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九王建成的其他类型小说《天命神相:我以风水镇九州苏九王建成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挽天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城,初夏。细雨刚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也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潮闷。王建成教授的家里,此刻却是一片其乐融融。“小苏啊,这酱肘子是你师母的拿手菜,你多吃点!”王建成热情地招呼着,镜片后的双眼透着几分期许,几分欣慰。他今年五十二,是江城大学考古系的泰山北斗,治学严谨,在学术界颇有声望,只是为人有些古板,极好面子。苏九,二十二岁,考古系应届毕业生,此刻正襟危坐,面带微笑,眼神不时掠过一丝深思。他生得眉清目秀,气质沉静,与同龄人的跳脱格格不入,反而有种超乎年龄的稳重。这份稳重,加上他在考古学上惊人的天赋,让王建成视若珍宝,一心想将他留在身边继续深造。“谢谢王老师,师母的手艺确实没得说。”苏九谦逊回应,夹了一筷子肘子,细细品尝。...
《天命神相:我以风水镇九州苏九王建成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江城,初夏。
细雨刚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也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潮闷。
王建成教授的家里,此刻却是一片其乐融融。
“小苏啊,这酱肘子是你师母的拿手菜,你多吃点!”王建成热情地招呼着,镜片后的双眼透着几分期许,几分欣慰。
他今年五十二,是江城大学考古系的泰山北斗,治学严谨,在学术界颇有声望,只是为人有些古板,极好面子。
苏九,二十二岁,考古系应届毕业生,此刻正襟危坐,面带微笑,眼神不时掠过一丝深思。
他生得眉清目秀,气质沉静,与同龄人的跳脱格格不入,反而有种超乎年龄的稳重。
这份稳重,加上他在考古学上惊人的天赋,让王建成视若珍宝,一心想将他留在身边继续深造。
“谢谢王老师,师母的手艺确实没得说。”苏九谦逊回应,夹了一筷子肘子,细细品尝。
坐在苏九旁边的陈杰,则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嘴里塞满了菜,含糊不清地说道:“老王,不是我说你,苏九就是块璞玉,你不把他雕琢出来,简直是考古界的损失!苏九,听我的,跟着老王读研,将来前途无量啊!”
陈杰与苏九同窗四载,江城本地的富二代,性格大大咧咧,典型的乐天派,属于那种看见美女就两眼放光,偏偏还是个理论大于实践的处男。
今天的这顿饭,就是他受王建成所托,特意组的局,名为散伙饭,实为劝进宴。
王建成瞪了陈杰一眼:“就你话多!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嘴上训斥,心里却对陈杰的助攻颇为满意。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苏九啊,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考古这一行,现在太缺有灵气、能沉下心的人了。你这样的好苗子,放弃了实在可惜啊。”
苏九放下筷子,正要开口,厨房里传来刘红丽的声音:“最后一道汤来了!清蒸鲈鱼,趁热吃!”
刘红丽,王建成的妻子,四十八岁,面容和善,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纹路,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
她端着一个硕大的汤碗,热气腾腾地走出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你们先吃,我去换件衣服,这油烟味儿......”
话音未落,刘红丽身子一晃,手中的汤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瓷片四溅,滚烫的鱼汤泼洒一地。
紧接着,她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红丽!”
“师母!”
王建成和陈杰同时惊呼出声,手忙脚乱地冲过去。
王建成一把扶住即将倒地的妻子,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红丽!红丽你怎么了?”
陈杰也是慌了神,手足无措:“王老师,师母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我、我打120!”
说着就要掏手机。
唯有苏九,依旧坐在原位,眉头紧锁。
早在踏入王家大门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刘红丽眉心处萦绕着一缕若有似无的灰黑之气,印堂发暗,神不守舍,这绝非寻常疲惫之兆。
他本打算等饭局结束,再寻个由头,私下替刘红丽化解一番。
没错,苏九,苏氏堪舆术的当代传人,一名货真价实的风水相师。
苏家堪舆之术,源远流长,可追溯至汉唐,代代单传,于寻龙点穴、趋吉避凶、阴阳宅邸、生死气运之学,皆有精深造诣。
只是当今社会,科学昌明,对于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玄学之说,信者寥寥,甚至被斥为封建迷信。
苏九自小耳濡目染,深谙此道,却也深知“时移世易,道不轻传”的道理,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分毫。
这也是为何他在考古学上天赋异禀,许多看似毫无头绪的遗迹脉络、文物摆放,在他眼中却自有其章法规律可循——毕竟,风水与考古,本就有着千丝万缕、难以割舍的渊源。
古墓的选址、布局、陪葬品的放置,无一不暗合当年的风水理念。
眼见陈杰手忙脚乱地要拨急救电话,苏九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等一下。”
陈杰和王建成皆是一愣,齐齐望向他。
“苏九,你......”陈杰有些不解,人都晕倒了,不送医院等什么?
苏九站起身,缓步走到刘红丽身边,目光在她面上一扫,淡淡说道:“送医院恐怕没用。师母这不是生病,而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杰张大了嘴巴,一脸“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的表情:“苏九,你,你没发烧吧?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是2022年,讲科学的好不好!”
王建成却是浑身一震,他是搞考古的,常年与古墓、古物打交道,对于民间的一些风水禁忌、神鬼之说,虽不尽信,却也多少有所耳闻。
甚至在一些偏远地区的考古发掘中,还不得不遵循当地的某些习俗。
此刻听苏九如此一说,他心中陡然升起两股复杂的情绪:
一是对自己妻子的极度担忧,这“不干净的东西”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二是苏九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沉稳老实,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番玄之又玄的言论?
不过,王建成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学者,他猛然想起苏九在考古专业上那近乎妖孽的直觉和洞察力。
一些在别人看来毫无关联的线索,他总能精准地找到其中的联系,仿佛能看透历史的迷雾。
难道......王建成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九将王建成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他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底细,便模棱两可地说道:“王老师,我家祖上略懂一些岐黄之术,也懂些趋避调理的法门。师母这情况,依我浅见,并非器质性病变,而是气场受到了侵扰。”
“气场?”王建成喃喃自语,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他想起来了,苏九入学时填写的籍贯,是南省西陲山区一个颇为古老偏僻的村落,据说那里至今仍保留着许多古老的习俗和传承。
如此一来,苏九家传懂些“道道”,倒也说得过去。
一时间,王建成慌乱的心,也稍微安稳了一点。
这小子不仅专业天赋高,还懂这些“旁门左道”,日后若遇到一些考古现场的疑难杂症,说不定能有奇效!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救治妻子。
“苏九,那......那红丽她,她要紧吗?你,你可有办法?”王建成声音有些干涩,语气中带着担忧。
苏九点了点头,神色平静:“王老师不必过于担心。先将师母抬到卧室床上,让她平躺下来。”
“好好好!”王建成如蒙大赦,连忙和陈杰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刘红丽抬进了主卧室。
主卧室布置得温馨雅致,典型的中年夫妻风格。
但苏九一踏入房间,眉头便蹙得更紧了。
一股若有似无的阴寒死气,如同跗骨之蛆,盘踞在卧室内,虽然不甚浓烈,却带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粘滞感。
问题,果然出在这卧室之中!
