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降下车窗,司机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见到他们就咧嘴一笑:“是裴老师不?苏老师让俺来接你们!”
裴浔礼轻松地把两个24寸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
车上,裴浔礼朝她介绍,“苏妍支教时认识的张叔,她在这教过一年数学,和村里的人都比较熟了。”
难怪,所以这也算是他们来这调研的原因之一吗?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胸腔里像堵着半块将要融化的冰,明明凉丝丝的,却在他提起苏妍名字时,慢慢化成酸涩的水,漫得满心都是。
张叔有意活跃氛围,主动接过话茬:“这几年日子好了,旅游业也发展起来,可惜你们来早了,隧道明年完工,以后啊高速半小时就能到县里。”
裴浔礼和张叔接着聊起今年农产品收成的事情,时不时给点建议,姜舒宜实在没力气加入他们。
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死死咬住下唇忍着,刚认识就在人家车上吐,未免太不礼貌了。
天知道姜舒宜现在多想坐全开放的敞篷式三轮,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是顶级豪车。
正这么想着,车身猛地一颤,发动机发出垂死般的轰鸣声后,彻底熄火。
几人皆是一怔。
张叔让他们坐着等,一个人下车捣鼓了半天,最后满头大汗地回来:“对不住啊!估计得打电话喊修车的来一趟,等修好估计还得好一会儿。”
“张叔,最近的镇子多远?”裴浔礼问他。
“顺着这条路走直走三公里,拐过路边的小茶场就是云溪镇了。”
“还能走吗?”裴浔礼问她。
眼下想要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点,也就只能接受现实,何况姜舒宜巴不得立马呼吸到外头的新鲜空气,“走吧,我可以的。”
裴浔礼果断下车,拎出两人的行李箱:“谢谢张叔,那我们走过去就行,您也辛苦了。”
姜舒宜伸手要拿自己的箱子:“我自己来吧。”
裴浔礼侧身避开她伸来的手,“我来,你走前面就行”,不由分说地拉着行李箱跟在她身后。
平时上下班最多也就走个几百米的距离,这三公里的路走下来,姜舒宜的小腿已经酸胀发硬。
还好他们不算太倒霉,两人一眼就看见街边那块“云溪宾馆”的霓虹灯牌,门前还竖着“内有空房”的牌子。
推开玻璃门,空调的冷风混着未散尽的烟味扑面而来。
宾馆开在一栋自建房里,装修比较简单,但卫生做得很干净。
穿碎花睡衣的老板娘正嗑着瓜子,看着电视机上放着的连姜舒宜都熟悉的陈年宫斗剧。
“您好,两间大床房。”裴浔礼将行李箱靠放好,拿出身份证放在台面上。
她这才抬眼打量他们,笑着打趣:“小伙子挺年轻啊,大学生吧?”
“哎呦,小情侣吵架啦?”她又指了指墙上的价目表,“现在旅游旺季,就剩一间大床房了。”
“房钱一百二,押金五十。”
又不是暑假,哪来的旅游旺季,莫不是这老板看他们年轻,就想坑他们?
姜舒宜在心底吐槽,但又不敢光明正大在老板娘面前和裴浔礼说。
“那不麻烦了,隔壁旅馆应该还有空房。”裴浔礼似是和她有心灵感应般,拎起行李箱就要走。
老板娘吐掉瓜子壳,拍拍手:“别费劲啦!这会儿全镇客栈都满员,等你们转一圈回来,说不定这间都没喽!”
说完,她还意有所指地瞄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等会儿天黑,回县里的车更不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