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时苒晏承南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婚协议签了不领证,晏少闹哪样时苒晏承南全文》,由网络作家“香梨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灯火通明的房间内,时苒端坐在客厅,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从九月跳到十月。手机很安静。时苒的脸色在灯光下有些发白,她点开微信,找到最近的联系人:我愿意降价二十万,给你的提成不变。如果在一周之内能卖出去,我另外给你两万的报酬。几乎是消息发出去的同时,她就收到了回8复:好的,时小姐,这周我只做您这单,保证完成任务!后面是三个奋斗的表情。时苒看着这三个表情,觉得心中的郁气散发了大半。她低头打字,“辛苦了”三个字还没有发送出去。对方又发来消息:时间不早了,时小姐早点休息。被一个对客户随叫随到,同样熬夜到凌晨的人嘱咐早点休息。虽然明知道是话术,时苒心中还是有一丝感触。如果把她的这三年当做工作,那这份工作无疑是优渥的。工作内容轻松,报酬高,唯一的缺点就...
《离婚协议签了不领证,晏少闹哪样时苒晏承南全文》精彩片段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时苒端坐在客厅,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从九月跳到十月。
手机很安静。
时苒的脸色在灯光下有些发白,她点开微信,找到最近的联系人:我愿意降价二十万,给你的提成不变。如果在一周之内能卖出去,我另外给你两万的报酬。
几乎是消息发出去的同时,她就收到了回8复:好的,时小姐,这周我只做您这单,保证完成任务!
后面是三个奋斗的表情。
时苒看着这三个表情,觉得心中的郁气散发了大半。
她低头打字,“辛苦了”三个字还没有发送出去。
对方又发来消息:时间不早了,时小姐早点休息。
被一个对客户随叫随到,同样熬夜到凌晨的人嘱咐早点休息。虽然明知道是话术,时苒心中还是有一丝感触。
如果把她的这三年当做工作,那这份工作无疑是优渥的。工作内容轻松,报酬高,唯一的缺点就是解约程序比较麻烦。
而现在这个缺点都不存在了。
时苒把对话框里的消息发送出去,关掉客厅的灯,进了卧室。
主卧的床很大,为了迁就晏承南,当时购置家具时床垫挑的偏硬。
时苒明明已经习惯了,偏偏今晚躺在上面只觉得硌得慌,翻来覆去睡不着。
放在床头边柜的手机响起,时苒从被子中伸出手。
是一张照片,从晏承南微信发来的照片。
时苒和晏承南的微信聊天界面一片空白,平时有事都是通过他的助理联系。
这张照片显得很突兀,刺得时苒的眼睛生疼。
她忍着截了图,又把照片保存了下来。
果然快到一分钟时,照片被撤了回去。
时苒退出微信,打开相册,放大刚刚保存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着深色衬衣,双手舒展地仰靠在沙发上,露出的脸英俊又冷漠,周身的矜漠与贵气仿佛能透过照片。
女主角穿着贴身的吊带红裙,紧紧地依偎在男人的胸前,露出的侧脸端的是一个柔情似水,千娇百媚。
照片居然带了地址,“夜色”。
这是生怕时苒不去。
反正也睡不着,既然有人想看戏,那她就去演一出。
时苒从床上一跃而起,翻出衣帽间底下压着很久没有见天日的衣服。
压在底下的不仅有她上不了台面的衣服,还有一个精致的袋子。时苒想了想,把袋子也拿了出来。
捣腾一番,时苒站在镜子前。里面的人穿着低腰紧身牛仔裤,蓝色大方领的高腰短上衣。露出一截白皙柔软的细腰。
得益于这三年养尊处优的物质生活,除了眼神,时苒和三年前大学刚毕业时没什么变化。过了三年,归来仍是少女。
时苒对自己很满意,对着镜子欣赏一会儿,
把一把又黑又直的及腰长发扎了两个丸子头。
收拾妥当,她拎起一旁的袋子,神清气爽的出门。
打车到夜色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距离收到照片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时苒一点都不担心,好戏还没唱,不可能散场。
夜色是南安有名的高端会所,时苒走进装修恢宏的大门,就有长相堪比小明星的服务生拦住她。
时苒报了晏承南的名字和包厢号码,服务生查询后,虽然眼中仍有疑惑却礼貌的让开了路。
婉拒了服务生要带路的服务,时苒坐电梯直上六楼。
昏暗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时苒走在上面仿佛踩在沼泽中,深一脚浅一脚。
果然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时苒心中哂笑。
六零六,时苒在门前站定,没有犹豫地抬手推开。
热闹的声音随着门开倾泻而出,门内灯光昏暗,时苒有些不适,摸索着按下门边按钮。
门内的声音在灯亮后延迟一秒静下来。
时苒站在门口没动,等里面的人适应。
“她怎么来了?”
“这是秦时月回来了,她着急了?”
“着急也没用,本来就是野鸡飞升,现在真凤凰回来了…”
“她这是什么打扮,土死了,不知道晏少看上她什么了?”
“晏少怎么会看上她,不过是当时秦小姐走了,晏少赌气让她捡了漏。”
……
包厢内议论纷纷,听起来是压低了声音,但门口的时苒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包厢内的众人。
确保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到来,时苒拎着袋子迈着悠悠地步伐径直走向主位上坐着的人。
“苒苒,你怎么来了?这身衣服挺好看的,青春洋溢,显得我们都老了。”
坐在一边的男人率先开口,语气友善。
“其与哥。”
时苒乖巧地打招呼。
又向前走了两步,“承南给我发消息,秦小姐穿的单薄,让我给拿件衣服过来。”
晏承南在听到她的称呼时,冷淡的瞳孔一暗,秦时月轻轻挪动了一下。
“不好意思,来得有点晚了,主要是到这边不好打车。”
时苒语气淡淡的,话一出,周围人的脸色又是一变,晏少的太太,出门还要打车,看来传言不假。
时苒没有理会其他人,只看着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
两人不是照片里那样依偎的姿态,但靠得很近,大腿都快粘在一起了。
“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到这儿来干什么?”
晏承南薄唇轻启,有些不耐,似乎很不满意她的到来。
时苒没有回答,目光移到秦时月脸上。柳眉星眸,脸型精致,只看脸,和晏承南坐在一起是一对璧人。
不过,这裙子也露得太多了吧。
时苒不赞同地摇摇头,重新对上晏承南的目光,“承南,秦小姐堂堂秦氏千金,身份贵重,为了你穿成这样你都不知道心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陪侍女郎呢?”
时苒语气温柔,听不出一丝一毫的阴阳怪气。
“你!”
秦时月妙目圆睁,嘴唇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不过一秒又换了一副不解模样,疑惑地问,
“阿南,这位小妹妹是?”
“秦小姐,你好,我叫时苒。”
时苒没有给晏承南开口的机会,对秦时月说道。
“秦小姐不知道我,我对秦小姐却是久仰大名。秦小姐在国外呆了几年,对南安的气候可能不太记得了。”
“现在这天气,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却能把人冻成狗。秦小姐你这一身出去肯定得冷,承南心疼你,给我发了消息,我给你带了外套。”
时苒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件紫色的风衣。
“这件衣服是承南以前买的,不是我的尺码,看着挺适合秦小姐的。”
秦时月在时苒的一番话中,脸色变幻不定。因为晏承南在身边,才强忍着怒意,故意作出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
看见时苒拿出的衣服,眼睛一亮,满含情意地望向晏承南,“阿南,你还留着这件衣服?”
晏承南像个瞎子,对秦时月的情意视若无睹,反而揪着时苒不放。
“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消息?”
秦时月眼里的情意变成了惊慌,手中的衣服又让她有了底气。
“这不是你发的吗?”
