果,于是皆大欢喜。

*

不过苗侧妃,以后的苗贵妃,也就不那么欢喜了。

她自有眼线,告诉她皇后想要压她的位分,但是没成功的事,不禁冷哼。

当初若不是机缘巧合,别说贵妃,就算皇后,也是她的囊中之物,还轮得到程氏这女人捣乱?

她也想扳回一城,于是暗中想要争取更好的宫殿。

近水楼台先得月,宫殿距离乾泽宫越近,越有可能得到圣眷,她早早瞄上了,位置最好的永和宫。

苗侧妃施展浑身解数,请了皇帝过来,撒着娇说,想要永寿宫作为自己的殿宇。

皇帝被她缠的没办法,点头答应了。


眼看撒娇撒痴这招有效,众人拼了命的在皇帝面前施展各种小手段,想要勾的皇帝去自己的院落,答应给自己更好的待遇。

皇帝忙完政务,回东宫的路上,前前后后有四五拨人来献媚讨好,皇帝接连打发掉,不胜其扰,干脆随手指了旁边路过的,“朕去那里歇着。”

只是抱着小六出来遛弯的韩舒宜:???

啊,我吗?

不过送上门来的皇帝,不要白不要,韩舒宜堆起甜笑,过去揽着皇帝的手,在一众艳羡的目光里,把人领到宜居堂。

当妃子这事,她早就想通了,只管把皇帝当成甲方,照顾的周周到到,舒心顺畅就是。

怎么过不是过呢?

“皇上来的好巧,今儿臣妾正好做了新菜,您有口福呢!”

皇帝见她不讨赏赐,转移话题,也是长舒一口气。

最难消受美人恩,美人多了,也确实消受不起啊。

韩舒宜亲自介绍她研发的新菜,如今暑气刚过,还有些燥热,她特意摘了御花园里的菊花,取清热败火的效果,做了一道菊花甜汤,菊花桂鱼,来尝尝新鲜。

不过当着皇帝的面可不能这么说,要显出自己的贴心来,是巴巴等着皇帝来。

皇帝果然愉悦,很给面子的尝了尝,道:“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爱妃好心思,这菜味道十分可口,且有巧思。”

“真的?”韩舒宜做惊喜状,“清月她们还担心味道很怪呢!妾身倒是觉得很可口,可见跟皇上口味相似,下次妾身做了新菜,再请您过来尝尝!”

她顺势预约了下次。

她耍的这点小滑头,皇帝不会看不出来,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笑她的小心机。

韩舒宜脸上不好意思的笑,心底想着,黑猫白猫,哄着皇帝来就是好的,管什么手段呢。

用过膳,清云又把小六抱了过来,好跟皇帝多培养感情。

皇帝忙起来,快有一个月没见过小六了,一伸手直惊讶:“小六沉了许多,真壮实。”

“小六这孩子嘴壮,爱吃,自然就长的快。”韩舒宜摸了摸小六的胳膊,肉嘟嘟的,手感特别好。

孟庭祯刚从梦里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爹,他有点想翻白眼,忍住了。

皇家无父子,他可是对着亲爹,装了二十来年的孙子,这才熬到继位的那天,中间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

呔,老登,吃我一脚!

孟庭祯故意挥动手脚,脚丫子却对准了亲爹的下颌,准备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小孩,不能乱抱!尤其是亲生小孩!

孟庭祯使足了力气,但落到皇帝身上,轻的就像挠痒痒,尤其是他意图太明显,脚丫子还没踹过去,皇帝先躲开了,计划落空。

皇帝看着小六这活泼有力的样子,惊喜:“真有劲!快点长大吧小六,以后朕亲自带你学文习武,如何?”

一击落空,孟庭祯背过身去,拿后脑勺对着他。听到爹说的话,感觉异常复杂。长大啊,自己真长大了,他还会记得这番话吗?

“虎父无犬子,皇上厉害,小六能学到三分就够用了。”韩舒宜连忙打圆场,现在小六还是管不住口水的年纪,可别闹出什么尴尬事。

皇帝抱着白胖健壮的小六,逗了又逗,舍不得松开手。

逗弄完孩子,天色就黑了,到了安寝时间,韩舒宜打水沐浴后,踏上了床榻。

云收雨散。

韩舒宜靠在皇帝怀里,右手不规矩的搭在皇帝的腹部,还真别说,皇帝这身材确实顶,胸肌腹肌二头肌都不缺,精干有力,壮而不油。

这种品质的模子哥,至少两千块起步哇!想想还是赚了。

皇帝身体舒坦了,心情也跟着好了,想着今天进了宜居堂,舒宜提都没提过宫殿的事,他此刻反而主动提起,“怎么,不跟朕求求人情?”

“啊?”韩舒宜一脸迷茫的抬头,求什么人情?最近没犯事啊?!

皇帝看她的迷惑货真价实,不像装的,不由得低笑起来,引起胸膛一阵震动。

想求情的千方百计,这还有个懵然不知的呢!

不过,他还就喜欢这样子,他若高兴,可以把稀世宝物双手奉上,他若不高兴,就是一张纸也不乐意给出去。

韩氏这样的性子,就很好。

*

次日,又是一场早期,又是正殿的阴阳怪气,唇枪舌剑,听的韩舒宜都快打瞌睡了。

日常斗嘴,也算是她们的消遣活动了。

直到最后.....太子妃清清嗓子,悄无声息的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殿宇的安排已经定下来了,诸位妹妹可以提前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能早些改动。”

“毕竟也是咱们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嘛!”

轰,整个正殿都炸了,所有人都开始盘自己的小算盘。

太子妃所有情况尽在掌握,终于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让身边女官宣布答案。

众人竖起耳朵倾听。

韩舒宜过耳不过心,她觉得,自己资历不算深,宠爱不算多,家世也不是顶好,混个中不溜的待遇就挺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不论什么样,她都能接受。

可实际结果叫人吃惊,她清楚听到,给她安排的宫殿是嘉宁宫,位分三品贤昭仪,为一宫主位!

嘉宁宫距离乾泽宫不远不近,但殿宇真的不错,雕梁画栋,华丽异常,是仅次于永和宫的宫殿。

众人艳羡和嫉妒的目光扫来,纷纷感叹。

韩氏,不,贤昭仪使了什么妖法,居然能脱颖而出?!

有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最大的“妖法”就是六公子,如今子嗣不丰,看在孩子的面上,皇上对孩子母亲,也会加以恩赏。

没见沈氏因为有长女,也得了个容华吗?