苏九并没有立刻动手施救,而是在卧室内缓缓踱步,仔细审视着房间内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件摆设。
他步伐不大,却沉稳有力,仿佛在丈量着什么,又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陈杰在一旁看得心焦,忍不住催促道:“苏九,你这转悠啥呢?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咱们还是赶紧送医院吧,别耽误了!”
他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此刻见师母脸色苍白如纸,也是真心着急。
“闭嘴!”王建成低声喝止了陈杰。
他虽然不懂苏九在做什么,但看他那副凝神专注的模样,便知必有缘由。
考古之人,最重观察与耐心,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
苏九充耳不闻,目光最终落在了卧室梳妆台上。
那里,静静地摆放着一枚巴掌大小的古旧铜镜。
那铜镜造型古朴,镜面并非后世的水银玻璃,而是一块打磨过的青铜,此刻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映照出的人影都带着几分扭曲。
铜镜边缘镌刻着细密的云雷纹,背面则是一副模糊不清的兽面图案,似狮非狮,似虎非虎,张着大口,獠牙外露,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与诡谲之气。
“是它了。”苏九伸出手,却并未直接触碰铜镜,而是隔空虚指。
王建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当即“啊”了一声,脸色微微一变:“这......这是几个月前,我带队在豫南发掘一座汉代诸侯王夫人墓时,出土的一件随葬品。”
“当时看它小巧精致,纹饰也颇有研究价值,就带回来放在书房里琢磨。谁知道......谁知道红丽她,她什么时候把它拿到卧室里来了!”
王建成有个专门的书房,里面堆满了各种考古器物、拓片和研究资料,寻常物件他是不会随意带回家的,这铜镜因其特殊,他才破例。
他以为妻子也就是偶尔看看新奇,没想到会把它摆在梳妆台上。
苏九沉声道:“师母突然晕厥,症结便在这面铜镜之上。”
他顿了顿,解释道:“铜镜在古代,除了正衣冠之外,还有一种重要的功用,便是作为陪葬品,用以引魂、镇邪,或是为墓主人照亮通往幽冥之路。”
“这面铜镜久在墓穴之中,深埋地底上千年,早已被墓穴中的死气、阴气、乃至墓主人的残存怨念所浸染。”
“寻常人阳气旺盛,短时间接触或许无碍,但若是久置于卧房这种人长时间停留、休憩吐纳之地,便会不知不觉间被其散发的死气侵蚀,扰乱自身气场,轻则精神萎靡,噩梦连连,重则便是如师母这般,突然晕厥,元神受损。”
陈杰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一丝杠精本色问道:“不对啊苏九!按你这么说,王老师也经常接触这铜镜啊,还是他从古墓里刨出来的呢!他怎么就没事?”
苏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男女有别,阴阳殊途。男子属阳,女子属阴。王老师阳气充盈,且常年与古物打交道,身上自有一股正气与‘地气’相抗,故而影响不大。而师母属阴,本就易受阴邪之气侵扰。更何况......”
苏九掐指一算,看向王建成:“王老师,师母今年是否是四十八岁,属虎?”
王建成愕然点头:“是啊,怎么了?”
苏九道:“虎为寅木,今年壬寅,师母恰逢本命年,流年犯太岁,运势本就起伏不定,易遭不利。”
“再加上此镜阴寒,两者相冲,煞气相激,师母体内的阴阳平衡骤然失调,阳气被死气所夺,这才突然晕倒。”
一番话说得王建成和陈杰目瞪口呆,尤其是王建成,他只知道本命年不吉利,却不知其中还有这么多道道。
“那......那现在该如何是好?”王建成急切问道,语气中已带上了几分恳求。
苏九既然能一语道破天机,想必也有解决之法。
苏九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王老师放心,问题不大,也算发现得及时,师母只是被死气暂时蒙蔽了心神,尚未伤及根本。只需布一个小小的风水局,驱散死气,调和阴阳,便可无碍。”
他转向陈杰:“陈杰,你现在马上去帮我买些东西来。”
“啊?买啥?”陈杰还没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
“香烛纸钱,要上好的黄纸和足量的元宝。另外,去菜市场,买一只活蹦乱跳、鸡冠鲜红的大红公鸡,越精神越好。再买九节新鲜的莲藕,和九颗饱满的莲子。”苏九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
“公鸡?莲藕?莲子?”陈杰满头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救人跟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王建成也有些不解,但此刻他对苏九已然信了七八分,连忙道:“陈杰,别问了,快去!钱不够从我这拿!”
“哦哦,好!”陈杰不敢怠慢,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苏九又对王建成道:“王老师,劳烦您准备一盆清水,一个新碗,以及师母的一件贴身衣物。”
王建成不敢怠慢,立刻手脚麻利地去准备。
....................................
不多时,陈杰气喘吁吁地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一只大红公鸡被他用绳子拴着脚,在他手里扑腾不休,显得十分不忿。
苏九接过东西,先是将香烛在卧室门口点燃,三支清香,两支红烛。
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仿佛古老的梵唱,又似道家的秘咒。
然后取过黄纸元宝,在卧室门外的一个铁盆内点燃,青烟袅袅,一股香火气息,弥漫开来。
做完这一切,苏九取过那只大红公鸡,以指尖在鸡冠处轻轻一抹,取了一点鸡冠血,滴入盛着清水的碗中。
随即,他将刘红丽的贴身衣物平铺在床头,把那九节莲藕与九颗莲子,按照一种奇特的方位,摆放在衣物周围,隐隐形成一个环形。
最后,他将那碗滴了鸡冠血的清水,放在环形中央。
“此乃‘生生不息五行转阳阵’的简易版。”
苏九一边布置,一边对旁边屏息凝神的王建成和陈杰解释道,“公鸡晨鸣,破晓迎阳,其阳气最盛,鸡冠之血更是阳中之纯阳,能驱邪破煞,涤荡阴秽。”
“莲藕中空,节节贯通,象征周天气脉通达无碍,生生不息。莲子,莲者,连也,子者,嗣也,寓意生命延续,气运相连,能固本培元,接续生气。”
他双手掐出几个玄奥的指诀,脚下踏着一种看似随意却暗合某种规律的步法,围绕着床铺缓缓踱了三圈,口中低声吟诵着常人听不懂的咒文。
随着他的施法,卧室内的空气似乎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那股阴寒死气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开始躁动不安,而后渐渐消散。
当然,陈杰和王建成是看不到的。
只有室内的烛火摇曳了一下。
苏九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并指如剑,朝着床上的刘红丽眉心处一点!