时苒把保存下来的截图和照片一起发过去,“你们抱得那么紧,我以为你是在告诉我秦小姐穿得太少,让我送衣来呢。”
时苒一派天真,加上她今天不同寻常的打扮让晏承南莫名的生不了气。他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冷厉的目光扫过秦时月。
“阿南,你给时小姐发什么了?”
秦时月在他的目光下瑟缩了下,往旁边移动了一点,拉开了距离。
晏承南没有理会秦时月,对着时苒道,“这是个误会…”
“衣服已经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看起来这儿也不太欢迎我。”
时苒打断晏承南的话,环顾四周,众人脸上表情各异,但是“不欢迎”的姿态还是比较统一的。
除了冯其与。
“其与哥,有空一起玩。”
时苒打了个招呼,无视晏承南阴云密布的脸,转身欲走。
“哦,差点忘了。”
时苒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大盒子,那是她在来的路上特地让司机停在药店门口买的。
“给你的,你现在年纪大了,要注意点。”
时苒把盒子递给晏承南,上面是硕大的几个字“西地拉非”。
“噗!”
冯其与刚喝下的一口酒喷了出来。
很好,有人识货,时苒心满意足。
心情舒畅的时苒很顺利的就打车回了世景豪庭。
一场好觉,时苒睡到下午一点才醒。超长的深度睡眠让她手脚发软,在床上又窝了一会儿,她才拿过手机。
摁亮屏幕,就看到了新闻推送。
晏氏集团将与秦氏集团联手进军人工智能领域。
秦家大小姐与晏氏总裁夜会。
晏承南深情等待,终与秦家白月光再续前缘。
时苒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读过后,解锁屏幕。
晏承南居然给她发了消息,这比刚刚的新闻推送还让她震惊。
去杭城出差,一周后回。
一周?那倒也是巧了。
时苒反手就把晏承南的微信删除。既然装死就死得彻底点,不要出来诈尸。
“晏夫人,你之前说的,我答应了。”
“晏承南出差回来后,我会把协议给他。”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见面就不用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见面也是浪费表情。”
时苒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无奈地耸耸肩,这么几句话就让她不高兴了?
随便在冰箱里找了吃的,时苒搬出衣帽间深处的保险箱。
保险箱里装着这三年晏承南送的各种珠宝首饰。她拿出一部分,又把衣帽间里的几乎全新的衣服鞋包打包了一部分,然后拨通了二奢品店的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时苒分批出售了首饰,衣服鞋包。终于衣帽间里只剩下晏承南的黑灰系列和时苒刚搬进这里时的衣服。
中介那边也有了消息。
“时小姐,有客户看中了您那套房,现在想过来看一下,您那边方便吗?”
“方便,我现在就在家。”
时苒答应着,已经过去三天了,要在一周之内办妥,时间有点紧张。
晏承南能晚回来几天就好了。
时苒有些烦躁地刷着手机,这两天关于晏氏,秦氏两家企业,晏承南和秦时月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新闻铺天盖地。
不仅是微博,连短视频平台都出现了各种磕这对霸道总裁和豪门千金cp的剪辑。
晏承南不喜欢出现在公众视野,在秦时月回国之前他从来不许媒体给他拍照,也没有狗仔敢偷拍他。
这也是时苒和他领证三年却不被人知的原因。
秦时月一回来,这项戒律就被打破了,这就是白月光真爱的威力。
门铃响起,打断了时苒的思绪。
她打开门,中介小韩热情洋溢的脸先出现,“时小姐,你好,打扰了。”
时苒点头,把门大开。
“沈先生和沈太太对你的房子很满意,想过来实地看看。”
小韩穿上鞋套进门,向她介绍身后的两人。
一对打扮时髦的年轻夫妻,妻子的小腹隆起。
见时苒的眼神扫过,沈太太露出羞怯又幸福的笑意。
“时小姐,你好。”
“你好,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时苒带着两人一边看一边介绍。
这房子是领证前晏承南送给她的,当时晏承南的助理拿着整个南安市的楼盘图让她选。
她没有选别墅,也没有要大平层,一眼就看中了世景豪庭的大三房。
只有一个原因。
“时小姐,我们是真心想买你这套房子的,你在价格上能再少点吗?我的宝宝快要出生了,我想尽我们所能给它最好的,这里对口的是南安市最好学校。”
沈太太看着时苒,真心实意的说。
这也是当初时苒选定这套房子的原因,它是南安市最好的学区房。
后来她才反应过来,晏承南那样的家庭需要什么学区房。她融不进去晏承南的圈子也是有原因的,暴发户和豪门世家有壁。
时苒看着面前的两人,松了口,“我再给你少二十万,总价880万。”
世景豪庭同样户型的市场价是1100万,时苒为了尽快出手已经降过几次价了。
听了时苒的报价,夫妻俩对视一眼,又拉着小韩到一边商量。
时苒不急,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价了。
几分钟后,小韩回来,脸上是压不下去的笑容,“时小姐,880万,沈先生和沈太太接受了,但是他们要贷款,可能时间会慢一点。最快也要五个工作日。您这边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去公司走一下流程?”
五个工作日?晏承南早就回来了。
时苒面对三双亮晶晶的眼睛很纠结。
“你等我下,我打个电话。”
时苒走到阳台,找到一个号码拨出,“钱助,晏承南什么时候回南安?”
正在向晏承南汇报工作的钱晨,感觉到手机的震动一开始没有理会,对面的人却锲而不舍。
他悄悄拿出手机,瞟了一眼,停顿了下。
“什么事?”
晏承南面色不豫,音色沉沉。
“时小姐打电话过来。”钱晨小心翼翼地开口。
晏承南挑了下眉,“接吧。”
钱晨松了口气,接通电话,手机里传来时苒的问话。
钱晨没有立刻回答,先觑了一眼晏承南的表情,才开口道:“项目出了点问题,要到下周五才回去。”
“时小姐有什么事吗?”
“没事,打扰了,再见。”
时苒挂断电话,“下周五之前能办好所有手续吗?”
小韩点头,“没问题。”
时苒,“行,去你们公司。”
“时小姐说什么?”
钱晨对着被干脆利落挂断的电话有些懵,晏承南的问话让他回神。
“没什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问话的人,一对上晏承南浓墨般的瞳色就打了个激灵,忙不迭地移开目光,态度恭敬地回道, “时小姐问您什么时候回南安?”
“时小姐经常和你联系?”
晏承南语气平淡。
钱晨不知道他的用意,斟酌着回答,“没有,除了和您在一起的前几个月,后面几乎没有联系。”
钱晨是晏承南的心腹,对他和时苒之间的事很清楚。
忐忑地说完这句话,他抬眼看了下晏承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壮着胆子为时苒说话,“您之前让我转告时小姐,让她不要过问您的事,她很听您的话,也很有分寸。”
晏承南没有说话。
他依稀记得三年前刚领证时,时苒很懂事地没有等他开口就辞去了晏氏总裁办助理的工作。
他的工作很忙,时苒不问他的日程,但是每天下午会询问他是否回家吃饭。
领证前晏承南就将两人即将步入的婚姻给时苒说得很清楚。一桩没有感情,没有未来的合约婚姻,期限三年。
所以在应付了时苒几次后,他就不耐烦地让她以后这种小事直接打给钱晨。
但是钱晨也要询问他的意见,他便让钱晨告诉时苒,以后不用管他,如果他有需要会让钱晨通知她。
时苒确实很懂事,在听到钱晨委婉的转告后,反而对自己的行为道歉,然后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时苒的懂事让晏承南除了偶尔有生理需要时会想到她,其他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时苒是他的妻子。
生理需要,那天晚上时苒给他的盒子浮现在他脑中,“钱晨,我你说我现在年纪大吗?”
啊?