在后宫里,子嗣就是最大的业绩指标啊。还是得想办法,有个孩子傍身才行。

众人心中各有盘算,韩舒宜惊讶之余定定心,行礼谢恩。

就算是糖衣炮弹,别有用途,又能怎么滴?位分和宫殿那是实打实的,她先把糖果接下来再说。

结果宣布了,韩舒宜给管事的女官说,想要多种几棵果树在嘉宁宫里,女官都一一记下,好生安排。

散会了,颁布位分的余波还在继续。

得了高位的,庆幸不已,想要抓紧恩宠。

得了地位的,叹息不已,准备收拾收拾,勇夺恩宠。

但是目前来说,定下来的位分就很难轻易变动,只能静待封后大典和册封仪式的。


筹备已久的封后大典后,太子妃正式改称程皇后,搬到属于皇后的凤仪宫。

苗侧妃荣升苗贵妃,移居到永和宫。

其余人等,一一搬迁宫殿。

韩舒宜搬到嘉宁宫,很满意自己住的地方,嘉宁宫内有乾坤,不仅前院精雕细琢,后院还有一大片空地,按照她的要求,种了四时花木,以后每个季节,都能静待花开。

且现在后宫人不多,安排的下,嘉宁宫就她一个人住着,再舒适不过。

韩舒宜很满意。

内务府还重新按照品级,给她多添了伺候的宫女太监。宫女们以她带进宫的清月为首,太监以小夏子为首,正在收拾屋子,做大扫除。

清云是进太子府后分配的,做事也算用心,颇得重用,正一边收拾登记册子,一边问:“娘娘,要不要去看看惠嫔?”

惠嫔,就是安棠和的封号。

“不急,她们那边肯定也忙着收拾东西,杂乱的很,先等等。”韩舒宜靠在窗台上写信,准备给家里报平安。

“是。”

韩舒宜写了一半,突然听到小六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在吸引她的注意力,转头一看,这孩子果然醒了,眼睛滴溜溜的转。

她干脆起身去抱着他,扶着小孩软软的脑袋,像是给他介绍,“诺,娘正打算给你外公外婆,还有大舅舅二舅舅写信呢,小六若是想写呢,就只能拿脚丫子,踩上几个脚印啦!”

她想的直乐,转瞬又想起个事来。在现代,有父母会专门把孩子的小手印小脚丫拓印下来,再加上一缕胎毛,作为对孩子的纪念。

她也可以试试这样做啊!

对,就这么干!

韩舒宜回头,却发现小六扶着桌子,脖子伸长,真的在看她摆在桌子上的信件。

“傻小子,就跟你真的能看懂似得。”韩舒宜噗嗤一笑,索性把小六揽在怀里,“来,娘教你认字,这个是你外公,这是外婆,你还有两个舅舅......”

孟庭祯一目十行的扫过,见到是一封普通的报平安信件,又收回目光。

他现在是个走一步摔一路的婴儿,不仅腰杆不硬,腿不也硬,还是多吃两口饭,争取早日驯服舌头,来的重要。

所以他默默打滚,不打扰娘写信了。

把孩子放到一边,韩舒宜继续写信。

她在内宫,消息传达不便,只有每月一封信件,能寄托思念。

好在她的娘家就在京城,也有些地位,才能悄悄传信,像那些娘家远在千里之外的,想传信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

*

京城,韩国公府。

韩国公拆开女儿辗转多方传来的平安信,听到女儿报平安的消息,讲述外孙的活泼好动,不由得老泪纵横,连连感叹。

“好,平安就好。我是生怕她在宫里受了委屈,还不敢跟家里人说。”韩国公抚着信件,恋恋不舍的又看一遍。

“可惜我家,虽是公爵之家,在官场上,却没个得力的人啊。”韩国公想起这桩事,又不由得叹气。

韩家早年,也是辉煌过的。他是开国八国公之一,荣耀非常,谁提起当年的初代韩国公,都要夸一句英雄的。当年的开国之帝,特许了五代袭爵不降等的恩典。

不过后人不争气,老祖宗的余荫也没办法庇护。韩家已经两代没出过得力的官员了,被人挤兑的没地儿站。轮到现任韩国公,他嫌弃官小,干脆赋闲在家,不出仕了。

等女儿进宫后,韩国公有些后悔,要是自己有能耐,也能多几分体面不是。

这种感觉,在看到女儿信件后,更是达到顶峰。韩国公盘算着,不行,得想个法子出仕啊。

他的目光,落到自己长子身上。

特意来送信讨巧的韩家大哥,突然背后一凉,猛打喷嚏,再看爹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浑身都毛毛的,扔下一句我去叫娘,就跑了。

跑了也不怕,早晚要回来的。韩国公冷哼,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不过再等等,等到冬至宴会,他们也能亲眼见见女儿了。

*

秋风渐起,衣裳也从轻薄的款式,逐渐加厚。

宫里倒还平静。

皇帝新登基,忙着处理政事,来后宫的日子,也就是寥寥几日,还多数花在皇后身上,其余女人都在心里暗暗扎小人,但又不敢说什么。

谁敢跟皇后抢呢,只能暗戳戳的往御书房里送汤送甜点,刷刷存在感。

韩舒宜也随大流的送了,但她心里明白,皇帝最近没空。

皇上的心思,一多半放在前朝政事上,一小半才在后宫。如今初登基要做的事情千丝万缕,哪儿有心思进后宫呢?争宠跳的厉害,反而惹人烦。

十月初十,程皇后带着一众妃子,去给太后请安。

夏太后是个年逾五十的女子,平和温婉的眉目里,还能看出昔日的美貌,她是昔年的庆妃,也是皇帝亲母,皇后便不敢怠慢。

只是当年的庆妃位分不够高,孩子被抱给先太后养,一直养到十三岁才回到夏太后身边,母子两的感情中规中矩。

程皇后来请安,也是替皇帝尽一尽孝道。

客套话说完,夏太后便提起一件事,“皇后,冬至将至,历年都要办冬至宴的,你该早早准备起来了。”

程皇后起身道:“是,谨遵母后教导。”

四时八节,冬至就是八节之一,是需要好好筹办的节日宴会。

此外,这还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的举办类似的宴会。初次亮相,最讲究开堂彩,程皇后若是能办的漂漂亮亮的,她这个新后的威严,才算是扎的实实在在。

皇后听到太后的吩咐,升起一丝感激,觉得这是太后给她的脸面。

随后太后开口,就把那点感激,瞬间变成恼火。

“皇后你也是一个人,一双手,总归是忙不过来的,不如叫旁人帮帮你。依哀家看,贵妃就很好。”

哇喔,太后怎么突然向着苗贵妃了?韩舒宜脑袋低着,耳朵竖着等下文。

“贵妃也没办过宫务,怎么能帮上忙呢?”