“敕!”
一声低喝,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几乎就在同时,原本昏迷不醒的刘红丽,眼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即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睛,眼神初时有些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带着一些虚弱。
“我......我这是怎么了?”刘红丽虚弱地问道,伸手想撑起身子。
“红丽!你醒了!”王建成喜出望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你感觉怎么样?”
陈杰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我......我靠!苏九!你......你这是变魔术还是......还是真神仙啊?这就醒了?”
他看看苏九,又看看床上的刘红丽,再看看地上那些莲藕莲子和那只还在扑腾的公鸡,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比他在电影里看到的道士捉鬼还要玄乎,关键是,这他娘的竟然真的有效!
苏九收了法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一番施为,对他消耗不小。
他微微喘了口气,笑道:“师母已无大碍,只是元气略有亏损,好生休养几日便可。这碗阳水,让她服下,可进一步稳固心神。”
王建成连忙小心翼翼地扶起刘红丽,将那碗清水喂她喝下。
刘红丽喝下水后,精神明显好了许多,脸上的死灰之气已然褪去大半,只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仍有些云里雾里。
陈杰凑到苏九身边,压低声音,满脸好奇与崇拜:“苏九,牛啊!你老实交代,你这手绝活跟谁学的?太神了!”
“那什么‘生生不息五行转阳阵’,听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还有那公鸡莲藕的,到底是什么原理啊?”
苏九擦了擦汗,耐心解释道:“此阵法,旨在借天地万物之生气,补益受损之元神。公鸡为阳禽,应卯时,卯为震卦,震主动,主生发,故其阳气最能破除阴煞。”
“莲藕生于污泥而不染,中通外直,象征人之气脉畅通,节节贯通则寓意生命之链环环相扣,生机不绝。”
“莲子,即‘怜子’,有延续生命、传承不息之意,其本身也富含生机。”
“再配合特定的符咒与方位,引动天地间的微弱阳气,便能形成一个小的气场循环,将侵入师母体内的死气逼出,并补充其损耗的阳气,使其阴阳调和,自然苏醒。”
王建成扶着妻子坐好,听着苏九的解释,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他研究了一辈子古代文化,自诩博古通今,却没想到,这些看似寻常的物件,在苏九手中,竟能组合出如此玄妙的功效。
这已经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范畴了。
他看着苏九,眼神复杂无比,既有感激,又有敬畏,更有对一个全新未知领域的好奇与探索欲。
当然更多的是另外一个念头,一定要将苏九留下来深造,这小子隐藏的太深了,大学四年都没有暴露出来,如果今天不是自己妻子遭遇这回事,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小子还有这一手。
......
王建成怔怔地看着苏九,眼神中的震撼久久未能平息。
他活了大半辈子,自诩在考古领域浸淫深厚,对古代文化、典籍乃至一些民间传说都有所涉猎。
却从未想过,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玄学”,竟能以如此直观、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展现在眼前,并且救回了妻子的性命。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某个长久以来被理性与科学知识禁锢的角落,似乎被这股神秘的力量撬开了一道缝隙。
他看着苏九,这个年轻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探寻。
“苏九......”王建成语气郑重了许多:“你有这样的本事,如果仅仅是毕业就......”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实在是可惜了!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继续在考古专业深造。”
“我可以向学校申请,给你特招名额,直接攻读我的研究生,不,博士!相关的研究经费,课题选择,我都会给你最大的支持!”
“你对古文化,尤其是这种......这种与传统堪舆相关的领域,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和认知,若能结合现代考古学的方法,必定能开创一片全新的天地!”
王建成越说越激动。
他这是真心实意地爱才,也是真心实意地想为考古界留住这样一位奇才。
在他看来,苏九的这份能力,如果能运用到考古发掘中,尤其是一些特殊的古墓遗址勘探,那简直是如虎添翼,能够避免多少无谓的风险,揭开多少历史的谜团!
旁边的陈杰听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拉了拉苏九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我靠,苏九,这待遇!直接保博啊!老王这可是下了血本了!”
“江城大学的考古系,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你小子,这运气,简直逆天了!快答应啊,以后出来,那也是响当当的苏博士,苏专家了!”
陈杰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嫉妒。
他虽然是个富二代,不愁吃穿,但对于这种学术上的成就和认可,也是相当向往的。
更何况,王建成许诺的条件,简直优渥到令人发指。
苏九沉默了片刻,感受着王建成那期盼的目光,以及陈杰在一旁挤眉弄眼的催促。
他心中并非没有波澜。
王建成的提议,对于任何一个考古系毕业生而言,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而且,他对考古本身也确实抱有浓厚的兴趣,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这个专业。
他缓缓抬起头,迎向王建成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坚定:“王老师,您的好意,苏九心领了。只是......学生暂时还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
“这......”王建成脸上的热切微微一僵,显然没想到苏九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他有些不解,甚至有些失望:“苏九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条件方面,我们还可以再谈。或者,你对研究方向有什么自己的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苏九微微摇了摇头,歉然道:“并非是条件的问题,王老师给予的已经超乎想象。只是晚辈确实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暂时无法分心。”
“不过,老师放心,日后若考古队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特殊情况,只要晚辈力所能及,定然义不容辞。”
这话算是给王建成吃了一颗定心丸,也留下了日后合作的余地。
王建成听闻,虽然依旧惋惜,但也不好再强求。
他叹了口气,道:“也罢,人各有志。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很欣慰了。以后若是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学生乐意之至。”苏九微微躬身。
紧张的气氛稍缓,众人的目光这才重新聚焦到刚刚苏醒的刘红丽身上。
王建成连忙关切地问道:“红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红丽经过刚才那碗阳水的滋养,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她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我好多了,就是感觉睡了很久,浑身有些乏力。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记忆已经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似乎被一股冰冷绝望的气息包裹,难以挣脱。
王建成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隐去了苏九施法的具体细节,只说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民间偏方”。
饶是如此,刘红丽听完也是心有余悸,望向苏九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这梳妆台上的铜镜......”王建成指着那面依旧散发着幽幽寒气的古镜,眉头紧锁:“苏九,你看这东西,该如何处理?这......这简直就是个祸根啊!”