晏承南突然的沉默让钱晨心里打鼓,他有些后悔不该为时苒说话。和时苒的婚姻不过晏承南的意气用事,随时可能发生变化,更何况现在秦小姐已经回来了…
随着晏承南沉默的时间越久,钱晨几乎要流汗了。
突然听到他的这个问题,饶是钱晨也止不住的张大嘴,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又反应过来, “晏总您才三十一岁,正是黄金年龄。怎么会年纪大呢!”
“时苒才二十五岁,跟她比起来我确实年纪大了点,但她也不应该质疑我那方面的能力啊。”
晏承南并没有真的在意钱晨的话,暗自嘀咕,他最近工作很忙,又要应付秦氏集团,已经很久没有回过世景豪庭了。
这次出差结束就回去,而且他们三年的合约已经到期了,需要跟时苒好好谈一下以后的事。
如果她能继续保持现在这个状态,这个婚姻也不是不能继续。
不管晏承南是何想法,时苒现在心情很愉快。
在等待贷款落地期间,除了部分家具留下来,她把其他的东西全部打包。
晏承南的物品是要给他的,自己的私人物品带走,其他的要么扔,要么送人。
贷款的审批比她预计的快,看来小韩为了这单确实拼尽了全力。
周三一早,小韩就打来电话说是贷款已经审批下来,可以办理过户了。
意外之喜,时苒换上一身绿色的休闲套装,v领的短上衣和阔腿裤。她喜欢绿色,生机勃勃。
从不动产交易大厅出来,几人都得偿所愿很高兴,小韩要请时苒吃饭。
时苒拒绝了,没道理她一个米虫去剥削打工人。
小韩还要坚持,时苒又大方又和气,他这单赚了不少。
正在僵持,时苒的手机响起,一串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 时苒接通。
一个不太熟悉的女声传来,“我是秦时月。”
时苒没说话,冲着小韩示意自己有事。小韩没再坚持,冲她摆摆手后离开。
时苒拿着手机向地铁站走去。
“时苒,我是秦时月。”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听到回答,以为她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
“秦小姐?有什么事吗?”
时苒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想跟你聊聊。”
“你不是在杭城出差吗?”时苒脱口而出,有些懊恼,她不会以为自己很关注她吧。
都怪这几天的媒体像是收了钱一样,晏承南和秦时月的消息天天占据热搜。
势均力敌的商界爱侣门当户对的豪门童话…
时苒被迫接收他们的消息。
果然,听了时苒的话,秦时月轻笑一声,语气温柔,“这次的出差时间有点长,阿南怕我太累,让我先回来,他留在那边处理后续。”
又接着问,“难道阿南没告诉你吗?”
时苒感觉自己有被茶到,“可能晏承南知道你会给我说,所以才没告诉我吧。”
“谢谢你啊。”时苒语气真诚,论茶谁不会,这三年的米虫生活,她可是没少刷短剧追小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时苒不想跟生命中的路人说太多,“我约了护肤,快到时间了。女人一过二十五岁就会加速衰老的,我不敢大意。”
说完不等秦时月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阴阳师,谁不会。
时苒今年二十五,晏承南比她大六岁,秦时月比晏承南小两岁,今年也二十九了。
她不相信秦时月会不在意年龄,是女人都会在意年龄。
她也不相信秦时月会善罢甘休,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没等屁股坐热,手机又响了。
“秦小姐?”
“时苒,我知道你跟阿南是合约婚姻,而且这份合约前几天已经到期了。”秦时月明显是忍着怒气,不再绕弯子。
“到期了又怎么样?结婚证又不会因为这份合约到期自动作废。”
时苒知道她的来意,却不想忍她的咄咄逼人。又不是她把刀架在晏承南的脖子上逼他领证的。
她可以离开,但是要她自己选择。
不愧是媒体眼中和晏承南“势均力敌”的女人,秦时月听了她明显挑衅的话居然缓和了语气。
“时小姐,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语气不对。”她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三年前是因为我,你才被迫和阿南结婚的,这对你很不公平。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和你谈谈,这三年时间我和阿南应该怎么补偿你。”
“行啊,你说个地方吧。”
时苒认识秦时月时,秦时月是晏承南的女朋友。而她大学刚毕业,斩关过将进入晏氏集团总裁办做助理,也可以说是助理的助理。
“严以律人,宽以待已”是秦大小姐真实的写照,哪怕晏承南因为工作接触异性,她都要找茬,吃醋,冷战。
时苒当时就没少受到她的刁难,即使她几乎没有直接接触到晏承南的机会。
而秦小姐自己却因为晏承南忙于工作,和圈子里的二代公子哥暧昧不清。
晏氏上下都知道总裁是个恋爱脑,爱秦时月爱得深沉。
时苒能和晏承南领证确实是她捡了漏。
不过正常捡到漏也是她的本事。对秦时月她没有任何罪恶感。
秦时月说了一间咖啡厅的名字,就在世景豪庭附近。
“看来晏承南给你说了很多啊。”时苒笑出声,“不过我现在在外面,坐地铁回去要一个小时。”
时苒把重音放在“坐地铁”三个字上。
“没关系,我今天没有其他安排,我等你。”秦时月势在必得。
“好。”
时苒一进店门就看到了秦时月。
无他,这个时间点店里没有其他人。
秦时月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对着门口,在时苒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时苒。
时苒走近,察觉到秦时月的眼神从上到下毫不顾忌地打量,以及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屑。
“怎么样?”
时苒站在桌前没有坐下,反而转了个圈让秦时月看得清楚。
“什么?”
秦时月眼里的不屑被疑惑代替。
“我这一身的颜色,是不是特别符合我现在的处境?”时苒微笑着解释,“从上到下的绿。”
秦时月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
还没等她开口,时苒又仔细看向秦时月, 含笑说道, “秦小姐的这件紫色外套很漂亮,但是好像尺码略微有点小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才施施然坐到秦时月的对面,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
秦时月的嘴僵成一条直线,她穿的风衣是那天晚上时苒带到夜色去的那件。
也是三年前她和晏承南分手之前要晏承南买给她的。衣服是国际顶奢,没有现货,只能预定。后来衣服到了,她却和晏承南分手了。
那天晚上看到这件衣服时她很惊喜,晏承南留着这件衣服不就是说明他心里还有她吗?
虽然这三年她人在国外,却没少听到时苒的消息。
所有的消息都表明,时苒不过是一个虽然有着晏太太的名分,却完全不被晏承南待见,更不被晏家接受的,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除了圈子里,晏承南作为晏氏集团的总裁并没有对外公开自己已婚的身份。
她才会有恃无恐,偷偷用晏承南的手机给时苒发照片,而晏承南猜到是她发的,却没有责难她。
这几天她更是借着晏家和秦家打算合作的机会接近晏承南,想要进一步确认晏承南的感情。但是晏承南却对她不冷不热,这让她心里的笃定开始动摇。
但是昨天晏承南的母亲,池舒然女士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时苒和晏承南居然是合约婚姻,而且这个合约已经到期了。
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找了个理由提前从杭城回来。
时苒的态度让她恼怒,一只山鸡插了凤凰的羽毛飞上枝头,在即将现原形的时候居然还这么不知好歹。
秦时月勉强咽下恨意,语气僵硬,“可能这几年长胖了点。阿南以前总说我太瘦了,这样长点肉刚刚好。”
时苒抿嘴一笑,见好就收。
服务生正好送上咖啡,她接过浅抿一口,笑着问,“秦小姐不是说要和晏承南一起补偿我这三年的青春吗?你们准备出多少价?”
秦时月打心底看不上时苒,当年她和晏承南谈恋爱的时候,时苒就是一个端茶倒水的丫鬟。
这个她看不起的丫鬟居然敢抢她的位置,成了晏承南的合法妻子。
她不可能给时苒补偿!
