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澜伸手要去拍门,又想到什么收回手,从高高的院墙翻了进去。
他落地悄无声息,先往门口那儿看了看,发现守门的婆子在打盹儿,不远处还有几个小丫头在做针线。
他没再隐藏身形,直接往正房走去。
走至轩窗下,他看到有道清丽人影在抄书,不由眯眯眼睛。
掉了个头,他又去了下人房。
几个丫环看到他吓了一跳,纷纷行礼。
宋瑾澜扫了一圈儿,“桑绿呢?”
几个丫头表示都没看到,只有一个老夫人送的想当通房丫头的跪下回复,“桑绿姐姐一早儿去了夫人房里就没出来过,也不让别人进去服侍,也不知在做什么。”
宋瑾澜想到了某些可能,心里狠狠悸动了下。
难道是桑绿替江雪时待在府里,而扮成桑绿出府的人其实是江雪时?
想到她被那男伎紧紧抱在怀里的样子,他感觉要炸了。
好你个江雪时,竟然敢给我戴绿帽子。
一脚踢翻了那个丫头,也不顾她的哀嚎哭叫,他大步奔向正房。
哐啷,一脚踢开门,可坐在书案前的人一动未动。
宋瑾澜冷笑,她自然不敢动的,可那有什么用呢?
只要自己找过去,她的画皮就被揭穿,江雪时呀,你敢背叛我,我就敢打断你的腿锁起来。
现在,我先把你这条最忠实的狗打断了腿,看她以后怎么帮你欺上瞒下。
想到这些,他步履反而慢下来,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
走到女人背后,他大手捏住对方纤细的肩膀,用力……
骨头似乎要被捏碎,端坐的女人笔尖一颤,重重的滴下浓墨,好好的一篇心经就这么毁了。
但她没吭声,更没有回头。
宋瑾澜冷笑,“还不求饶,那好,我就捏碎你的骨头!”
啪!书案前的女人忽然动了,她拿起砚台重重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靛蓝的袍子顿时洇开一朵墨色大花,还有不少墨汁溅到他的脖子上、脸上。
宋瑾澜暴怒。
“贱婢,找死!”
女人站起来,冷冰冰看着他,“不藏了?想杀了我?宋瑾澜,你我夫妻一场,不喜欢了你就放我走,非要找个借口弄死我吗?”
看着面前熟悉的小脸儿,宋瑾澜只觉胸口像是给人重重一击,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怎么是你?”
雪时冷笑,“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桑绿,桑绿人呢?”
他有些恍惚,自己可能被那个丫头误导了,出去的就是桑绿,而不是雪时。
他又硬气起来,“江雪时,你以为我不敢吗?只要你今天不说明白让桑绿那贱丫头去找崔珩做什么,我就让你永远出不去这个门。”
雪时看着他,忽然就笑了,从微笑到笑出声到很大声的笑,眼泪一颗颗从她眼眶滚出来,跌碎在她刺耳的笑声中。
宋瑾澜只觉得那眼泪似砸在胸口,耳膜都觉得震痛,他握住雪时的肩膀,“别笑了,别笑了,江雪时,我让你别笑了!”
雪时果然不笑了,她双眼没有什么焦距的看着前方,眼底的悲哀和寂灭那么明显。
宋瑾澜几乎要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可又想到睦月和崔珩嘲讽他的样子,心肠又硬起来。
“不要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逃脱罪责,那贱婢在外……”
“侯爷,求求您饶了姑娘吧,有什么气您冲奴婢来。”
桑绿从侧间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宋瑾澜揉揉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一身浅绿褙子白色挑线裙的丫头,以为自己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