他现在对这面镜子是既憎恶又忌惮。
苏九沉吟片刻,目光落在铜镜之上。
此镜材质古朴,镜背雕琢着繁复的云雷纹,中央的镜钮却是一个狰狞的兽首,双目空洞,透着一股邪异。
镜面上虽然擦拭过,但依旧能看到一些细微的锈蚀,以及一层难以言喻的晦暗光泽。
“此镜年代久远,至少是战汉时期的产物。”
苏九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其上怨念死气缠绕,绝非一日之功。想来是长年累月浸泡在阴煞之地,或是......曾见证过什么惨烈的往事,吸收了太多的负面能量。”
“若按常规,此物既是考古队发掘的文物,理应上交归档。”
王建成闻言,脸色一变,急忙道:“上交?那怎么行!这东西邪性得很,若是再落到不知情的人手里,岂不是又要害人?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一想到这面镜子可能会继续荼毒他人,就感到一阵后怕。
他宁愿承担一些责任,也不愿看到悲剧重演。
他看向苏九:“苏九,这面镜子......我想,还是由你来处理吧。你既然有办法化解红丽身上的死气,想必对这东西也有克制之法。你带走它,务必将其妥善处置,莫要再让它出来害人。”
苏九微微一怔。
这面铜镜,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古董,但更是一件凶煞之物,避之唯恐不及。
然而,对于他这样的风水师来说,这等积聚了浓郁阴煞之气的物件,若是运用得当,却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法器胚子”。
阴极阳生,煞气亦可转化为己用,用于布设一些特殊的风水局,威力非凡。
只是......
苏九沉吟道:“王老师,此物毕竟是考古队发掘所得,属于公家财物。我若私自带走,恐怕......于规不合。”
他虽然也想得到这面铜镜,但基本的原则还是要遵守。
王建成闻言,却是摆了摆手,神色坚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面镜子的特殊性,你我都清楚。”
“若真按程序上报,说它能害人,谁信?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惹来一身麻烦。我王建成在考古队干了这么多年,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回头我就写一份报告,就说这面铜镜在清理过程中不慎遗失了。”
“我这一辈子兢兢业业,从未贪墨过一件公物,但这一次,为了避免它再流出去害人,这个责任,我担了!苏九,你只管拿去,如何处置,我相信你自有分寸。”
王建成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他一生正直,以学术为信仰,此刻却愿意为了“大义”而承担失职的风险,足见其内心的挣扎与决心。
他看重的是这件物品背后可能造成的更大危害,而非其文物价值或个人得失。
苏九见王建成态度如此坚决,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敬佩。
他明白王建成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公心。
他不再推辞,郑重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学生就却之不恭了。王老师放心,我定会妥善处理此物的。”
“好好好!”王建成如释重负,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旁的陈杰,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凑到苏九身边,一脸谄媚的笑容,搓着手道:“哎,我说苏九,苏大师!你这风水术也太神了吧?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那个什么‘生生不息五行转阳阵’,听着就牛逼!你还会不会别的啊?”
“比如......比如布个桃花阵什么的?你看我这都二十好几了,还孤家寡人一个,能不能帮兄弟我催催桃花运啊?”
他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
苏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滚一边去!学点正经的!”
“别啊,苏大师,桃花运也是正经事啊!关乎人类繁衍的大事呢!”陈杰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陈杰,别胡闹了!”王建成出声制止,又对苏九道:“苏九,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忙活大半天了,先吃饭,饭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刘红丽也撑着身子,感激地说道:“是啊,苏九,今天多亏了你。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盛情难却,苏九和陈杰便留了下来。
片刻后。
饭桌上,气氛融洽了许多。
王建成和刘红丽对苏九是赞不绝口,不住地夹菜,言语间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王建成更是频频举杯,虽然是以饮料代酒,但也表达了他对苏九的认可。
经过这件事,他对苏九的看法已经彻底改变,从一个优秀有天赋的学生,上升到了一个值得信赖甚至依赖的“高人”层面。
酒足饭饱之后,苏九和陈杰便起身告辞。
坐在陈杰那辆骚包的跑车上,陈杰一边开车,一边不无羡慕地说道:“苏九,你小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四年了,你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漏出来。”
“对了,毕业之后你打算干嘛?回老家?还是在江城找个工作?要不,来我爸公司上班吧!”
“虽然咱是考古系毕业的,跟我家公司业务不搭边,但我给你安排个清闲的职位,薪水包你满意,怎么样?”
陈杰是典型的富二代,家里有不小的产业。
考古对他而言,更多的是一种兴趣爱好,满足一下探索未知的好奇心。
毕业之后,他的人生轨迹基本已经规划好了,那就是回家继承家业。
所以,对于王建成许诺的深造机会,他虽然羡慕,却也知道自己无福消受。
苏九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淡淡地说道:“我准备先回一趟老家。”
“回老家?”陈杰有些意外,“你老家哪的?回去干嘛?”
苏九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处理一些事情。”
他没有多说什么。
之前没有答应王老师继续深造的邀请,主要也是因为这个。
他是苏家堪舆一脉的传人,有些责任,是天生就需要他去承担的。
“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真羡慕你这种人。”陈杰砸了咂嘴,“不像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苏九听着陈杰的凡尔赛,笑了笑,没有再过多解释。
苏家的事情,涉及风水堪舆界的隐秘,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风水师这个行当,同样有着自己的圈子和恩怨情仇。
他这次回去,就是要去解决一件苏家祖上早年应承下来,却因故拖延至今的棘手之事。
这件事,关乎苏家的声誉,也关乎他作为苏家传人必须肩负的使命。
车辆很快便抵达了苏九租住的小区楼下。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苏九解开安全带。
“客气啥,咱俩谁跟谁啊!”陈杰咧嘴一笑:“有事随时电话联系,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哥们我还是有点人脉的。”
苏九点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苏九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开始收拾行囊。
他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就动身回老家。
一些常用的衣物,几本重要的典籍,还有一些绘制符箓、布置法阵所需的工具,都被他一一整理妥当。
最后,他从背包里取出了那面从王建成家中带回来的古老铜镜。
