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那个方案你就别想了,太冒险,咱们家承受不起失败。
你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听爸的话,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了。”
老人苍老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赵宏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还有这段。”
我继续播放。
“你别老跟人说那个方案是你的,丢人现眼!
那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你要是真敢做,早就把家底赔光了。
江燃那小子有胆识,所以他成功了,你就别眼红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宏伟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他支撑了半辈子的骄傲,在这一刻彻底坍塌。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爸不会这么说的……你父亲临终前,委托律师录制了这些话。”
我收起手机,“他说,不想让你继续活在谎言里。”
赵宏伟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房子里显得格外诡异。
笑着笑着,他开始痛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算什么……我他妈算什么啊……”他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我就是个废物……一个只会编故事的废物……”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江燃!”
他突然喊住我,“陈静……陈静她真的爱的是我吗?”
我头也不回:“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她自己。”
走出老宅,我看到几辆警车正朝这边驶来。
赵宏伟的末日,终于到了。
三天后,法院外。
陈静穿着黑色大衣,憔悴地站在台阶上。
她的眼睛红肿,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我安排的人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副耳机。
“陈女士,这是您应该听的。”
当那段录音播放出来时,陈静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她脱下耳机,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不对……他那么聪明……那么有才华……”她喃喃自语,“他不可能是个骗子……不可能……”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她苦苦追寻了十四年的男人,她愿意为之背叛一切的爱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
陈静跌跌撞撞地走向停车场,眼泪不断往下掉。
她钻进车里,发动引擎,在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江燃正从法院里走出来。
恍惚中,她仿佛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在天台上绝望的男人,那个曾经全心全意爱过她的男人。
“江燃……”她哭着喊出这个名字,油门踩到了底。
轰隆一声巨响,汽车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血泊中的陈静还在呢喃:“我抽错了……是我抽错了……我本来应该选他的……”一个月后,精神病院的病房里,陈静双腿打着石膏,目光呆滞地坐在轮椅上。
她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话:“是我输了……我抽错了……江燃,我抽错了……”护士换药时,她会突然抓住人家的手,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你说,如果我当初选的是他,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我再也没有去看过她。
对于陈静来说,活在真相的折磨里,比死亡更加痛苦。
这就是她应得的报应。
周晴被判刑三年,在女子监狱里,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众叛亲离。
赵宏伟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在监狱里,他会和别的犯人吹嘘自己当年多么英明神武,却再也没人相信他的故事。
至于我,终于可以和过去彻底告别了。
我将广厦与我原来的公司彻底重组,一个新的商业巨擘诞生,但我已无意站在台前。
之后兑现了对高先生的承诺,他远走高飞,开始新的人生。
我搬到了一座宁静的海滨小城,将公司交给专业的经理人团队打理。
右手在持续的治疗下,已能进行简单的活动。
我在海边开了一间小小的画室,认识了隔壁花店的女主人,一个笑容温暖的普通女人。
她不知道我过往的腥风血雨,只会在我画画时,送来一束带着露水的鲜花。
我们之间的感情,简单而纯粹。
几年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靠在我的肩头,看着我用左手画下我们眼前的这片海。
我看着她宁静的侧脸,感受着右手辅助器传来的稳定触感,心中一片澄明。
深渊早已在身后,前方是万丈光芒。
(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