“不会就学嘛,谁不是从初学过来的?”夏太后不容置疑的说,“先给她一个练手的机会,以后才能帮上你的忙啊,皇后。”

皇后捏紧了手心,她是晚辈,也不能继续反驳婆婆,只能低声应了。

太后不咸不淡的问了问其他妃嫔,就让人散了。

回去的路上,皇后气的捏紧了贴身姑姑的手掌。

吉祥姑姑忍着疼,劝慰道:“太后就是这么一说,娘娘您能做的事可就多了,苦差事琐事就交给贵妃做呗,让她吃力不讨好。”

“我当然可以做,但也给贵妃个接触宫务的借口,再有下回,她也好继续伸手了。”

“那可不一定,名不正则言不顺,只要娘娘在一天,贵妃就永远是妃嫔,不能出头的。”吉祥说着。

皇后心想,是这个道理,忍着怒火,准备回宫去找苗贵妃议事了。


回嘉宁宫的路上,韩舒宜准备去御花园走走。

即使深秋,御花园里也摆着花匠们精心培育的品种,争奇斗艳,就像宫里数不清的美人,开不败的花。

转了几圈,活动开了,身上反而暖和了。韩舒宜准备再逛半个时辰就回去,在小径拐角里,突然遇到了康容华。

康容华沈氏,小官之女,但是入府早,陪伴皇帝的时间长,所以她虽然位分低了一等,韩舒宜见了她,还是笑着称呼一声沈姐姐。

而康容华见着她,却一声冷哼,犯了心病。

韩舒宜时年十九,康容华却比皇帝还大一岁,已经三十二,容颜渐消,所以韩舒宜叫姐姐,她反而疑心韩舒宜在讽刺她年老色衰。

所以她阴阳怪气的说:“妹妹好兴致,还有心思逛花园?皇上许久不来后宫,妹妹也该上上心争宠啊。”

韩舒宜不解:“皇上忙于政事,我们后宫女子能做的就是安分乖巧,别让他烦心,怎么沈姐姐还要怂恿妹妹去争抢呢?这可不是该守的本分。”

“你?!”

“妹妹说的是实话,不让皇上烦忧才是正事,皇上得空了,自然回来后宫的,沈姐姐觉得呢?”韩舒宜继续说。

康容华气的不行,脸色涨红,她总不能说安分是错的吧?只能结巴着辩解,又被韩舒宜四两拨千斤的回来过去,最后气咻咻的走了。

人气走了,就留下韩舒宜独享御花园,可舒坦了。

清云活泼些,也常常跟韩舒宜聊天,小声问:“娘娘,你真的不想皇上吗?”

不想,但是挺想他一直不来的。不干活还有月例拿,简直就是打工人梦想好么?

韩舒宜正要调笑几句,眼睛一瞄,瞬间看到花丛背后,露出的一角明黄色。

这种颜色,跟满花园的黄色菊花一相映,非常容易混淆。

宫里有几个人能穿明黄?

韩舒宜顿了顿,突然叹了口气。

“想啊,怎么不想?我一直盼着皇上来呢。但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皇上,而是天下人的皇上,朝堂上,乡野间,政事里,处处都需要他,我如何能跟万民争皇上呢。”

“想他,我也只能继续想着。”

“娘娘.....您这一片心意,就只能随之流水。”

“没关系,只要明月高悬,偶一照我,便足够了。爱一个人,也有很多方式。”

她叹气,清云也跟着叹气,顿时显得秋风萧瑟,此情此景,如斯动人。

瞬息后,韩舒宜又像是振作起来,“不过皇上不来后宫,正好,我准备的惊喜,还能再多筹备,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什么惊喜?!”清云好奇。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就不灵了。你啊,就保留好奇吧!”韩舒宜留下一串笑声,边走边笑,走到花丛深处,留下明媚的笑意。

站在树丛后的皇帝,顿时被这样的场景吸引,驻足欣赏花中美人。

花美,人更美,相得益彰。

从前只觉得韩氏乖巧,却没想到乖巧的外表下,藏着这么丝丝缕缕,深沉的情思。

没人会讨厌喜欢自己的人,皇帝也不例外。他还听过无数人的表白,情真意切的,辞藻华丽的,但统统没有“明月高悬,偶一照我”的深沉动人。

皇帝非常动容。

况且,他真的很好奇,韩氏说的惊喜.....

算算自己快处理完的政事,皇帝对贴身内侍总管何欢说,“三日后,摆驾嘉宁宫。”

他要去看看惊喜。

*

回宫路上,韩舒宜连清云都没说,刚才可能碰到皇帝的事。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在宫里混,最要紧的就是学会闭嘴。

康容华其实说的有道理,在宫里,可以没有恩宠,但是千万不能让皇帝遗忘,总要保留属于自己的小手段,必要时,能够皇帝勾来。

她现在就是在施展小手段。

三日后,传来皇帝摆驾嘉宁宫的事。

韩舒宜面上装的特别忐忑,拉着何欢不停打听皇帝心情,何欢只是笑眯眯的,说让她安心。

等何欢走了,韩舒宜猜到几分,便把提前准备的惊喜布置上,等着皇帝来。

傍晚,皇帝果然准时到来,韩舒宜一如往常,把人引到内殿,招待好。

皇帝心里好奇,面上却不露,硬生生忍着,单看韩舒宜要玩什么小把戏。

饮了几杯水酒,韩舒宜面上泛起薄红,告罪道:“妾身有些不适,想先去醒醒酒。”

“去吧。”

皇帝留在桌前,自斟自饮喝了几杯,也是松散不少。

这些日子,他可是真忙坏了,刚上手的政务,忙的无暇分身,日以继夜。好不容易忙完了,总算可以歇一歇,休息休息,自然不乐意再费神去思考什么。

等他喝完那半壶酒,抬头再看,才发现小花厅里,朦朦胧胧,竟然吹灭了好几盏灯笼。

这氛围,如此昏暗,又如此撩动人心。

皇帝再抬眼,发现当前的屏风上,竟映照出一个倩丽的身影,高挑柔媚,丰纤和度,每一处线条都是极美的。

一盏圆形灯笼,充当了月亮,屏风上的美人双臂舒展,姿态优雅,秀发垂到腰际,轻柔摆动,开始作,影中舞。

月下观美人,美人倍增色,况且本来就是佳人呢?

旋转跳跃,柔胰轻摆,舞的灵动,舞的出彩,舞的皇帝目眩神迷。

他不由自主上前,越过屏风,拉着美人的手,放缓声调,“竟是月宫仙子,坠落凡尘,让我也有幸一观。”

屏风后的女子,更叫他惊艳了。

只见美人穿了一身浅青色的宽袍大袖裙,舒展飘逸,抬手生风,三指宽的腰带,越发衬托的纤腰如束,亭亭荷叶。

一头秀发披散,挽了两个环,只用丝带扎起,再无一点装饰,却显得女子更加出尘绝世,世间无二。

皇帝此刻才知道“荆钗布裙不掩国色”和“淡极始知花更艳”,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他过来,美人微微一笑,扑到他怀中。

明月落入怀中,如斯满足。


夜里,一场欢畅淋漓后,皇帝终于沉沉睡去。

韩舒宜也累的不轻,今天皇帝格外激动,一直缠着她,她也是全力应付,才能勉强支撑。

不过,效果还是挺不赖嘛!