灯光下,铜镜散发着幽冷的光泽,镜面似乎比之前在王家时更加晦暗了几分,仿佛一个择人而噬的深渊。
苏九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镜背那狰狞的兽首和繁复的云雷纹,指尖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触感,隐隐还有一丝微弱的吸力,似乎想将他的神魂也吸进去。
苏九眼神一凝,指尖青芒微闪,那股吸力顿时消散。
“好家伙,果然是凶煞之物。”苏九低声自语。
这面铜镜,积年累月吸收了大量的死气和怨念,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催命的符咒,沾之即死,触之即伤。
但对于精通风水秘术的他来说,这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死气,亦是阴气的一种极致体现。
风水之道,讲究阴阳调和,五行生克。
有些特殊的风水大阵,或者一些威力强大的法器炼制,恰恰需要这种极阴极煞的材料作为引子或核心。
比如“聚阴炼煞阵”,或者用来反制一些同样邪异的煞局,这面铜镜都能派上大用场。
更重要的是,这铜镜本身材质非凡,乃是古代青铜,历经千年岁月洗礼,本身就具备了一定的灵性基础。
若是能将其中的怨念死气化解、炼化,再辅以秘法重新祭炼,说不定能成就一件威力不俗的护身或攻伐法器。
苏九将铜镜小心翼翼地用一块黄布包裹起来,贴身藏好。
这东西,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要来得珍贵,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夜色渐深,苏九躺在床上,脑海中却在不断盘算着。
这次回乡,除了要处理那件家族的宿诺之外,或许还要抽空去一趟苏家祖地。
按照族谱记载,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祖上曾出过一位道法通玄的奇人,留下过不少珍贵的堪舆心得和风水法器,只是随着岁月流逝,很多东西都已失传了。
第二天清晨,霞光初露,将江城的轮廓勾勒出一片金边。
苏九早已收拾妥当,晨曦中的城市尚未完全苏醒,带着几分慵懒的宁静。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径直驶向高铁站。
苏九的老家,位于南省西陲之地,一个名为“古龙县”的小地方。
此地山峦叠嶂,古木参天,自古便流传着诸多神异传说,也是堪舆家眼中的藏风聚气之所。
从江城出发,即便是高铁,也需近三个时辰方能抵达。
进站,安检,取票,一切有条不紊。
苏九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商务座。
他并非寻常意义上的穷苦人家,作为苏家堪舆一脉的当代传人,虽谈不上富可敌国,但历代先祖积累下来的底蕴,足以让他衣食无忧,专心研习家传绝学。
苏家祖训有言:“堪舆济世,非为谋财;财自道生,不贪不亏。”
因此,苏家对钱财向来看得淡泊,却也从未真正匮乏过。
他将行李箱放入置物架,刚一落座,一股若有若无的香风便拂过鼻端。
邻座来了一位女子,约莫三十许间,身着剪裁合体的香奈儿套装,颈间一条细密的铂金项链,鼻梁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然而,引起苏九注意的,并非她的装扮,而是她身上萦绕不散的气息。
“好浓重的死气......”苏九心中一凛,眸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这股死气,并非寻常病患弥留之际的衰败之气,而是一种更加阴沉、更加凝练的死煞。
现实生活中,寻常人若沾染上如此浓重的死气,恐怕早已魂归地府,三魂七魄都散了。
绝无可能像眼前这少妇一般,行动自如,甚至还能维持着表面的精致。
苏九暗自运转“望气术”,仔细打量。
只见那少妇顶门之上,黑气盘旋,几如实质,隐隐有鬼哭之声,这是大凶之兆,主横死,主绝嗣。
但诡异的是,在那浓得化不开的死气之中,却又顽强地亮着一豆微弱的生机,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却偏偏不灭。
这生机并非源自她自身,倒像是有外力强行灌注,死死护住她最后一丝命元。
“阴阳逆乱,生死强留......这是有高人出手,以秘法强行续命,或者说,是镇压着什么东西。”苏九心中了然。
这种情况,绝非自然形成。
要么是她招惹了什么极凶极煞的存在,要么便是中了某种歹毒的风水咒术。
而那股护持她生机的力量,手法老道精纯,显然也是一位道行不浅的玄门中人。
苏九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风水玄学界自有其规矩,既然已有同行介入,且手段不俗,他一个外人便不宜多加干涉,以免乱了别人的布局,或是平白沾染因果。
更何况,他此次回乡,实在不愿节外生枝。
苏九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主动招惹麻烦的人,除非麻烦主动找上他。
那少妇坐下后,便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却依旧难掩丽色的脸庞。
只是她的眼神空洞,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苏九的打量,径自从包里取出一个真丝眼罩戴上,便开始闭目养神,整个人缩在宽大的座椅里。
车厢内安静下来,只有高铁平稳运行的微弱声响。
苏九也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默默推演此次回乡所需处理的那件“宿诺”的种种细节和可能遇到的变数。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在苏九的沉思中悄然而逝。
高铁缓缓驶入古龙县站台。
苏九起身,取下行李,随着人流向车门走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浑身死气缠绕的少妇,竟然也在此站下车。
她依旧戴着墨镜,步履略显虚浮,由一位早已等候在车厢门口,看似保镖或助手的黑衣男子搀扶着。
人群中,苏九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未停留,便径直走出了高铁站。
一出站口,便看到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正焦急地张望着。
他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夹克,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脸上带着爽朗而热情的笑容。
“小九!这边!”汉子看到苏九,立刻掐灭了香烟,高声呼喊着,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
“大舅!”苏九脸上露出了笑容。
来人正是苏九的大舅,李光明。
李光明是苏九母亲李秀兰的亲哥哥,在县城里经营着一个小型的建筑队,算是个小包工头。
为人豪爽仗义,不拘小节,与苏九极为亲近。
“你小子,可算回来了!走走走,车在那边!”李光明接过苏九的行李箱,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向停车场。
他的座驾是一辆略显泥泞的丰田普拉多,车身上还溅着不少黄泥点子,显然刚从哪个工地上回来。
两人将行李放好,上了车。
李光明发动车子,一边娴熟地驶出停车场,一边问道:“小九啊,毕业了,有啥打算?是在江城那样的大城市找个好工作,还是......要不,来大舅这儿帮忙?”
“我这建筑队虽然小,但养活你小子还是没问题的。给你挂个技术顾问的名头,清闲自在,怎么样?”
李光明知道自己这个外甥从小就聪明,又是名牌大学考古系毕业的高材生,对他期望颇高。
只是苏家的特殊,他又略知一二,所以言语间也带着几分试探。
苏九闻言,笑了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县城街景,说道:“大舅,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工作的事情暂时不急,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处理一些家里的事情。”
李光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语气变得有些凝重:“家里的事?是......老爷子当年交代下来的那些?”