秦时月勾起嘴唇,眼神温柔地和时苒对视,“这三年你照顾阿南辛苦了,你开个价吧,只要合理我都没问题的。”
时苒扫一眼她扣放在桌上的手机,心中了然,淡淡开口,“我开不了价。”
“时小姐是怕说的价格太高,我们接受不了?”秦时月温柔地问,“没关系,就算阿南不答应,还有我们秦家。”
时苒“呵呵”一笑,“秦小姐和晏承南都是商界精英,应该很清楚一个东西要有价值才能有价格。”
“晏承南对我来说毫无价值,所以我出不了价。”
时苒顿了一下,看见秦时月眼中的精光,又补充道,“在秦小姐眼中晏承南应该挺有价值的吧?不如你出个价,我听着合理就答应。”
“这,”秦时月有些为难,“我跟阿南之间的感情不能用价值来衡量。”
时苒听到她嘴里说出小学课本上的煽情内容,有些索然无味。自己也是闲的,干嘛要来看她这矫揉造作的表演。
“秦小姐这么在意和晏承南的感情,我也不为难你了。我是个俗人,不如这样,你给我三百万,我离开晏承南。”
秦时月一秒褪去为难,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难道你对阿南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时苒不耐烦了,“你要么就爽快给钱,要么咱们别谈了,后面是我离婚还是你上位就让晏承南来决定。”
时苒作势起身。
“时小姐,请等一下。”
秦时月忙拦住她,从手包中拿出支票和笔,半分钟后,她把支票递给时苒,“时小姐,这是五百万的支票,你可以随时去兑换。但是你答应池阿姨的,阿南回来后会把离婚协议签好,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果然,钱是人的胆,时苒突然觉得秦时月好像硬气起来。
她接过支票,“放心,我说话算话,不会把人当狗遛。”
时苒这话听着好像就是一句承诺,秦时月却莫名想起了自己之前和晏承南的分分合合。
“对了,我忘了给时小姐说声谢谢了。”秦时月突然扬起一抹笑意,“上次你在夜色给阿南的药。我要谢谢时小姐对阿南的关心,但是我觉得阿南不需要。”
时苒神色不变,“那可能是秦小姐你的要求比较低吧。”
让秦时月吃瘪并没有让时苒高兴太久。从咖啡厅出来,她的情绪就莫名的低落。
时间尚早,时苒不想回世景豪庭。
在这座城市待了整整七年,马上就要离开,她居然找不到一处让她留恋的地方。
沉默片刻,她站在路边招停一辆出租车。
“去南安大学南门。”
南安大学有很多银杏树,每年九月末十月初银杏叶变黄时,学校都会对外开放,欢迎大家去赏叶。
出租车在距离南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再往里就出不来了。
置身热闹的环境,时苒心中的失落感也减轻不少。她顺着人行道慢慢往南门走去。
“姐姐,能麻烦您帮我们拍个照吗?”
时苒停住脚步,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重复一遍自己的请求,“姐姐,能请你帮我们拍个照吗?”
时苒注意到女生身后还站着一对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女。见时苒望过去,两人都露出腼腆的笑容。
“姐姐,我今年刚考上南安大学。那是我爸妈,他们趁着十一来看我,我想跟他们拍个合照。”女生解释道。
时苒忍住起伏的心绪,努力弯起嘴唇,“是用手机拍吗?”
见她答应下来,女生很高兴,一边连声道谢,一边把手机递给时苒。
时苒看着镜头里亲密的一家三口,眼睛酸胀,稳住颤抖的手拍下照片。
“谢谢姐姐。”
女生欢快的接过手机,拿给站在一旁的夫妻俩看。三人头挨着头,有说有笑。
“姑娘,谢谢你啊。”
男子被妻子推了一把,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向时苒道谢。
时苒扯下唇角回应,和三人告别。
转身后,她眼中的泪水忍不住,簌簌滚下来。她觉得自己心中破了个大洞,一直压抑的痛苦突然被刚刚的画面挑破,从心口的洞中喷涌而出。
身边的人向她投来惊异的目光,她却毫无察觉。
“妹妹,你没事吧?”
有好心的路人拦住她,担忧地递过纸巾。
时苒回过神来,吸吸鼻子,接过纸巾道谢,“没事,我只是突然想我爸妈了。”
“哎呀,你这姑娘,想爸妈就回家啊。快别哭了,你爸妈看你哭成这样该担心了。”
时苒用纸巾擦掉眼泪鼻涕,瓮声瓮气地答应并道谢。
她肿着一双眼睛,刚进校门手机就响起。眯着眼看清来电的人,她接通了电话。
“甜甜。”
她的声音有些哑,对面的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小苒,怎么了?你是不是哭了?”一个又急又担心的女声传来。
时苒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了冒出来的冲动。她轻吸一口气,“没事儿。”
田甜不信,语气激烈,“是不是晏家的人欺负你了?!你等着,我现在就买票过来。他们家是有钱有势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真没事。”时苒心中感激,也怕她真的买票,忙安抚她,“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爸妈。”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时苒怕她担心:“我真的没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田甜还是没说话,时苒打起精神,转移话题,“上次给你转的钱够吗?”
“前期差不多了。”田甜知道她不想让自己担心,压抑住心中的酸涩,“合同已经签好了,阿斐正在联系技术人员,这两天找个好日子就动工挖路。”
时苒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田甜又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时苒吸吸鼻子,“快了,就这两天吧。”
两人聊了一阵,田甜突然问道,“你真的决定要跟晏承南离婚?”
时苒没有犹豫地“嗯”了一声。
“要不你和晏承南再沟通一下?毕竟离婚不是他提的,离不离婚又不是他妈说了算。”
时苒笑了声,“甜甜,是我们太天真了。像他们那样的家庭,婚姻不单单是两家人的融合,还牵涉到两家生意利益。”
她顿了下,又说道,“而且,当时领证时晏承南说得很清楚,三年期限到期时,他如果想继续下去会提前通知我。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他的态度很明确。”
田甜轻叹一声,语气低沉,“我只是为你不值,你和他在一起三年,他连你的心意都不知道。”
“开始都没说出口的事,现在要结束了再说也没有意义了。”
…
“哎呀,我现在真的很好。”时苒不想让好友担心,故意提高了声音语调活泼,“虽然我离婚了,但是我有钱啊。我才二十五岁,有钱有颜,前途一片光明。”
田甜立刻道,“你还认识有人需要假结婚吗?我可以!”
时苒流汗,“你想让陈斐打死我啊!”
两人又在电话里闲聊了一会儿,时苒听到电话那端陈斐的喊声,说道,“先不说了,你去忙吧。我买了周五的机票,看了我爸妈后,我就过来。”
田甜答应着,再三叮嘱她有事一定打电话。
挂断电话,时苒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竟然走到了文学院里。
时苒大学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
她家就她一个女儿,是时爸时妈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高考结束选专业时,三人商量着让她读个文学专业,以后毕业了就回老家考公务员。
时苒努力不去回想以前,已经过去七年了,那些记忆其实已经变得模糊了。
时苒走到学院大厅,大厅两边的走廊贴满了照片。
时苒一张一张看过去,脚步停驻,目光凝在最上边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颁奖照片,一脸平静的女生双手捧着奖状和清俊挺拔的青年并排而立。
时苒踮着脚,眯着眼看去,那是十八岁的时苒和二十四岁的晏承南。照片里的时苒虽然端正地站着,眼神却忍不住往旁边看。
时苒八年前参加了高考,却是在第二年才入学。
突逢巨变,即使有心理医生干预,时苒还是对生活失去了兴趣,麻木的在学校中三点一线的生活。
就这样,她居然在大一结束后拿到了由晏氏集团设立的奖学金。更让她惊喜地是,她又遇到了晏承南,在那以后她又重新找到了支撑。
她要进晏氏集团。
而这些晏承南都不记得。
时苒拿出手机,拍下那张照片。
从南安大学回去后,时苒窝在世景豪庭没再出门。
小韩告诉她,卖房款最晚周五上午就能到账。
时苒和那对小夫妻俩商量好,他们周六来收房,周五她会把所有该拿走的东西拿走。
时苒没有再给钱晨打电话询问晏承南回南安的时间,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知晓。
新闻热搜上说晏承南将于周五下午五点落地南安,携手秦时月。
时苒买了四点从南安到眉江市的机票。到了眉江再坐三个小时的大巴就是她的老家,岑溪。
周五早上十点多时苒正看着师傅们从主卧往外抬床时,手机短信消息提醒和小韩的来电同时响起。
“时小姐,银行那边说已经打款了。你有没有收到?”