已经进了后宫,还生育子嗣,韩舒宜就明白,自己不论怎么躲,也是躲不过明枪暗箭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努力争宠,在不惹皇帝生疑的情况下,顺道替自己立人设。

现在最适合自己的人设,就是痴迷皇帝,除此之外不通俗务的人设。这样的性子,不执着于后宫争斗,不沉迷于暗害子嗣,一心养育幼子,既能贴合自身的一部分性格,又不会过于为难她。

韩舒宜就是个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的性子,让她偶尔争宠?好嘞!让她天天争宠?拜拜了您内!

她在现代见过的妆容手法,舞台布置,可比这时代的人,高明十倍百倍,只要拿出点皮毛,都足够惊艳皇帝了。一次争宠,更比六次强!

果不其然,皇帝非常吃这一套,大吃特吃。

想着自己定下的路线,韩舒宜昏昏沉沉睡着了。

*

清晨,韩舒宜还是在清月的呼唤下,准时醒来,尽管困的东倒西歪,还是忍着困意,准备去请安。

皇帝早就离开了,屋里还留下了何欢带来的赏赐,摆了一屋子。韩舒宜也没时间看,催着洗漱。

她不学苗贵妃,留这么明显的把柄。

到凤仪宫时,诸人才到了小半,但目光都集中在韩舒宜身上。

皇帝许久未进后宫,一来就去了贤昭仪处,可见她还是有几分狐媚子功夫的。

韩舒宜被人瞪了几眼,这才恍惚想起,对了,这还是众妃搬到后宫后,皇帝第一次翻牌子招幸留宿,难怪众人的眼神,就跟要吃了她似得。

韩舒宜淡定坐下,露出甜笑,跟身侧的顺嫔说话。

顺嫔嗯嗯呜呜的应声,就是不搭腔,韩舒宜也跟没看见一样,一个人都聊的起劲。

“贤昭仪怎么光跟顺嫔聊天,也不跟姐妹们说说话呢?”

韩舒宜恍然大悟的抬头,“是赵美人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见你!现在可以说话了!赵美人想聊什么?”

“你?!”赵美人气的发抖,她容貌普通,最忌讳别人提这茬,贤昭仪这么说,难道不是暗指自己不出众吗?

天知道,韩舒宜刚才是真没瞧见。

赵美人受挫,其余人就不好继续搭话了,生怕再挨两句。

坐在韩舒宜对面的惠嫔暗暗摇头。

皇帝第一个进谁的宫殿,有什么稀罕的?皇上总要进宫,总要选人宠幸,若是为了什么第一第二的名头拈酸吃醋,这辈子的醋缸都有了。惠嫔是真的不理解。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琢磨琢磨怎么吸引皇帝注意力呢。

闲聊间,苗贵妃准时到了,破天荒的居然没有踩线到,还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问安结束,苗贵妃呈上账本,“娘娘,这是已经演算好的账目,还请娘娘过目。”

这么快?这可是半年的账,才小半月贵妃就算完了?!

程皇后不动声色,收下了账本,“等本宫核算完毕,再跟妹妹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

程皇后说起冬至宴,让大家好生准备,缺什么,可以在分例里提前支领,又获得一片感恩。

正事说完,苗贵妃先开口跟韩舒宜聊天,“贤妹妹今日打扮不俗啊,好生俏丽。”

韩舒宜甜笑:“真的?娘娘好眼光,这可是现在江南最流行的绣法,嫔妾打听许久,研究许久,才让绣房给嫔妾做出来呢,让娘娘一夸,它可是身价倍增,更添光彩。”

苗贵妃转着弯跟她说话,韩舒宜就跟听不懂似得,一个劲儿的在衣裳首饰发型上打转。

苗贵妃泄了气,这韩氏,果然是个草包美人,听不懂话里有话的。也就是一个姓氏好,才能在后宫站稳脚跟。

韩舒宜说的兴起,完全不管苗贵妃脸色多难看,直到苗贵妃身后的丽昭仪打断,“娘娘,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各自回去吧,别打扰皇后娘娘。”

这才散会了。

韩舒宜走出凤仪宫,揣度着苗贵妃的想法,等等,她不会是想拉拢自己吧?!

想想也有可能,不过,后宫可不能随意站队,站皇后的队还行,站贵妃的队,那叫没事找死。

况且苗贵妃的队伍里,早就有一个跟她相似生态位的丽昭仪了。

丽昭仪云初荷,是四年前,费了老大劲才塞进东宫的民女,就因为她的姿容实在出色,清纯秀丽,恍如一支白荷,苗家把丽昭仪认了义女,引荐进宫,作为苗贵妃的帮手。

丽昭仪也没辜负苗家的期待,牢牢抓着皇帝的宠爱,大封后宫后,就是正三品昭仪,对于民女来说,已经是泼天的富贵了。

不过丽昭仪再能耐,还是要被苗贵妃压着,苗贵妃是她的旧主,不能轻易背弃,不然光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还没了宫里的立足之地。

韩舒宜一直没有站队的想法,享用了团队里的资源和帮助,必要时就要给团队背锅,补窟窿,是件高收益高风险的事,与之相比,她更希望能独自站稳脚跟,自由决定。

对于苗贵妃的招揽,她只能装聋作哑咯。

*

嘉宁宫

韩舒宜跟逗弄小六,这孩子长的快,眼看着又沉了,还会喊娘了,叫的可甜了。

也不能厚此薄彼吧,韩舒宜决定教他喊爹,至于为什么不喊父皇?笑死,能亲近皇帝这条大腿的机会不多,抓紧一次算一次。

“叫爹,爹~d~die~”她一遍遍的重复着。

小六一脸天真,认真重复,“叫爹,叫爹,叫爹!”

“你鹦鹉学舌啊!”韩舒宜羞恼的点了点小六额头,小六却只会傻笑。

“噗!”

传来一声嗤笑。

韩舒宜正要看是谁狗胆包天,然后发现正好是皇帝。

皇帝右手挡着唇,却遮掩不住宠溺的笑意,“孩子还小,慢慢教。”

“妾身教了许久,八哥都该学会了,小六还没学会呢,难道是个小笨蛋?按说不至于啊。”

爹娘都不傻,难道基因突变了?

韩舒宜泄气,算了算了,不教了。

她不管,皇帝却来了兴致,“为人父母,还是要耐心嘛,朕来试试。”

他把小六搁到身前,耐心重复着“爹”,小六看他一眼,突然应声:“哎!”

皇帝愣神,突然反应过来,“臭小子,占朕便宜呢!”