苏九看着大舅瞬间变化的表情,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便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是的。有些责任,总归是要承担的。”
李光明顿时沉默了。
车厢内的气氛,也因这简短的对话而变得有些压抑。
普拉多在略显颠簸的县道上行驶着,引擎的轰鸣声似乎也沉闷了许多。
过了好几秒,李光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测的敬畏。
“唉,你们苏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既没有资格去管,也没有那个本事去瞎掺和,更给不了你什么像样的建议。”
“只是,小九啊,你是我亲外甥,大舅就一句话——万事,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太邪乎,太危险,千万别逞强。”
李光明虽然是个粗人,大半辈子和钢筋水泥打交道。
但因为妹妹嫁入苏家,耳濡目染之下,对苏家所从事的堪舆风水一行,多少也有些了解。
他知道那不仅仅是看看房子朝向,择个吉日那么简单,其中牵扯到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凶险与诡秘。
苏九的爷爷,也就是苏老太爷,当年在十里八乡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一手风水绝学出神入化,但也因此结下过不少梁子,经历过诸多生死一线的险境。
苏九听着大舅发自肺腑地叮嘱,心中一暖,默默地点了点头,应道:“大舅,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李光明见他应下,脸色稍缓,又恢复了几分平日的爽朗,只是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
他不再多问苏家的具体事务,转而聊起了些县里的家长里短,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车辆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青山村。
青山村,顾名思义,背靠连绵的青山,村前一条玉带般的小河蜿蜒流过,形成了一个山环水绕的格局。
村中屋舍俨然,鸡犬相闻,一派宁静祥和的田园风光。
苏九的家,便坐落在村子东首,一处依山傍水,视野开阔的所在。
那是一座颇具规模的老宅,青砖黑瓦,马头墙高耸,门前两尊威武的石狮子,无声地诉说着苏家曾经的辉煌与底蕴。
李光明将车停在老宅门前,帮着苏九把行李搬了下来。
“小九,你爸妈前两天就出门了,说是去什么马尔代夫旅游去了,估计得个把星期才回来。”李光明拍了拍行李箱上的灰尘,说道。
苏九闻言,无奈地笑了笑。
他这对父母,心态倒是年轻得很。
苏家传承到他父亲苏明远这一代,对堪舆风水之术的兴趣已然不大。
苏明远和妻子李秀兰是大学同学,自由恋爱,毕业后一个在县文化局当了个闲职,一个在中学教书,过着与世无争的小康生活。
苏家历代积累的财富,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地方上的隐形富豪。
毕竟,风水堪舆这一行,若是真有本事,随便出手一件祖上传下来的法器,或是为人布一个上乘的风水大局,所得的酬劳就够普通人家吃用一辈子了。
倒不是苏明远不愿意继承家学,而是苏老太爷当年就断言,苏明远心性纯良,却少了那份勘破阴阳、洞察天机的灵慧与杀伐决断的魄力,并非执掌苏家堪舆传承的合适人选。
用老太爷的话说,就是“无此慧根,强求不得,反受其累”。
于是,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便隔代落在了苏九的肩上。
苏九收敛了纷乱的思绪,对李光明道:“大舅,辛苦您送我回来。您先回去忙吧,我自己收拾一下就好。”
“行,那我就先走了。有事随时给大舅打电话。”李光明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开着他的普拉多,卷起一阵烟尘,离开了青山村。
苏九目送大舅的车消失在村口,这才推开老宅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
庭院深深,打理得井井有条,显然父母离开前,是仔细清扫过的。
苏九将行李暂时放在正堂,环顾着这熟悉又略带几分陌生的环境。
这里承载了他童年大部分的记忆,也见证了苏家堪舆一脉的兴衰流转。
他没有急着去收拾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了老宅最深处,一间独立的小院前。
这便是他爷爷苏文山生前起居和研习堪舆之术的地方,也是苏家传承的核心所在——“藏风阁”。
苏九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斑驳的木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古籍特有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他准备先去拜祭一下爷爷的牌位,然后再仔细查看一番。
毕竟,那件关乎苏家声誉的“宿诺”,其线索,十有八九就隐藏在这藏风阁之中。
藏风阁内光线略显昏暗,唯有几缕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在空气中投下斑驳的光柱,浮尘在光柱中起伏不定。
正堂之上,高悬“藏风聚气”四字牌匾,笔力遒劲,入木三分。
下方则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供桌,上面整齐地供奉着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每一个牌位都由上好的金丝楠木雕琢而成,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厚重感。
苏九缓步上前,从供桌一旁的黄花梨木案几上取了三支上好的“降真香”,此香乃是以沉香、檀香、乳香、安息香等数十种名贵香料,依照古法秘制而成,点燃后香气清雅悠远,有凝神静气、沟通天地之效。
他将香在烛火上引燃,青烟袅袅,如丝如缕,盘旋而上。
他手持燃香,对着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恭恭敬敬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口中默念祷词,祈求先祖庇佑。
礼毕,他才将三炷香插入香炉之中。
香炉乃是一尊前朝的青铜三足小鼎,造型古朴,鼎身刻有云雷纹,历经岁月摩挲,已然包浆温润。
做完这一切,苏九的目光才落在了最上首,属于他爷爷苏文山的牌位上。
牌位上书“先祖考苏公讳文山府君之神位”,字迹是他父亲苏明远亲笔所题。
苏九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响起爷爷生前的话语:“小九啊,你是我苏家百年不遇的奇才,身负‘天机慧眼’,肩上的担子,比你任何一个先辈都要重。等你二十二岁那年,你大学毕业,便去藏风阁,先给列祖列宗上炷香,然后......打开我的牌位,里面有你该知道的东西,也有你必须去完成的宿命。”
想到此处,苏九眼神一凝,心中再无半分犹豫。
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爷爷的牌位。
牌位入手微沉,带着一丝木质特有的微凉。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爷爷曾抱着他,指着这藏风阁内的诸多布置,说过苏家每一代家主,都会在自己的牌位中留下一些重要的东西,作为传承的关键。
他将牌位翻转过来,指尖在牌位背面那光滑的木面上细细摩挲。
苏家制作牌位自有其独到之处,这夹层做得极为隐秘,若非事先知晓,或是对苏家机关之术有极深的研究,断然难以发现。
很快,他的指尖在牌位下沿一处不起眼的纹路节点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牌位底部缓缓弹开一道细小的缝隙。
苏九心中一动,知道找对了地方。
他将牌位平稳地放在供桌上,然后用指甲轻轻一挑,一块薄薄的木片应手而开,露出了里面中空的夹层。
夹层之内,有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明黄色丝绸。
丝绸的颜色极为纯正,宛如初升的朝阳,触手温润细腻,显然是上等的贡品。
苏九屏住呼吸,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将这方丝绸拈了出来。
他缓缓展开丝绸,却发现丝绸之上光滑如镜,竟一个字也没有。
“无字?”苏九眉头微蹙,但随即释然。
爷爷行事,向来深不可测,绝不会如此戏弄于他。
这定然是用了苏家特殊的显字秘法。
他将黄色丝绸平铺在身前的紫檀木供桌上,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自幼修习的苏家“正气诀”。
丹田之中,一股暖流缓缓升起,沿着奇经八脉,最终汇聚于指尖。
苏九并起食指中指,口中默念苏家独有的“引气显纹咒”。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敕令!”
