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一个月工资就有一百四十块,还是干部家庭,爸妈在别的军区当大干部,亲哥就在镇政府里当官,嫁进这样的人家,不就掉进福窝了吗?
虽然看不惯沈白苏这个“不安分”的丫头能嫁进好人家,过好日子,但是那可是一大笔彩礼,要是能哄到手,自己儿子再过几年娶老婆的钱都有了!
还能让男方以后帮她儿子找个工作。之前那点顾虑和对走路三个小时来回的迟疑全都没了,王大妈立刻兴冲冲地来了镇上。
王大妈扯过板凳一屁股坐下,肥厚的手指点着沈白苏鼻尖:“才死几天的短命鬼,值得你搭上后半辈子?那团长家的门槛都快被说媒的踩烂了,能瞧上你是天大的福气!”
沈白苏攥紧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
话音未落就被刺耳的嗤笑打断。
“青梅竹马能当饭吃?”王大妈突然扑过来抓住沈白苏手腕,三角眼瞪得溜圆,“你守着个死人有什么用?不如趁现在把彩礼钱攥手里,往后想吃肉吃肉,想穿绸穿绸!”
她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虚抓,仿佛已经握住了白花花的钞票。
沈白苏猛地抽回手,后背死死抵着墙:“他以前对我很好......”
“死人能换钱吗?”王大妈抄起桌上的水杯重重砸在地上,瓷片迸溅的脆响惊得沈白苏浑身一颤。
沈白苏盯着地面的裂缝,声音发颤:“八岁那年涨大水,他背着我蹚过齐腰深的河水,上岸时嘴唇都冻紫了......”
“不就是背你过河?”王大妈挖着耳朵,掏出来的泥垢随手往墙上一抹,“村里哪个男娃没帮女娃干过活?”
她突然探身,浑浊的气息喷在沈白苏脸上,“我看你就是被猪油蒙了心!那团长家的绸缎被子,不比这些陈芝麻烂谷子香?”
“十五岁我发高烧,他翻了两座山采草药......”沈白苏攥住褪色的衣角,指节泛白,“熬药时手被柴火烫出大泡,还硬撑着喂我喝。”
“哟哟哟,”王大妈夸张地翻个白眼,肥厚的手掌拍着大腿,“谁家男人不会演这出苦肉计?要我说,你就是被几句甜言蜜语哄傻了!”她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一口,咂着嘴嗤笑,“现在倒好,人都埋进土里了,还拿这些腌臜事当宝贝?”
沈白苏突然抬头,眼眶通红:“去年秋收,他自己饿着肚子,把最后两个红薯塞给我......”
“红薯?”王大妈笑得前仰后合,震得胸前肥肉直颤,“红薯能换彩礼钱?能给你弟娶媳妇?”
关于沈白苏说她不想改嫁,她还是喜欢顾淮川,王大妈倒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她是亲眼看见过顾淮川是怎么哄沈白苏、怎么拿捏她的,也知道顾淮川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那会儿也没有更好的对象,顾淮川毕竟有个当小军官的哥哥,拿出来的彩礼钱也还算像样。
考虑着万一以后顾淮川的哥哥能帮忙让自己儿子去当兵,王大妈这才同意让沈白苏嫁给顾淮川,而不是嫁给打死过老婆的二婚瘸腿男。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有一个更能帮到她儿子的秦止渊摆在面前,又即将有一大笔彩礼。
虽然顾晓梅那个姑娘在村里到处嚷嚷说沈白苏见一个爱一个、见异思迁,说她哥尸骨未寒——顾晓梅上过学,还会拽文了。
王大妈对此不屑一顾,她并不信顾晓梅说的那些话。因为顾晓梅和沈白苏从小就不对付,顾晓梅尖酸刻薄,最喜欢挑拨她妈李来娣去打沈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