韩舒宜憋不住直笑,只能转过头,但还是笑的抽抽。

皇帝作势要抽小六屁股,小六两手一搭,攀在爹的胳膊上,试图荡秋千,一点没带怕的。

皇帝总不好跟个只会吐口水的小孩计较,只能轻抽两下做惩罚,事情就过去了。

*

孟庭祯刚才就是故意的,想要踩着底线,逗自己的爹。

小孩报仇,就是快!根本不用等。

不过年轻时的父皇,脾气是真不错,一点没有年老时的刚愎自用,疑神疑鬼,每次孟庭祯跟父皇奏报时,总要想的又想,生怕说错一个字,引起父皇猜疑。

兄长弟弟,都是前车之鉴。

不过现在,怎么逗弄惹祸,爹也不生气,算是小孩特有的待遇吧,孟庭祯管不了那么多,打算美美享受。


皇帝拢共在嘉宁宫待了三日,这才开始轮流侍寝。这在后宫,是难得的殊荣。

韩舒宜在早会上受的“唇枪舌剑”,也跟着转移目标。

宫里风水轮流转,谁也不知道哪片云彩有雨。

韩舒宜再次装懵懂打太极,挡过苗贵妃的招揽。

散会后,苗贵妃兀自生气,丽昭仪小心出主意,“娘娘,贤昭仪不识抬举,自然有识抬举的人,您何必拘泥于某个人呢?”

“宫里剩下的妃子,要么资质太差,要么有立身的本钱,有什么资格进本宫的羽翼下?”

苗贵妃想,当她什么人都看得上吗?

“妾身这里倒是有个不错的人.....”

“谁?”

“说起来跟贤昭仪也是有渊源的,算是贤昭仪的远房表妹吧,名叫方秀宁,是个美人。”

“才八品的美人啊,且带来给本宫看看再说。”

正八品的位分,连才参加早会的资格都没有,苗贵妃自然没见过这人。

方美人到了苗贵妃的永和宫,战战兢兢,一直低着头。苗贵妃让她抬头,她才敢抬头。

苗贵妃看清方美人的脸,倒是有些失望,这张脸只能称得上小家碧玉,在宫外也稀罕,但在宫里,实在太寻常。

苗贵妃让方美人退下,没打算把方美人收入麾下。丽昭仪再接再厉劝道:“娘娘,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是不同的,咱们觉得寻常寡淡的脸,在皇上哪里没准就是清新雅致,别出心裁,龙肝凤胆吃过了,清粥小菜也是别有风味的。留着方美人,说几句好话,也不费什么功夫。”

苗贵妃抬起黛笔精心描绘的弯月眉,瞟了丽昭仪一眼,没做声。

这就是让丽昭仪继续说的信号,丽昭仪再接再厉,“方美人在韩国公府住过几年,没准能有些外人不知道的消息呢。”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给你面子,且留着这个方美人吧。”

苗贵妃给了台阶,丽昭仪顺势就下。

出了永和宫,丽昭仪拿出一只锦盒给方美人,“娘娘的好处,你可别忘了,该唯娘娘马首是瞻。”

方美人握着锦盒,掂量其中的分量,暗喜中还不忘说,“妹妹也不会忘了丽姐姐的好处,没有丽姐姐引荐,妹妹哪有登天的机会呢?”

丽昭仪满意点头,不然她费心费力的,图什么?当然也要跟着落好处才行。

等人都走了,方美人这才打开锦盒,看着里面玉质温润的碧玉钗,上等货色,她们这些低位妃嫔使银子都买不着的好货色,在贵妃宫里,却是随手打赏人的东西。

要么人人都想往上爬呢,高处的风景,果然美妙。

*

冬至宴到了。

程皇后亲力亲为,事必躬亲,累的瘦了一圈,这才把冬至宴准备的妥妥当当。

换上新准备的皇后吉服,吉祥心疼自家主子,腰围都松了一寸,可见辛苦。

程皇后却笑,“不辛苦,只要没让贵妃插手宫务,本宫累也是值得的。”

等过几年上手了习惯了,自然没那么累了。眼下,当然是要把权力牢牢握在手里才行。

宫宴开始,所有人次第入场,都打扮的极其隆重。

这样的场合若是素雅装扮,那叫寒酸和不得体,没人会这么做,都是铆足劲的争奇斗艳。

韩舒宜自然是郑重打扮,穿着一身绯红色牡丹纹的吉服,梳着飞仙髻,头戴莹莹明珠,光华璀璨。

清云在身后小声说,“娘娘这么打扮,压艳群芳。”

“贫嘴,还不把小六抱好。”韩舒宜点点她的额头,示意她做好正事。

爹跟娘都能进冬至宴,她才特意把孩子带上,哪怕是远远望一眼,也是好的。

她刚坐好,就看到一个人影越过她,朝前去了,韩舒宜以为是那个走错方向的,仔细一看,却发现是苗贵妃。

咦?

苗贵妃今儿......有点不一样啊。

每次宫宴,苗贵妃的打扮都是最隆重最华贵的,没人敢抢她的风头,甚至有时候,苗贵妃还会故意跟皇后别苗头。

皇后的礼服上若是牡丹,她必定用芍药,布料和绣花都更精致更漂亮,总要压人一头才算完。没想到这次苗贵妃转了性子,居然只穿了中规中矩的吉服,一点不僭越的,并且一扫从前的颐指气使,很平和的跟丽昭仪说话。

老虎还有转性不吃肉的一天吗?

韩舒宜暂时把疑惑留在心头,安静入席。

夏太后早就到了,入席等着,还要娘家的姑娘叫到跟前说话。

满座的女宾要说羡慕,那肯定是最羡慕太后的,儿子成了皇帝,太后就是享福的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用顾忌,可比什么小妾通房,庶子庶女,三亲六戚环绕的主母快活多了。

夏家姑娘也是安静乖巧的,依偎在太后身边,小声说话。

此刻,康容华突然出声,“太后娘娘,您也疼一疼咱们大公主啊,她可是等着给祖母献上贺礼呢。”

这话一出,场上一静,众人都盯着康容华,出声太突兀,替大公主争宠的意图太明显了吧?!还争的低劣。

太后却抚了抚娘家侄女的手,打圆场说:“也是有些日子没见倩姐儿的,正好,让祖母瞧瞧长成什么模样了。”

大公主怯生生站出来,恭祝祖母冬至安康,夏太后含笑应了,又赏了一条碧玺手串。

开了这个头,其余皇子公主不得不站出来,也替祖母祝贺,说的正热闹,皇帝的声音传来,“怎么不等等朕呢,朕也该祝贺母后冬至安康的。”

“皇帝日理万机,你能来,哀家已经高兴不已了。”夏太后果然高兴,接下皇帝的祝贺。

皇帝说完后,被打断的祝贺才继续,其实小孩子祝贺,也就是做个样子,表示自己是个孝顺子孙就行了。

像韩舒宜的小六,还是乳母抱在怀里行礼的。

儿孙满堂,其乐融融。

夏太后本来高兴,转瞬看到依偎在皇后怀里,苍白瘦弱的二皇子,突然犯了心病。

十岁的孩子,看着还是跟七八岁一样瘦弱,绝非福运之兆啊。

大皇子样样都好,就是得了天花,去了。

三皇子也好,天赋出众,是苗贵妃所出,去围场被惊马所扰,去的也早。

四皇子生母出身低微,还被生母养的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太后几次点拨,也没改过来。