随着他最后一个“敕”字出口,指尖陡然迸发出一缕淡金色的气流,如同活物一般,精准无比地注入到那黄色丝绸之中。
刹那间,原本平平无奇的黄色丝绸表面,仿佛泛起了水波般的涟漪,丝绸的纹理似乎在微微蠕动。
紧接着,一缕缕比墨色更深邃,却又带着一丝金属光泽的奇异线条,开始在丝绸上缓缓浮现、交织、勾勒。
片刻之后,涟漪散去,气流消隐。
黄色丝绸之上,赫然出现了三个古朴苍劲的篆字——雷子山!
字迹如龙蛇盘踞,笔锋间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之意,更隐隐散发着一丝微弱的雷霆气息。
“雷子山......”苏九凝视着这三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
爷爷留下的线索,竟然如此直接。
雷子山,他并不陌生。
此山距离青山村苏家老宅直线距离不过八十余里,位于南省西陲的连绵群山之中。
那里地势险峻,峰峦叠嶂,常年云雾缭绕,鲜有人迹。
更重要的是,雷子山以及其周边数十里方圆,至今没有通公路,想要进入,唯有依靠双脚,徒步跋涉于崇山峻岭之间。
而且,此山以夏季多雷暴而闻名,山中磁场也颇为诡异,寻常的指南针到了那里,都会失灵。
“宿诺......雷子山......”苏九喃喃自语,脑中无数念头翻涌。
看来,爷爷当年未能完成的“宿诺”,其关键便在这雷子山之中。
他收敛了纷乱的思绪,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显现出“雷子山”三字的黄色丝绸重新折叠好,贴身藏入怀中。
此物事关重大,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再次对着爷爷的牌位深深一揖:“爷爷,孙儿明白了。您放心,这雷子山的秘密,孙儿定会为您揭开。苏家的许诺,孙儿也定会设法了结。”
言毕,他转身离开了藏风阁,将那扇斑驳的木门轻轻关上。
回到前院自己的房间,苏九开始为雷子山之行做准备。
登山鞋、冲锋衣裤、背包、高能量食物、饮用水、强光手电、多功能军刀、GPS定位仪、急救包......这些都是常规的户外探险装备,家中早就有准备,毕竟现在是科学社会,难道还真跟以前的老风水师一样,一双草鞋一根拐杖地爬山涉水?
除此之外,他还从房间一个暗格中,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梨花木匣子。
打开匣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苏家特制的物件:
一叠绘制着繁复符文的黄纸符箓,有破煞符、镇尸符、金刚护身符等;
一个小巧玲珑的八卦罗盘,指针是用天外陨铁混合百年桃木心制成,能最大限度抵抗磁场干扰;
几枚雕刻着“苏”字的特制铜钱,既可卜算,亦可作示警之用;
还有一柄约莫一尺长的短剑,剑鞘古朴,剑身却寒光凛冽,名为“七星龙泉”,乃是苏家祖传的法器,能斩妖邪,破阴煞。
将这些东西一一检查妥当,分门别类装入背包。
正当他准备去厨房做点吃食,填饱肚子再仔细研究一下雷子山的地形图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苏九微微一怔,这个时间,会是谁来?
父母远在马尔代夫,大舅刚走不久。
村里人若有事,多半会直接在门口喊一声,鲜少有这般客气的敲门。
“谁啊?”苏九扬声问道,同时缓步走向院门。
门外,响起一个略带几分焦急,却依旧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请问......这里是南派苏家吗?我们是慕名而来,有要事相求。”
苏九听到“南派苏家”四个字,以及对方“慕名而来,有要事相求”的措辞,心中顿时了然。
这是玄学界同行或是遇到了麻烦的普通人,前来求助了。
风水相师这一行,上门求助者络绎不绝,本是常事。
苏九只是有些意外,自己前脚刚踏进家门,屁股还没坐热,后脚就有人找上门来,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他收敛了心中的讶异,走到门后,伸手拉开了厚重的朱漆大门的门栓。
“吱呀——”
大门缓缓开启。
然而,当看清门外站立之人时,饶是苏九心性沉稳,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门外俏生生站着的,竟然是他在高铁上遇到的那位容貌秀美的年轻少妇!
此刻的她,依旧是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只是原本略施粉黛的脸上,此刻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憔悴与深深的忧虑,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也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心力交瘁,久未安眠。
在她身后,是一个沉默的西装保镖男子。
那少妇见到开门的竟是苏九,也是明显地一怔,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困惑,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九。
苏九很快便从最初的错愕中回过神来。
他面上不动声色,对着少妇微微颔首,侧身让开通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少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眼下的情势让她顾不得多想,点了点头,便迈步走进了苏家老宅的庭院。
那名西装保镖则紧随其后,进门之后,还不忘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院外,才将大门轻轻掩上。
苏九将二人引至正堂。
这老宅的正堂,布置得古朴雅致,八仙桌、太师椅,皆是上了年份的老物件,墙上悬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经年累月形成的檀木清香。
“二位请坐。”苏九指了指客位的太师椅,然后便走到一旁的茶水案几,取出茶叶,开始有条不紊地烧水、烫杯、沏茶。
少妇与保镖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这苏家老宅的气度,以及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镇定,都让他们不敢小觑。
很快,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便被苏九端了上来,放到了二人面前的八仙桌上。
茶是普通的龙井,但用山泉水冲泡,茶香清冽,沁人心脾。
“粗茶简慢,二位请用。”苏九在主位坐下,目光平静地看向少妇,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两位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方婉琴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杯中的茶叶。
她环顾了一下这古色古香的正堂,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苏九那张略显稚嫩,却又透着一股异样成熟的脸上,迟疑地问道:“请问......苏九小师傅,你家大人......可在?”
她这话问得还算委婉,但言下之意却很明显——你太年轻了,这等玄门大事,恐怕做不了主,还是请你家长辈出来说话吧。
毕竟,南派苏家在玄学界名头极大,历代传人皆是德高望重之辈,她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与传说中能勘破阴阳、逆天改命的苏家高人联系起来。
苏九闻言,淡淡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问。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卑不亢地说道:“家父家母不喜俗务,早已外出云游。至于长辈,晚辈苏九,不才,便是南派苏家当代的传人。夫人若有疑虑,大可直言,不必介怀。”
他的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度。
方婉琴听他如此说,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了几分,有惊讶,有怀疑,更多的则是忐忑。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正要开口。
苏九却摆了摆手,抢先说道:“夫人不必急于说明来意。既然找到了我苏家,想来是遇到了非同寻常的麻烦。若我所料不差......”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
方婉琴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遍及全身。
只听苏九继续缓缓说道:“夫人,您印堂发黑,眉心隐有死气缠绕,此乃大凶之兆。按理说,不出三日,您便有性命之忧。若是一般相师,恐怕早已断言您阳寿将近,回天乏术了。”
此言一出,方婉琴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苏九却仿佛未见,依旧不疾不徐地说道:“但奇的是,在您这浓郁的死气之中,我又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却又坚韧异常的生气护持着您的心脉,吊着您这最后一口气。这生气并非源自您自身,而是外力所致。”
“想来,要么是您身上佩戴了某种极为厉害的护身法器,要么,便是有玄门高人为您布下了某种续命的阵法或是施展了秘术。”
听到这里,方婉琴原本因恐惧而瞪大的双眼中,浮现出强烈的震惊与骇然。
她张着嘴,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苏九所言,句句属实,分毫不差!
