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丽婕妤下意识地接话。
“叫‘人逢喜事精神爽’。”月梨笑容娇俏,“有了陛下关心,嫔妾的病自然好得快了。”
瞥了眼丽婕妤逐渐铁青的脸色,月梨又加句:“就是不知,姐姐有生之年能不能体会到了。”
“你!”丽婕妤气得猛地抓紧了手中的帕子,又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失态,只能愤恨地瞪着月梨。
瞪吧瞪吧,眼珠子都瞪出来也没用。
月梨又愉快地往嘴里扔了颗葡萄。
坐在上首的太后面上神情淡淡,在她的位置,下方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月梨和丽婕妤的斗嘴自然也被她瞧在眼里。
她深吸一口气,撇开了视线。
若是按着她的想法,这等妖媚的女子是最能闹腾惹事的,像德妃、沈昭仪那些端庄的女子才适合侍奉皇帝。
但这段时日,皇帝时常和钰容华在一起,反倒对政事比从前上心了些。
太后只能安慰自己,不能以貌取人。
说不定钰容华内里还是很识大体的,这才能劝得皇帝用心朝政。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酉时正,宴席正式开始。
“陛下到——”
随着太监一声嘹亮的通传声,鹤砚忱一袭龙袍,踏进了金銮殿。
月梨随着众人起身行礼,只见明黄色的衣摆似乎在自己面前停顿了一息,随即才抬脚离去。
鹤砚忱走到御座前,方才叫了起。
按着惯例说了些场面话,殿内的礼乐声便响了起来。
月梨对面前都快要冷透了的菜肴没什么兴趣,她一手托着香腮,歪着脑袋看着上方的男人。
今日的他身着明黄色冕服,比私底下多了几分威严气势,他生得俊朗,只是深邃的眉眼显得过于冷厉,让人不由得忌惮。
鹤砚忱察觉到她的眼神,朝她看过来。
月梨不躲不避,反而眉眼弯弯地朝他笑了笑。
就会勾人。
鹤砚忱心口微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的纹路,他收回视线,端起酒盏喝了一口。
酒过三巡,殿中气氛逐渐热闹起来,卫承东端着酒盏起身:
“臣敬陛下,愿我大昭国泰民安。”
鹤砚忱姿态闲散地靠在御座上,他漫不经心地掀眼望向下方的卫承东。
卫承东不避不让,任由他打量。
须臾,男人才举起酒盏:“丞相有心了。”
眼见卫承东敬了酒,其余朝臣也都跃跃欲试,袁彰紧随其后也举起了酒盏,说了许多吉利话。
他一饮而尽,御座上的男人却只是浅抿了一口。
再往后,其余臣子敬的酒,鹤砚忱就再未喝过了。
“哀家想起陛下小时候,卫丞相尚是太傅,授你学识,那时候陛下总喜欢往卫府跑。”太后看着方才那一幕,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语气颇为感叹,“这些年,你们君臣倒是生疏了不少。”
鹤砚忱面上神色淡淡:“太后说笑了,这一晃数年,世事变迁不过常事。”
太后道:“丞相忠心于陛下,只是他年岁大了,颇为辛劳,还望陛下有所体谅。”
太后也是听说了前些时日御书房发生的事情,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只是那打碎的瓷杯和卫承东出来时的神色,早便传入了她耳中。
太后看向鹤砚忱的眼神有些复杂,纵然这是她的亲儿子,如今她也不敢明着说太多。
终究是生分了。
鹤砚忱转动着手中的酒盏,淡笑一声:“丞相确实年岁大了,太后的意思,是让丞相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