五六呢,一个刚会走路,一个还在吃奶,实在看不出什么。

而公主也只有三位,子嗣不兴旺,让她也担心。

皇帝自然看出母后的眼神落到小二身上,是为了什么,咳咳两声掩饰后,“母后,之后朕一定加倍努力。”

夏太后反而安慰道:“子嗣是命中注定的事,机缘到了,孩子也就到了,皇帝别急。”

话说的舒心,皇帝舒坦不少,于是母子两默契的略过这个话题。


太后和皇帝母子同心,一时间,气氛融洽,酒酣耳热,宴饮欢声。

借着酒意,苗贵妃举起酒杯:“皇上是圣明天子,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有您二位在,百姓和妃妾们都同沐天恩,我大锦朝必定流芳百世,万古蜚声。”

说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露出杯底。

皇帝笑道,“与爱妃同乐,共饮。”

苗贵妃再次举起酒杯对皇后,程皇后尽管不想搭理她,但苗贵妃主动示好,她还要接下来,并且赏了桌子上一道罕见的鹿肉脯作为回应。

苗贵妃尝了一筷子肉脯后,赞道:“娘娘当真不俗,这冬至宴会办的新鲜,别致,都是娘娘的功劳。”

“贵妃说笑了,宫里各处也是组织得力,宫人们上下一心,这才有今日的欢宴。”皇后说了些客套话。

苗贵妃又东拉西扯几句,都是奉承皇后的好话,这才坐下。

今天苗贵妃确实守礼懂节,难道有高人指点,以后打算走妻妾和睦,懂事的路线了?

韩舒宜用余光瞄苗贵妃,只见苗贵妃举着袖子,嘴角遮不住的笑意。

就是不知道以苗贵妃的性子,这个懂事嫔妃,能装多久。

韩舒宜收回视线,且看看吧。

这时宴会已过半,气氛松散,相熟的人家开始串座,互相闲聊。借着机会,韩舒宜的亲娘,韩国公夫人挑了一个离女儿最近的位置,巴巴的看过来。

女儿容貌没变,倒是因为添了孩子,更增几分气韵。乳母怀里的小六,也是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看着国公夫人眼馋的很。

韩国公夫人是女眷还好,一年半载的能递个牌子进宫见女儿,一解思念。像韩国公和韩大哥就麻烦了,隔着老远,只能看个大概。韩国公脖子伸老长,能看到女儿笑,唉声叹气之余,再次把主意打到大儿子身上。

要是老大能有出息,也要替女儿撑腰,支撑门楣啊。

韩大哥打个寒噤,扭来扭去不自在,他还不知道亲爹打着什么主意呢。

突然,响亮的哭闹声传来,伴随着妇人尖利的哭嚎,喧闹。

“我的儿,我的儿,快,救救他!”

韩大哥回神,发现男宾席多了个女眷,跪地大哭,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小孩面朝上,脸色紫胀泛红,像憋着喘不过气。

他来不及多想,两步跨过去,先追问女眷,“他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女眷抽噎着回答,“救他!”

“刚才他坐在哪儿?”

女眷指了指席面。

韩大哥在桌子上扫视,今日宫宴,人多手杂,一些费功夫费时间的菜都是没上的,摆的最多就是干菜,冷拼,煮锅,这样好提前备好,按时上菜。

他知道了!

韩大哥解开小孩衣裳,这么一会儿功夫,小孩的脸色已经从紫色转成紫红,显然是窒息,韩大哥让妇人按他说的姿势扶着孩子,双手握拳,狠狠在孩子的肚皮上一敲!

一下!

两下!

偌大宫殿鸦雀无声,都看韩大哥的动作。

三下!

噗,小孩嘴里吐出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在地毯上。

有人好奇一看,发现是一颗花生。

竟是花生,堵住了孩子的咽喉!

韩大哥再去看孩子脸色,呼吸通畅后,孩子一下子好转,后怕的抱着亲娘的脖颈抽噎。

“你这小子,吓死我了!”

没等韩大哥从救人的喜悦中回神,脑袋上就结结实实挨了老爹一巴掌,咚咚响。

韩大哥委屈坏了,“打我干什么啊爹!我救人呐!”

“你又不是大夫,不通医术,万一要是救人不成反伤人呢?”

韩国公说着又是一巴掌。

还是孩子的母亲,嘉禾郡主感激滴零打断他们对话:“国公休怪,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就算世子没成功,我也不会怪罪的。”

韩大哥这才捞到个解释的机会:“孩子喉咙小,不能吃这种整块的硬食,容易噎着,噎着的话拍背是顺不下去的。要跟我刚才一样,敲击肚子,从下头往上顶出去,才有用。”

“还说,还敢说!”韩国公又是一套连环掌。

“好了,国公勿生气,他也是救人心急,失了方寸。”

韩国公抬头,这才发现皇帝起身离座,亲自来看情况,忙不迭行礼。

皇帝摆手示意他不用讲究虚礼,又命太医检查孩子是否有大碍,得到无碍的回答后才松了口气。

宫宴若是出事,对皇家声誉终究也是损伤,况且还涉及人命。

皇帝若无其事的让宗亲不用担忧,回头见到脸色苍白的程皇后,正训斥膳房的管事,“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竟然没想到这些东西不能给小孩子吃吗!”

膳房管事有苦难言,只能挨骂。

孩子调皮捣蛋,谁能预测?他们总不能跟在每个参宴的孩子屁股后头,挨个挨个检查人吃了什么吧?

“好了好了,一场意外而已,谁能提前预料?没出大事就好。嘉禾姑母和孩子都受惊,先安顿下去。”

自有人来安抚这两位,收拾残局。

韩舒宜原本高高提起的心,总算落下来,这个急救法是她偶然跟大哥聊过的,她也担心出什么问题反而连累大哥,幸好顺利解决。

韩大哥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冲她悄悄眨眼睛。

*

风波消弭,程皇后却并不开心,夫妻多年,她怎么看不出,皇帝平静的外表下,其实是汹涌的怒火?对于她的办事能力,皇帝也失望。

皇后咬着下唇,这是意外,怎么能够怪到她身上?

她怪到膳房身上,这些人做事太不当心了!

接下来的时辰,程皇后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散会,皇帝又称疲乏,回了乾泽宫休息。

像例行的节日,一贯都是留宿皇后宫中的。

唯一能让皇后心里好受点的,至少是乾泽宫,而不是别的宫殿,不然她那点仅剩的里子也要被扒干净。

回到凤仪宫,皇后妆都没卸,扑到妆台上一场大哭。

操劳辛苦,没得到夸奖不说,还有责备,真是吃力不讨好。

皇后,一国之母,真不好当!

随后,在吉祥的禀告中,皇后的愤怒达到顶峰。

“娘娘,膳房的宴席菜都是有单子的,您当时让人准备,您也过目了,但是膳房的人说,当时丽昭仪的宫人提了一嘴,说是做些干菜,省事省心。”

最后膳房,不就选了花生作为装饰用的配菜吗?

