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昨天就能来西河村帮忙的话，王所长很可能就不用牺牲了。
沈清棠抬起头，看着乌云散落之后，天边洒落的清透月光，心中格外怅然。
洪水退去了，可那些牺牲的同胞，却再也回不来。
秦湛刚结束完最后的巡查工作，确认完所有的河堤都被加固，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后，才脱下湿透的军装外套，拎在手里走了回来。
村子里的条件有限，虽然现在各项设施都逐步恢复了，但也只有一些要紧的地方，比如急救帐篷里面才亮着灯。
外面的光线十分暗淡，他却一看就看见了沈清棠一个人蹲在角落，低头啃着馒头的样子。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她鼻尖通红，还趁着周围没人注意，抬手悄悄擦着眼泪。
明明站起来的时候个子挺高，是个身姿修长窈窕的姑娘。
蹲下之后，却只有小小的一只，像极了一只兔子。
秦湛脚步微顿，碍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熟悉，怕自己贸然上前，会让沈清棠觉得尴尬。
便没有靠近，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绕了一段路去领吃的，把这边的空间留给了沈清棠。
接连不眠不休的忙活了这么久，大家好不容易能够暂时休息一下，都在迅速地补充能量，喘一口气。
秦湛身上还带着伤，体力大幅流失，更是急需吃点东西的时候。
他却并没什么胃口，要了半个红薯，就随意找了个地方席地坐下。
低头咬了一大口，思绪却忍不住飘回了之前自己刚被从洪水里面救出来，身上还受着重伤时的场面。
随之浮现出来的，还有沈清棠清晰的面庞。
秦湛以为这几天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抢险救灾上面，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其他。
现在放松下来之后才发现，他对沈清棠的印象，居然比想象中还要深刻的多。
或许是因为之前沈清棠救了他的缘故，秦湛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地想起那时候沈清棠的样子。
她趴在他身边，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低声安抚。
小姑娘明显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天灾，有点被吓到了，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却还不忘安慰他这个伤患。
温柔的嗓音，透露着坚韧的力量。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外表看似柔弱娇美，实则有着比野草更旺盛的生命力。
秦湛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盯着沈清棠看了多久。
正好这时候沈清棠已经啃完了馒头，把肚子填饱了。
尝试过饥饿的滋味，才能够明白实物有多可贵。
反正在吃东西之前，她就已经清理过个人卫生了，手是干净的，干脆连掉落的馒头渣也没放过，全部都倒进了自己嘴里，这才站起身，朝着分发食物的孙老太他们走过来。
“我已经吃饱了，正好这会没事要做，我来帮忙发一下吃的吧。”
黄主任把沈清棠刚才的举动看在眼里，都忍不住笑着夸赞她的品德。
“我年轻时候正好赶上那场大饥荒，还以为只有我们那个年代吃不饱饭的人，才会这么珍惜粮食呢。”
“没想到小沈医生年纪轻轻，居然也有这种觉悟，真是太难得一见了。”
沈清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想开口解释自己只是比较喜欢吃东西，不想浪费而已。
抬头的一瞬间，却正好撞上了秦湛看过来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