时苒点开短信,是银行入账信息。
“嗯,已经收到了。”
小韩闻言松了一口气,又对时苒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时苒还有事,敷衍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时小姐,这床你真的不要了吗?” 领头的师傅问道。
“不要了,麻烦你们帮忙卖了,钱我不要,你们分了就行。”
晏承南很挑剔,主卧的床是定制的,价格不菲,就算二手的也不便宜。几个人分到手能顶半年的工资。
大家都很高兴,连连道谢,手脚利落地很快就把床搬了出去。
时苒站在门口,一眼看过去客餐厅还和之前一样,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她眨眨眼,低头在手机上预约同城配送。
把早已打包好的,属于晏承南的东西交给了同城配送,时苒额外给骑手小哥200块钱,让他在下午六点之后送到晏氏大楼。
面对小哥疑惑的眼神,时苒开口解释,渣男始乱终弃,她要把渣男的东西送到他公司让所有人都知道。
小哥立马露出同情的眼神,表示如果时苒有什么话要说,他可以用扩音器代为传达。
时苒婉拒了。
做好这一切,她起身在房间内走了一圈,拿起早已收拾好的东西。
南安机场的候机大厅,时苒有些无聊地等待,她来的有点早了。
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一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晏夫人,这么着急?晏承南不是还没回来吗?”
养尊处优了半辈子,习惯了被人捧着的池舒然对时苒语气中的散漫和阴阳怪气很反感,“协议你都签好了吧?我希望你把协议给阿南后不要再纠缠他。”
时苒“呵呵”一笑,“您这么着急,莫非是秦时月有了?”
池舒然重重地喘息一声,似乎气得不轻,语气也变得尖刻,“果然是没有父母教养的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爬床上位?”
涉及时苒的父母,她收了散漫,眼底一片冰冷,冷冷道,“晏夫人,现在是你有求于我,请你说话客气点。”
“就算我是爬床上位,现在我和晏承南还没拿离婚证呢?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也知道我无父无母,惹急了我,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你!”池舒然没想到时苒会突然伶牙俐齿,敢和她顶嘴,有些气急,“你已经收了阿月的钱,也保证了会签离婚协议,你要是反悔,想想后果!”
时苒不想理会她的威胁,拿着手机没出声。
机场广播在此时响起,池舒然在那头听到,一下子警惕起来,“你在机场?你想干什么?”
时苒起了玩弄之心,“晏承南不是今天回来吗,我来接他啊,媒体不是说他和秦时月是佳偶天成吗?那我就让所有人知道,堂堂秦氏大小姐竟然是插足的第三者。”
说完不理会对面的气急败坏,时苒挂断了电话,拉黑了号码。
做完这些,她闭目想休息一会儿,手机又响起。
这次是秦时月打来的。
时苒接都不想接,面无表情地挂断,拉黑。
她们想要的很快就能得到,在这之前担惊受怕一阵子也无伤大雅吧。
下午六点,载着晏承南的车出现在晏氏楼下。车刚停稳,钱晨就从副驾驶下来,快走几步伸手打开后排车门。
一身黑色正装的晏承南长腿一跨,从车上下来。
接近半个月高强度的考察和谈判让他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些许疲惫,捏捏眉骨,他开口道,“你等下给时苒打个电话,就说我今天晚上回去吃饭。”
他一边迈动长腿步入大楼,一边对着身后的钱晨说道。
钱晨答应着,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还有,”晏承南停住脚步,钱晨忙向前一步,站在他的身侧垂目等待他的说完,“我和时苒三周年纪念日,我忘记了。你按照之前的惯例给她送一份礼物。”
钱晨点头,迈步跟上晏承南。
路过前台时,值班的工作人员在向二人问好后,又表情奇怪地对着钱晨说道,“钱助,这儿有你的同城快递。”
钱晨一头雾水,他有什么快递?
工作人员拉出两只箱子,“快递员不久前送过来的。”
晏承南本来没有在意,径直走向电梯。在跨进电梯转身时随意一瞥,他突然觉得其中的一只箱子有些眼熟。
“这是什么?”
钱晨还在对着箱子疑惑,他有点不敢打开,里面不会是什么人体结构吧?
晏承南突然的问话吓了他一跳。
“晏总,”他抬头看向晏承南,脸上满是疑惑,“说是我的同城快递。”
“拿到楼上去。”晏承南的心莫名地急跳了几下,他忽略掉心中莫名的慌乱感,对钱晨说道。
“这箱子来历不明,要不要先让保安看一下?”钱晨有些担心。
“不用,直接拿上去。”晏承南冷冷地丢下一句后就转身向电梯走去。
钱晨只能忐忑地拉着箱子跟在后面。
电梯直达三十一楼的总裁办公室,晏承南看着钱晨放下两个箱子,“打开。”
啊?
钱晨颤抖着手打开第一个箱子,露出里面的东西,是叠放整齐的衣物。
钱晨松了口气,动作快了起来,很快地打开第二个箱子。
和第一个箱子一样装着衣物,不同的是面上放着一个文件夹和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钱晨伸手想要去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抢先一步拿起了首饰盒。
晏承南打开手中黑色丝绒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对钻石戒指。
那只男戒,戒圈内有两个字母“S.R”,分明是从来没有戴过的,他的耳边却莫名地响起了时苒的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结婚,我想稍微要一点仪式感,你给我买一对戒指吧,可以吗?”
那是他和时苒签好协议去领证前,钱晨已经把世景豪庭的房子买在了时苒名下。他问时苒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的,时苒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有些紧张的向他提出的。
于是他带着时苒去买了这双对戒,然后把两只一起交给了她。
晏承南把戒指放回盒子,目光投向行李箱里的文件夹。他想,他已经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打开文件夹,“离婚协议”几个黑体加粗的字体钻进他的眼睛。他幽深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翻到最末页,“时苒”两个字已经端端正正的写在上面。
晏承南的眼神凝在那两个字上,面无表情,心中却翻涌着怒意。
这是什么意思?!
钱晨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家老板拿着协议,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周身的低气压表明了他此时的不悦。
他刚刚不小心看到了内容。
离婚协议!
钱晨在心中哀嚎,前几天才在老板面前说时苒听话,没想到一回来就收到了“大礼”。
“你现在给时苒打电话!”
晏承南不辨喜怒的话像擂鼓一样传入他的耳中。
“是!”
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拨出时苒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钱晨心底一片茫然。
晏承南明显也听到了,冷笑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
号码播出,同样是冰冷的机器人声音。
晏承南脸上的冷意结成了寒冰,耐着性子找到时苒的微信。
“你是什么意思?”
含着怒火的消息发出,得到却是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晏承南拿着文件的手指攥得发白。
“可能是时小姐的手机没电了。”
钱晨在高压下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你去世景豪庭看一下。”
晏承南冷着声音对钱晨说道,把手中的文件和戒指盒“啪”一声扔到桌子上。
钱晨吓了一跳,答应一声后往外走去。
晏承南捏在手中的手机响起,看着来电,他眉心轻蹙一瞬,接通。
“妈?”
池舒然声音传出,“在哪?”
晏承南揉揉发涨的太阳穴,有些不耐烦,“在公司。”
“才出差回来怎么又去公司了?”池舒然的声音不满,“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回家一趟,我让阿姨准备了你爱吃的菜,阿月等会儿也过来。”
听到后面,晏承南的轻蹙的眉心凝成川,“她来干什么?”