程皇后豁然抬头,“丽昭仪是苗贵妃的人,她们好毒的心思啊!”

这就是个光明正大的阳谋!

膳房准备菜膳食,合法合规,宾客用膳,自由挑选,可是准备了类似的菜品,却放大了出事的几率,单看到底是哪个倒霉鬼撞上了!

苗贵妃不是主事,可以轻巧脱手,皇后却会万劫不复啊!


冬至宴,程皇后毕竟是主事,就算是发现苗贵妃背后手脚,也只能咬牙认下,自请罚了三月俸禄。

夏太后没说什么责罚,反而派了身边一个积年的老嬷嬷过来,说是协助皇后做事。

“皇后你是新后,又年轻,做事不妥当也是有的,多上手多做,早晚能做好的。”

太后把话说的很漂亮。

程皇后起初很疑心,这位嬷嬷是太后插手宫务的由头。却不想这嬷嬷认认真真,事无巨细的教导指引,帮着皇后度过了最初的迷茫期,居然把宫务管的更妥当了,其余人无不拜服。

程皇后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于,自己才是太后的正经儿媳,太后偶尔会照顾苗贵妃,终究更心疼她,也领了太后的好意。

与此同时,御书房,皇帝拟了一道口谕。

“韩国公府长子韩世衍,性行温厚,忠心为国,就召进宫中,做个二等侍卫吧。”

何欢躬身答应着,哟,皇上这是记挂着那日韩大公子的表现,嘉奖呢!

果然只要人资质出众,任何时候都不缺机会!

何欢出宫宣读口谕,韩国公听罢,真是喜出望外,瞌睡来枕头。

他一直想给大儿子走走关系,谋个差事,没想到直接空降成二等侍卫了!

这宫里的侍卫分为四级,一等二等三等和蓝衣侍卫,俱是能面见天颜的职位。若是在某个时机,某个场合,讨的皇帝欢心,证明自己的能力,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尤其是一等侍卫,成日在皇帝身边,机会更多,如果用个更恰当的词来形容,应该叫,储备官员!

况且能进宫,还能顺便看看自家女儿,两全其美啊!韩国公恨不得按头,让儿子快点答应。

韩世衍也不是不知好歹的,连忙谢恩,一家子欢欢喜喜,筹备起来。

*

韩舒宜跟往常一样,去御书房打卡混脸熟,还带了一盘梅花糕做由头。

到御书房,何欢迎着笑脸说,“娘娘来的不巧,皇上正跟郑大人他们议事呢。”

“正事要紧,我且先等一等。”韩舒宜习惯的说,她本来也是来刷存在感的,没那么着急。

何欢把人往侧殿引,那有休息的房间。

苗贵妃的大宫女红薇也在里头,看到韩舒宜后,忙不迭的起身行礼,自己挪到殿门口去。

刚才无人,松散些不要紧,现在有主子娘娘过来了,就要打起精神。

韩舒宜也已习惯,没有跟红薇说话的念头,她准备耗个两刻钟,要是皇帝还没时间她就先走了。

红薇却坐不住,再三跟何欢追问,皇帝议事多长时间了,何欢都耐心解释着,“主子的事,奴才哪儿知道呢?只能守着门户,听主子吩咐。”

“我已经等了一个半时辰,贵妃娘娘那边,只怕还有差遣,何公公,这碗莲子羹就先转交给您,务必要呈给皇上。”

“薇姑娘放心罢!”

红薇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贵妃来了好几趟都没见着皇帝的面,只能派她们这些丫头继续送东西。

红薇也跟着心烦。

心里有事,脚步就慢,红薇走到御书房宫殿门口时,正巧一回头,看到贤昭仪提着食盒,进内殿去了!

不是说皇上没空吗?红薇惊讶,可看着何欢点头哈腰,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硬生生忍着气,脚步重重的走了。

韩舒宜其实也惊讶皇帝召见,她也只能先进殿,呈上自己做的梅花糕。

皇帝很给面子的尝了一小口,“不仅有梅花的清香,还清甜不腻,爱妃用了什么?”

“妾身加了牛奶,提前用茉莉花煮过去腥,没加水,减了糖,才有这样的口感。”

“爱妃心思灵巧,不知道家中兄弟,是否也熏染了爱妃的灵巧呢?”

“皇上怎么想起问候我的兄弟们?”

“你大哥上次在冬至宴表现很好,这样的人用着放心,朕已经召他做个侍卫,可好!”

韩舒宜念及大哥,故意笑了笑,“那皇上可有眼福了,我大哥可是出了名的俊朗,玉树临风,往哪儿一站,旁人都说看了能多吃一碗饭呐!”

皇帝好笑摇头,“是吗?那日没留心,等他进宫,倒是要好好瞧瞧,若是真有爱妃说的那么英俊,朕定把他调到御前来,日日欣赏。”

韩舒宜又聊了两件趣事,加深皇帝对大哥的印象。二人聊完天,皇帝正事也做的差不多,决定今日就摆驾嘉宁宫。

消息传到苗贵妃耳中,她不可置信,“什么?去了那个贱人处?韩氏到底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

红薇已经把御书房的事告诉了她,她大发雷霆,没想到更叫人愤怒,还在后头。

“皇上,皇上的心意竟然转换的如此之快!”苗贵妃气的捂着胸口,潸然泪下。

丽昭仪连忙扶着她:“娘娘,还没到危机关头,咱们怎么能自乱阵脚!韩氏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您比啊,您跟皇上,那是自幼认识的交情,青梅竹马的情谊,外人哪儿能插足!韩氏不过就是仗着新鲜,皇上还能看她的狐媚样,嚣张几天罢了!”

“再说了,您的父亲和兄长都是朝廷栋梁,韩氏有什么?父兄都没官职,一点底气都没有!”

几句话说的苗贵妃心里好受很多,她握着丽昭仪的手,“弄疼你了吧?本宫一时生气,没了分寸,竟把你的手弄伤了。”

丽昭仪的手背上,赫然有被护甲刮出的伤痕,血珠直冒。

丽昭仪面不改色:“一点小伤,擦药就好了,只要娘娘能安心,嫔妾做什么都好好。”

她继续说:“眼下皇上不待见娘娘,倒不如娘娘暂且别再皇上面前出现,缓一缓,等皇上气消了,娘娘再出现。趁着这段时日,娘娘多寻些美容养颜的偏方,到时,在皇上面前惊艳亮相!”

苗贵妃的视线落到铜镜上,没错,她今年才二十七,正是桃李之年,如同开到最盛的牡丹花,耀眼夺目,美不胜收。

只要好好收拾,凭着昔日情分,一定能挽回皇上的心!

“红薇,拿玉容膏来给丽妹妹擦伤口,这段时日,皇上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的笼络皇帝,万不能让旁人近身!”