苏九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在这股外力续命的手法之中,我嗅到了一丝同行的气息。而且,这股气息颇为霸道,显然出手之人道行不浅,并且......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插手。”
“夫人,既已有玄界中人介入了您的事情,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一家不理二家事,一客不烦二主顾’,在下恐怕不便越俎代庖,横加干预。否则,不仅坏了规矩,也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因果。”
苏九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既点明了少妇的危急状况,又暗示了自己已经看破其中关窍,最后还搬出了行业规矩,委婉地表达了自己不便插手的意思。
方婉琴此刻已是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苏九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浇到脚。
她本以为找到苏家,便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没想到对方竟会以“行业规矩”为由拒绝。
“苏......苏小师傅!”方婉琴的声音带着哭腔,再也顾不得之前的矜持与怀疑,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恳求,“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钱不是问题,只要您能救我,无论您要什么,我方婉琴都可以答应!”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在高铁上雍容华贵、顾盼自若的模样?
那份因苏九年轻而产生的轻视与怀疑,早已被对方神乎其技的诊断和眼下的绝望处境,冲击得荡然无存。
她现在只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苏家传人,恐怕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苏九听从了少妇的名字,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方女士,并非晚辈不愿出手,实乃规矩所限。而且,强行介入他人已经布下的局,轻则一方受伤,重则反噬自身,于您于我都并无益处。您还是另请高明,或是......回去找那位已经出手相助的高人,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说着,他便端起了茶杯,做出了一个“端茶送客”的姿态。
“不!苏师傅,您不能不管我!”方婉琴见苏九态度坚决,似乎真的不打算插手,顿时心急如焚,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知道,之前为她续命的那位“高人”,手段虽然厉害,但似乎也已到了极限,并且提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苛刻条件。
否则,她也不会冒着风险,千里迢迢寻到这偏僻的青山村来。
就在方婉琴几乎要绝望之际,她脑中灵光一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她猛地止住了哭声,急切地对自己那个爱马仕铂金包一阵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那名西装保镖见状,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自家女主人在这关键时刻,到底要找什么。
片刻之后,方婉琴终于从包里取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鲜红色的绸布层层包裹着的小包,约莫巴掌大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解开红布外层的系带,然后一层一层地将红布揭开。
当最后一层红布被揭开,露出里面所包裹之物时,苏九原本端着茶杯,准备送客的动作,陡然僵住了!
只见那红布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枚古旧的青铜钱。
铜钱呈外圆内方之制,色泽暗沉,遍布着青绿色的铜锈,显然历经了极为久远的岁月。
铜钱的正面,模糊可见铸有四个古朴的篆字,虽然因磨损而有些不清,但苏九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正是“敕令救苦”四个字!
字迹斑驳,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古意与威严。
苏九的瞳孔骤然一缩!
握着茶杯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紧,杯中的茶水都因此荡起了一丝涟漪。
这......这是......苏家祖传的“救苦度厄信钱”!
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苏家的“救苦度厄信钱”,乃是苏家先祖行走江湖之时,若遇到天大的恩情无法立即回报,或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却暂时无以为继之时,便会郑重地留下一枚此等信钱,作为日后报恩的凭证。
持此信钱者,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种身份,只要找到苏家后人,出示此钱,苏家后人便必须无条件地倾尽全力,为其化解一次生死劫难,或是满足其一个不违背道义的合理要求。
此诺,重于泰山,代代相传,认钱不认人!
苏家历史上,一共只流传出去七枚这样的信钱,每一枚的背后,都代表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与生死承诺。
苏九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震惊。
他缓缓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妇手中的那枚铜钱,沉声问道:“这枚铜钱,方女士是从何处得来?”
方婉琴见苏九神色剧变,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连忙说道:“这......这是我婆婆临终前交给我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能解一次大难。她叮嘱我,若有朝一日遇到过不去的坎,就拿着它去寻南派苏家......”
苏九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单手虚引。
只听“嗡”的一声轻响,那枚躺在红布上的古旧铜钱,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竟自行从方婉琴手中缓缓飞起,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铜钱入手,冰凉而沉重。
苏九端详着正面的“敕令救苦”四字,指尖在那斑驳的字迹上轻轻摩挲,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岁月气息。
他缓缓将铜钱翻转过来。
铜钱的背面,虽然也多有磨损,但在上下位置,果然清晰地镌刻着两个字——“苏氏”!
这正是苏家“救苦度厄信钱”独有的防伪标识!
错不了!
这的的确确是苏家流传出去的七枚信钱之一!
苏九心中百感交集。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能亲眼见到一枚苏家信钱重现于世。
按照规矩,他必须履行承诺。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应下此事之时,一个巨大的疑惑却猛地涌上了他的心头。
不对!
按照爷爷生前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以及苏家族谱中一些隐晦的记载。
这七枚信钱中,有三枚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被苏家后人寻回并兑现了恩情;
有两枚则随着受恩之人的家族覆灭而彻底失去了踪迹,等同于作废;
还有一枚,据说遗失在了某处凶险的古墓之中,几乎不可能再重见天日。
而眼前的这一枚......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根据其特征和隐约可辨的细微记号,应该是那第七枚信钱!
而这第七枚信钱,按照祖父当年的说法,其背后牵扯到一段苏家不愿提及的往事,似乎与某个曾经显赫一时,后来却又迅速败落的家族有关。
据说,苏家先祖当年留下这枚信钱,并非完全出于感恩,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复杂难言的因由。
更重要的是,苏文山曾明确表示过,这第七枚信钱,在几十年前,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已经被苏家以一种近乎“主动遗弃”的方式,彻底断绝了联系,理论上不应该再出现在世人面前,更不可能被用来向苏家求助才对!
可如今,这枚本该被“遗弃”的信钱,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眼前这个少妇的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爷爷当年的判断有误?
还是这其中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苏九握着那枚冰冷的铜钱,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困惑与凝重。
他知道,事情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眼前的少妇,以及她所遇到的麻烦,或许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将苏家重新卷入某个尘封已久的漩涡的开端。
他抬起头,看向满脸期盼与焦灼的方婉琴,原本已经准备说出口的应承之言,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需要弄清楚这枚信钱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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