晏承南毫不留情的问话,让池舒然更加不满,“时苒都同意签离婚协议了,我已经打好招呼,你找时间或者找人去把离婚证拿了。以后多抽点时间陪阿月,别又像三年前一样只顾着工作。”
“妈!”晏承南突然语气严厉地打断池舒然,“你怎么知道时苒签了离婚协议?”
池舒然被他的声音的严厉和质疑吓了一跳,愣了一瞬后不高兴地说道,“你那么凶干什么?不是你之前说的你和她只是三年的合约婚姻吗?这三年已经是她上辈子做了好事才得来的,算她识相自己签了字。”
“妈,以后你只管做好晏夫人,没事就自己去找乐子,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晏承南话语冰冷。
“你什么意思?我是你妈!”
晏承南没有理会她的恼怒,挂断了电话。
他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戒指盒。在手中把玩片刻,突然拿出里面的男戒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低调内敛的戒指和他修长骨感的手指很搭,晏承南的目光凝在无名指上。
他就说时苒这只小白兔怎么会突然“咬人”,原来是被他妈胁迫的。她现在一定委屈巴巴地躲在那个小房子里。
晏承南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柔光,他虽然不爱时苒,但很满意她。他已经三十多岁了,或许是时候公布一下他的婚姻状况,然后再生个孩子?
晏承南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考虑这些事时,他的嘴角上扬。
取下戒指,他舒展下有些疲惫的身体。这次出差收获颇丰。如果项目成功,晏氏集团将会跨入一个新的领域,公司发展也会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关键时刻他不敢松懈,打开电脑思考着接下来的工作,一边等待钱晨的电话。
钱晨终于把电话打了过来。
晏承南看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他眉头轻蹙,有些不满他的办事效率。
“晏总…”钱晨吞吞吐吐,仿佛难以启齿。
“她是不是在生气?你让时苒接电话。”晏承南的目光盯着电脑。
“时小姐她…”
“怎么回事?”晏承南不耐,沉下来语气,“她是不是不肯接电话?你给她说我不怪…”
“晏总,时小姐把房子卖了,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钱晨咬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忐忑不安地等待晏承南的反应。
晏承南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我刚刚到世景豪庭,发现时小姐把房子卖了,里面的人不是时小姐。”
晏承南猛的一挥手,桌子上的戒指盒掉到地上。
“你有没有走错了?世景豪庭,6栋,802。”他不相信时苒敢偷偷卖了房子,还玩失踪!
钱晨看着眼前6栋802的门牌号,以及门内满眼警惕拿着手机要报警的陌生女人,吞吞口水,“我就在您说的地址门口,里面的人不是时小姐。她说时小姐已经把房子卖给她了,前天去办的过户。”
晏承南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眸中却酝酿着风暴,两天前去办的过户,她想要卖房的想法应该更早。
一瞬间,晏承南转过无数个念头!
他猛然想起一周之前时苒打给钱晨的电话!原来她询问他的回程日期,不是为了他!
“去查她去了哪里!”
晏承南狠狠挂断电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下午六点半,时苒乘坐的航班到眉江机场上方准备降落。
眉江的天气很好,隐入云中的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时苒透过舷窗看过去,知道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从机场出来,已经没有到岑溪的大巴车,时苒不想在眉江停留,到机场外找了辆揽客的黑车。
刚坐上车,田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清脆,“小苒,你下飞机了吗?”
“嗯,刚出来,找了辆车去岑溪。”时苒靠坐着,有些头晕。
田甜察觉到了她的不适,放低了声音,“你这样走了,南安那边没事吧?”
时苒左手食指抵住太阳穴,轻轻地揉了揉,声音低哑,简单答道,“没事。”
田甜沉默了一会儿,也不想好友烦恼,再开口就换了话题,“你把车牌号发给我,在路上别睡死了,到了岑溪给我打电话。”
时苒低低应了一声,真切地关心让她的心中一暖。
挂断电话时苒才注意到有两个未接来电,钱晨和晏承南。
她没理会,摁灭屏幕。
晏氏大楼三十一层总裁办公室内,晏承南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垂目看向桌上的文件。愤怒褪去后,他恢复理智,开始思考时苒离开他的原因。
他从来没把这场心血来潮的婚姻放在心上,但是他也自认为时苒这三年得到的远比她付出的多。
对她来说,和他结婚无异于是一桩百利无一害的好事。习惯了以利益驱动性的晏承南想不通时苒的动机。
他收回目光,试着再次拨打时苒的电话。
短暂的停顿后,他以为还会是机械冰冷的声音回复,没想到电话却接通了。
“喂?”
时苒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晏承南一愣,好样的!
“时苒!”他语气沉沉,“你在哪?”
“晏承南?”电话那头的时苒仿佛才知道是谁的电话。
晏承南气极反笑,重复道,“你在哪?”
“东西你收到了?”时苒不答反问,然后不等他回答继续道,“你妈,哦,是你母亲说只要我签了离婚协议,后续手续就不用我管了。”
晏承南听到她语气平平,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心火顿起,“和你结婚的人是我!”
时苒在电话中轻叹一口气,放软了声音,“本来就是协议婚姻,现在协议到期了。”
晏承南滞了一瞬,又听时苒说道,“这三年你给我的报酬很丰厚,谢谢。我就不祝你和秦小姐二婚快乐了。”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晏承南望着发出“忙音”的手机说不出话,他以为时苒是只乖巧的小白兔,没想到是会挠人的小野猫。
不祝他二婚快乐?
晏承南回拨时苒的号码,不出所料她没有再接。
池舒然的电话再次打来,晏承南看着被遮挡的通话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还没回来?阿月和你秦叔叔都已经到了。”
池舒然的话语中全是埋怨,仿佛忘记了晏承南不久前说的话。
晏承南静默了几秒,语气冰冷地开口,“我没有约他们,要叙事还是谈情都是你的事。”
“晏承南!你是什么态度!”池舒然压低了声音喝道,“如果三年前不是你只顾工作,冷落了阿月,我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阿月对你一往情深,不嫌弃你离过婚。你就早点把她娶回家,给我生个孙子带。”
晏承南听她说完,嗤笑一声,“你那么想和他们成为一家人也不一定非要我娶秦时月。秦伯森不是死了老婆吗?”
“晏承南!”池舒然低声厉喝,声音恼怒。
晏承南毫不理会,挂断了电话,眉梢眼底俱是讽刺。
“让公司发声明,我已经在三年前结婚。”晏承南给钱晨发消息,“不要透露时苒的身份。”
正在查找时苒消息的钱晨收到指示时,还以为自家老板被盗号了。
“晏总,我刚查到时小姐下午四点的飞机去了眉江。”
钱晨把自己得到的消息汇报给晏承南。
“下午四点?”晏承南低低地重复,这不是预谋是什么?