“娘娘放心,这就是嫔妾的本分。”

丽昭仪表的衷心,苗贵妃看着也信了,又赏了不少好东西,才让丽昭仪离开。


也是过了一个多月,韩舒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咦,自己竟然成了后宫最炙手可热的妃子?

苗贵妃不知怎的,惹了皇帝不待见,顺带着丽昭仪,也减少了侍寝次数,虽然跟旁人比还是有恩宠的,跟丽昭仪自己比就有落差。

丽昭仪是无妄之灾了。

不过她依附苗贵妃得利得宠,出事也难把自己摘出去。

送上门的恩宠,没有往外推的道理,韩舒宜就笑纳了。

除夕宫宴,更是让她肯定,皇帝果真恼了苗贵妃。

南疆进贡了一批鸽血红宝石,成色极佳,艳丽的红色,灼灼夺目,如同朱砂痣,一见难忘,不论拿来做发冠还是耳坠,都是上上佳品。皇帝命人挑了一批红宝石,赏给后宫诸人。

皇后自然得了一整匣,这是皇后的专属待遇。

苗贵妃却只得了一颗!

其余妃嫔得一颗正常,苗贵妃就不正常了。她一贯都是独一档的待遇,虽然碍于规矩不能压皇后一头,但碾压其余人等,还是没问题的。红宝石她至少能拿半匣子,私底下,还不知道皇帝会有多少贴补。

漫不经心打开匣子的苗贵妃,看到孤零零的一颗宝石,摇摇欲坠。

她眼含泪光,几次都看向皇帝方向,皇帝若无其事的跟皇后说话,不看这个方向。

苗贵妃被丽昭仪暗中拉了几次,硬生生忍了下去,熬到散会后,不知道回去,又要怎么发作。

目睹一切的韩舒宜,愈发好奇,苗贵妃到底干了什么,才这么招不待见。以她对皇帝的了解,皇帝是个多情的人。多情的人,这个姐姐也好,那个妹妹也爱,雨露均沾,新欢旧爱各有各的美妙,最适合做一个需要平衡前朝后宫的帝王。

他居然会当众让苗贵妃没脸,可见事情很大。

不过,苗贵妃的失落暂且跟自己无干,韩舒宜更乐意专注自身。

找了许久,才找到合适的胶泥,弄来一大块,亲自把小六的小手小脚丫拓印下去,胎毛剪下一缕,用丝带束好,这就是小六的周岁纪念。

他生在腊月初一,刚满一周岁,按虚岁算就是两岁了,不过韩舒宜觉得,虚什么岁!小六就是个刚一岁的宝宝!

亲自操刀剪下胎毛,韩舒宜又有点发愁,“这孩子的头发,怎么这么稀疏啊?”

孤零零几根,细软塌占全,别等长大了,成个小光头吧?!现在男子也是要束发带冠的,头发少,连用假发片抢救一下的余地都没有啊!

背对着她坐的小六突然浑身一僵,眼前浮现自己秃头的模样,好悲惨好可怜......

等等,上辈子自己也没秃啊,头发好着呢,用得着担心这个?

奶嬷嬷见她当真在思考这个问题,连忙笑道:“小孩子头发就是这样,长大养养就好了,奴婢养的头几个孩子这样,长大头发就茂密了,不然民间怎会有黄毛小子这种说法呢?”

有道理,韩舒宜恍然大悟,决定暂缓自己给小六的生发计划。

小不知不觉中逃过一劫。

清月在一边整理库房册子,把一些积年的东西拿出来,或给宫人做衣裳,或做成帐子替换,免得白放着放坏了。

她发现一匣子圆润的珍珠,都有指头大小,光彩莹莹。

“娘娘,这盒珍珠之前怎么瞧见?”

“皇上私下赏的,收着吧,以后拿给你们做个耳坠子。”

这是贴补,不上登记册子,就是她的私房,可以随意处置。

清月抿唇一笑,这可是宠妃的待遇啊。

不过....清月眼神落到除夕宴赏的红宝石,这东西怎么处理?

清月就算不明就里,也觉得赏宝石这事,像皇帝在敲打贵妃。未免触霉头,还是搁置不用的好。

韩舒宜看着红艳艳的宝石,却笑,“做个眉心坠吧,这颜色正好。”

傻孩子,苗贵妃得罪不得,难道皇帝和皇后就得罪的起了?在宫里混,可不能分不清大小王。再者,她的对外一直都是笨蛋美人,不知道眉眼高低,不是很正常吗?

她亲自画了图纸,按照自己的审美,做了一颗眉心坠,细细的三股金链绞着,错落有致,包裹打磨成水滴型的宝石,色泽艳丽红金相映,格外好看。

二月二,龙抬头,晨会上,她就梳了一个飞仙髻,秀丽典雅,搭配六只玉簪作为眉心坠的陪衬,飘逸异常。

真是极美的,好几个低位妃嫔都忍不住偷看她。

人都爱美,打扮也是妃子的义务,她们也羡慕贤昭仪的巧思。

韩舒宜大大方方,任由她们看。

晨会散后,她去御花园散心,几个低位妃嫔挤挤挨挨的,想过来搭讪,又不好意思。

人群里,方美人抚了抚衣襟,“贤昭仪跟我有些亲戚关系,我先过去。”

在所有人羡慕的眼神中,跑来凉亭找韩舒宜搭话。

见她过来,韩舒宜脸色冷了下来,叫了一声方美人。

方美人并不气馁,热情的手:“表妹何必客气,咱们也是有些渊源的。”

“方美人慎言,咱们娘娘可没有什么姐妹,家中只有兄弟。”清云嘴快,立刻说道。

其实方美人的示好,也不是一次两次,之前韩舒宜只当没看见,现在她屡次过来,清月忍不住想怼她。

谁跟你姐姐妹妹的?

方美人跟韩舒宜,也就是逢年过节,在韩家三房的宴会上,碰面点头之交。

她是韩家三夫人带来的,甚至跟三夫人都是也不是亲戚。方美人的母亲,幼年时跟三夫人算是手帕交,各自成亲后没了来往。多年后,方美人的母亲找着这层关系,硬把女儿塞给三夫人教养,美其名曰延续两人的私交。

三夫人本来挺烦她的,但看一个小姑娘哭的可怜巴巴,扯着袖子说不会吃白食,左右三房也不缺那点吃喝,就让方美人暂住了两年。

后来方家托关系把方美人塞进宫,方美人延续了这种策略,碰瓷来了。韩舒宜几次听人说,方美人自称自己的表妹,忍不了,清云倒先怼人。

清云说的就是她想说的,韩舒宜开口:“方美人,咱们不熟,没必要套近乎。左右我也不会欺负你,彼此相安无事就行了。”

方美人的脸皮厚度,超乎想象。她接口,“从前不熟,以后就熟了。表......贤昭仪娘娘,你在后宫也缺个得力的人,不论是跑腿问话,还是别的,我都能干,还请娘娘看在三夫人的面子上,收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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