钱晨在电话那头汗流浃背。
晏承南在接手晏氏之前是典型的二代,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就是不求上进。
七年前,他二十四岁时,晏承南的父亲晏氏的上一任总裁晏楚林因为意外离世,晏氏集团一夕之间陷入危机。外面的人虎视眈眈想要咬下晏氏一块肥肉,公司内部也是人心惶惶,派系林立。
就在大家都以晏氏会从南安消失时,晏承南顶着各色的目光进了公司。
他先是用铁血手腕平息了内部纷争,取得了绝对话语权。对外又联合冯家和秦家,让跃跃欲试的各方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晏承南的手段并不是说说而已,晏氏集团中曾经晏楚林的左膀右臂就因为此事,被迫带着全家老少离开了南安,此生不敢再踏入南安一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没人敢窥探。
钱晨作为陪着晏承南一路走来的人,虽然在晏氏地位超然,但是面对比自己小了七八岁的晏承南他总是发自内心的畏惧。
现在晏承南要公开自己的婚姻状态,但又要隐瞒时苒的身份。钱晨不知道他的用意,也不敢反对。
“如果公布您的婚姻情况,可能会对集团股价和秦氏的合作造成影响。”
钱晨思忖着开口。
“如果仅仅因为我的婚姻而不信任晏氏集团,这样的个人或者合作对象也不值得我去考虑。”
“至于与秦氏的合作。”晏承南的语气冷下来,“没有晏氏,他们吃不下那块肉。”
钱晨心中一凛,“好的,晏总,我马上就安排。”
“另外派人注意时苒的动向。”
这次钱晨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一条热搜空降了新闻头条。
来自晏氏的官方发言。
“谢谢各位朋友最近对我司总裁晏承南先生感情方面的关注。现郑重申明,晏承南先生已于三年前登记结婚。晏太太不喜欢出现在公众面前,还请各位媒体朋友不要过分关注晏承南先生的私人事情,请把关注点集中在晏氏集团的发展上。谢谢!”
这条新闻让南安炸了锅!
虽然南安上层圈子都知道晏承南领了证,但也都知道他那是合约婚姻。秦时月回来后,所有人都以为晏承南会和秦时月在一起。
现在他居然通过晏氏官方宣布自己已经在三年前结婚了,这其中的意思就有点微妙了。
网上消息炸锅时,秦伯森和秦时月正在晏家与池舒然一起等晏承南回来吃饭。
三人言笑晏晏,不知道的人打眼望去还以为这是一家三口。
温馨的气氛在池舒然接到一通电话后戛然而止。
圈内的太太打电话过来询问她,晏氏官网上发布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那一通电话就像开了闸一样,秦伯森和秦时月的手机也相继响起。
看完晏氏官网的申明后,秦时月的脸色煞白,秦伯森也是一脸愤慨,池舒然见状倏然起身去就要去公司找晏承南解释清楚。
秦时月勉强稳住心神,拦住她,语调破碎,“池阿姨,你别去。阿南这是在生我的气,三年前是我的不对,我去给阿南道歉。”
秦时月到晏氏集团楼下大厅时,值班的前台小姐殷勤微笑着向她问好。
晏氏集团官方消息一出,集团内也跟着炸开了锅。
晏承南婚姻的真实情况在晏氏内部除了钱晨别人都不清楚,所以大家都理所应当地认为那位想要低调的晏太太就是三年前让晏承南成为恋爱脑的秦时月。
此时前台小姐一边向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秦时月道“恭喜”,一边暗暗想着,以秦时月的性格和家世怎么看也不像是想要低调的人。
可能国外的生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秦时月敲响晏承南办公室的门时,晏承南已经重新投入了工作中,由时苒引起的心绪的波动,很快平息了下来。
对晏承南来说,时苒签离婚协议,卖房离开南安,不过是女人耍小脾气的举动。
虽然他觉得时苒不应该这样做,但是他现在愿意纵容她一次。
他是不会离婚的,不管时苒去了哪里,只要他想,时苒很快就会回来。
至于秦时月,晏承南根本就没考虑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当听到敲门声时,他以为是钱晨回来了。
“进来。”
他头也没抬的说道,声音低沉淡漠。
“什么事?”
一时没有听到钱晨的声音,他不悦地轻蹙眉心。
这钱晨办事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可能因为年终奖给的太多了。
“阿南…”一个娇怯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来了?”
晏承南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轻蹙的眉皱成了川。
“阿南,我看到晏氏发的声明了。”秦时月轻声说。
一双美目中起了雾,含泪欲滴,让人望之生怜,“阿南,我想要向你道歉,三年前的事是我做错了。”
晏承南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
秦时月脸色更加苍白,“那时候你每天只顾着工作,我是为了气你才会跟齐为出国的。到了国外我就后悔了,我想着只要你来接我或者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就回来。可是他们却说你和别人领证了。”
说完,秦时月身体颤抖,满眼痛苦。
“阿南,我知道你发声明是在生我的气。没关系,只要你高兴了,你怎么做都行。”
晏承南嘴角轻挑,眼却沉了下来,“没想到这么多年,你是只长了年龄,脑子是一点没长。”
他面无表情,语气沉厉。秦时月眼睛睁大,似是不敢相信他会这样说。
“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下凡,值得我对你念念不忘?”晏承南毫不留情,“我发声明只是不想让别人误会,我和你怎么回事你不清楚吗?”
“上次在夜色的事我给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刚回国,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给你留面子,不跟你计较。”
“那是最后一次。”
晏承南话里没有一丝情意。
秦时月却不相信,这三年晏承南身边除了时苒没有别的女人,而他绝对不会爱上时苒的。
她张张嘴,想要辩解,想要对他诉说自己的感情,但是晏承南冷如寒冰的脸让她说不出来。
嘴唇颤抖着,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抖着嗓子说道,“我过来不是问你声明的事,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我是想告诉你,池阿姨她做了你爱吃的菜,让我来接你回去吃饭。”
晏承南表情不变,“我爱吃的菜?她知道我爱吃什么吗?鱼?我最讨厌吃的就是鱼。”
秦时月身体一震,“阿南,不管怎么样,你别跟阿姨赌气,你以前最爱吃鱼的。”
晏承南不想在跟她讨论自己喜欢吃什么,“喜欢吃鱼的是你,不是我。你走吧,我还有工作,以后过来之前先跟钱晨约时间。”
说完他不再理会秦时月,低头继续看桌上堆积的文件。
等到秦时月离去,晏承南把手中的签字笔摔下。他突然想起,领证后他唯一一次带时苒回晏家。
池舒然对时苒的不喜摆在脸上。吃饭时她一直在餐桌上说着晏承南喜欢吃什么,有什么习惯,时苒和他在一起时需要注意什么。
好像时苒不是晏承南的妻子,而是他找的保姆。
晏承南冷眼旁观,并没有为时苒解围。时苒也仿佛没有察觉到池舒然言语里的轻视,态度恭敬。
只是在后来两人为数不多一起吃饭的时候,晏承南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喜欢”的鱼的影子。
晏承南重重地靠进椅子里,再一次觉得时苒或许跟他挺合适的。
还没等晏承南列举出更多的时苒跟他合适的例子,冯其与就打来电话。
“有事?”晏承南冷言冷语。
“听说你被小苒妹妹甩了,打电话过来慰问慰问。”
晏承南没有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一点安慰的意思,嗤笑一声,放松了语气,“女人闹脾气离家出走有什么稀奇的。”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晏承南讽刺。
“你家钱晨四处打探人家的行踪,我想不知道都难?”
晏承南:…看来钱晨的年终奖确实给多了,办点小事就弄得天下皆知。
“时苒妹妹走了,你又准备和谁签个结婚合同?”冯其与调侃。
晏承南:…“我拿你当兄弟,你给兄弟捅刀子?”
冯其与在他的咬牙切齿下再接再厉,“小苒妹妹终于开了眼,真是可喜可贺,我等下得给她打个电话说声恭喜。哈哈哈,圈子里都以为是小苒妹妹上赶着嫁给你,没想到你们是签了合同,而且一到期人家拍拍屁股就走了。”
“她走之前没有给你说吧?”
隔着距离,晏承南都能想到他欠扁的样子。
“你是今天是不是盐吃多了?!不要浪费我时间。”
“诶,别生气啊,有正事正事。”冯其与听出他真的恼了,含笑叫住他。
“乾安市发现了天然气,那边的一把手是我家老爷子的老下属,没钱开发,想找点投资,你有没有兴趣?”
晏承南顿了一下,笑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有肉吃想不到我,出力的时候就想起我了。不投,没钱,再见。”
时苒到达岑溪县城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不同于南安的灯红酒绿,霓虹闪烁,岑溪朴素太多。
街道两旁只有不太明亮的路灯,街上行人也是寥寥无几。
如果没有在南安大学再次遇到晏承南,那他只是时苒心中的一抹光。遇到之后,那束光就变成了时苒的心里藏着的星星。
时苒一直知道她和晏承南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她用尽全力进入晏氏,她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星星会意外掉落到她怀中。
时苒忘不了当晏承南问她要不要和他领证时,她心中的感觉——又酸又涨又惶恐,想要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她知道晏承南不爱他,但是没关系,她前十七年得到了很多爱,她可以去爱他。
得不到回应,再多的爱意都会慢慢干涸。时苒和晏承南在一起的三年里,她对他由一开始的毫无保留,到后面的冷眼旁观,最后终于选择在自己还没有完全失去爱人的能力之前离开。
再次踏上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时苒深深吸一口气,把从南安带来的最后一丝遗憾呼出去。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有钱有颜的单身美少女了,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到岑溪唯一一家四星级酒店开了房,今天在岑溪住一晚,明天去看完时爸时妈后就是投奔田甜,然后开始搞事业。
时苒豪情万千,躺在像云朵一样柔软的床上很快就睡过去。
陷入深度睡眠之前,她暗叹一声,果然还是软软的床睡起来舒服。
青山公墓在岑溪县城西郊的山上,时苒住的酒店在东边。
简单洗漱后时苒拎着小行李箱办理了退房,出门打车往公墓去。
经过花店门口时,时苒让司机停下。下车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
时苒妈妈李玫很喜欢玫瑰花,时苒爸爸时峰以前每周都会往家里买。李玫看到了就会一边埋怨他乱花钱,一边高高兴兴地亲一口时峰,再找花瓶插上。
时苒每年的8月31号都会买11支玫瑰花去看他们。李玫收到花一定会很高兴,李玫高兴,时峰也就高兴了。
今年时苒来晚了,她花了大价钱买了99支,不知道李玫会不会怪她乱花钱,等下一定要告诉她,自己现在有钱了。
花束太大,时苒坐在后排抱着不方便,她索性将花放在一旁,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胡思乱想。
山脚下的的守陵人不是之前的那位。新来的要年轻很多,看着时苒手中玫瑰花有些好奇。
时苒笑了笑,把行李箱寄存在山下,抱着花顺着台阶往上走。
李玫和时峰的双人墓在山顶,风景很好。
看着墓碑上笑容灿烂的两人,时苒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茫然,他们住在这里已经八年了。
“爸爸,妈妈,不好意思今年来晚了。”时苒看着照片沉默了几分钟后才开口。
“为了表示歉意,我特地买了一大束花来赔礼。妈妈你不要生气哦,我现在可有钱了…”时苒絮絮地跟他们说自己和晏承南离婚了,晏承南给了她一大笔钱,她会好好生活,早日找到一个爱她的人。
……
从山上下来后,时苒直接坐车去了火车站。
火车沿着铁轨飞驰,经过平原,又在山中穿梭,穿过划分南北的大山脉后两个小时,时苒到达了目的地,乾安市。
乾安市被大山包围着,虽然是市级城市,面积还没有岑溪县城大。
时苒到时已经夜幕降临,大山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她身上的薄外套有些抗不住。
田甜早已经在站外等候,一看见时苒的身影就兴奋地喊着她的名字扑了上来,撞倒了箱子把她抱了个满怀。
“好了好了,快放开我吧。”
时苒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在自己要被勒死之前拍拍田甜的背。
田甜依依不舍地松开她,先把手里拿着的厚外套给她披上,又仔细打量她,“还好,没瘦,怎么看着比以前还年轻漂亮了?”
她嘟囔着,“我都晒黑了,皮肤也粗糙,走出去别人以为我是你大姨呢。”
“谁让你放着城里不待,非要跑到这山里的。”
时苒没好气地说,一点儿也不同情她。
田甜是时苒一起长大的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朋友,高考后才分开,一个去了蓉城,一个去了南安。
田甜是理想主义,大学毕业后放弃了在蓉城的工作机会,也不愿意回岑溪,跟着大学同学兼男朋友陈斐一起扎进了山里,一呆就是四年,而且还有继续扎根此处的想法。
听了时苒的话,田甜脸上还是笑意满满的一边拉着箱子挽着时苒往外走,一边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要回去。你也看到了,我们岑溪虽然是个县城,可条件比这好多了呀。我以前哪见过这么高的山,可我一看到那些孩子的眼神我就开不了口。”
“阿斐也不愿意走,他想让这里变个样子。”田甜说起陈斐话音里充满了崇拜和甜蜜。
时苒一只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哪里来的酸臭味?”
田甜吸一口气,疑惑地说,“没有啊?”
时苒憋不住笑,“这么浓烈的恋爱酸臭味你没闻到吗?
田甜:……还是城里人套路多。
“上车吧。”自从时苒说了“恋爱的酸臭味”后,田甜不满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着了时苒的套,后面一直噘着嘴。
时苒四下看了看,眼前只有一辆比六菱少一菱,好像随时都会散架的破烂神车,她瞪大眼睛,“上这个车?”
田甜的嘴撅得更高了,“不然呢?上车,回家!”
时苒犹豫地坐上去,“要不咱们换个车吧?”
田甜仿佛没听到,从后座拿出一个保温盒塞到时苒怀中,“吃吧,吃完了就走。”
时苒目光灼灼地看着田甜,“甜儿,我太感动了!不过也可以现在走,我又不开车,不耽误我吃。”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我不想看到你一边吃一边往外喷。”
“哦。”时苒乖乖打开盖子,里面还冒着热气。
“小苒,你真的考虑好了?”看着时苒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田甜正色问道。
咽下口中的饭,时苒抬头看向她,“你说的考虑好是指什么?晏承南?我离婚协议已经签了。以他们家的能力,只要有离婚协议就能拿到离婚证。没准儿人家现在连结婚证都拿了呢。”
田甜一滞,“那你真的打算给阿斐投资吗?”
时苒一挑眉,“难道你不希望我支持陈斐的事业?”
田甜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急了,皱着眉说,“我当然希望有人给阿斐投资。但是投资这个风险太大,除了人为很大一部分还要看天意,而且周期很长。你是我妹妹,我希望你以后能生活幸福。”
时苒搅动着保温盒里的粥,里面加了她喜欢的玉米,看着田甜严肃的表情,她笑得很开心,“我好不容易有点觉悟,想给社会做点贡献你就来做我的拦路虎?”
田甜的眉心依然紧皱,时苒没法,放下手中的勺子,伸手拉住她, “你放心,我现在虽然没有一个小目标,但是给你们投资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了,做这个周期这么长,我们不能只靠自己,要想办法拉别人入伙。”
田甜半信半疑。
她大学一毕业就跟着陈斐到了乾安市下面的一个小山村做了乡村教师,人很单纯。陈斐考了这里的大学生村官,四年期满后本来有机会调到乾安市里工作,田甜也跟着能一起。
但是陈斐看着落后的乡村里年轻人都去了外地谋生,留下老人和小孩相依为命。他不想走,他想在村里为年轻人提供能养家的地方。
仔细考虑一番后,他想要在这里种水果,这里之前的一种红心藤梨,很是火了一段时间。但因为村里劳动力缺乏,以及其他的一些原因,慢慢便没落了。
陈斐打算先依托互联网打出口碑,再进一步做加工企业。这样年轻人在家门口就能工作了。
理想很美好,但是第一步就进行不下去,他们没钱。
田甜虽然知道时苒的情况,但是并没有打算向她张口,牵涉到金钱,感情很容易变质。时苒无意中知道陈斐到处贷款筹资碰壁,主动提出要投资的。
时苒并没有很高尚的想法,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对她有期待的人了,她很迷茫。
田甜和陈斐的计划给了她生活的希望。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