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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猎为生,我成了村中首富全文+番茄

西北山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稍显昏暗的屋子里,李越山目光呆滞的坐在炕上。过往几十年的记忆像摁下快进的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飞速掠过。“这是……陇县北尧山场子的老宅?”半晌之后,李越山这才回过神来。打死他都不会想到,他只是在老张头那个老色批的怂恿下,跟着出去见了个世面而已。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重生了。“这狗日的老张头,推荐的项目还真是霸道,一下给老子直接整回了1978年……”李越山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双腿,随即起身下炕。“哥,你醒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脑袋从门侧伸了出来,看着起身的李越山,怯生生的问道。“云秀?”李越山看到那张暗黄瘦小的脸颊,神情一阵恍惚。眼前站在门外,怯生生的看向自己的小女孩,应该就是他的妹妹。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李越山对于这个...

主角:李越山云秀   更新:2025-06-24 2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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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越山云秀的其他类型小说《打猎为生,我成了村中首富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西北山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稍显昏暗的屋子里,李越山目光呆滞的坐在炕上。过往几十年的记忆像摁下快进的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飞速掠过。“这是……陇县北尧山场子的老宅?”半晌之后,李越山这才回过神来。打死他都不会想到,他只是在老张头那个老色批的怂恿下,跟着出去见了个世面而已。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重生了。“这狗日的老张头,推荐的项目还真是霸道,一下给老子直接整回了1978年……”李越山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双腿,随即起身下炕。“哥,你醒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脑袋从门侧伸了出来,看着起身的李越山,怯生生的问道。“云秀?”李越山看到那张暗黄瘦小的脸颊,神情一阵恍惚。眼前站在门外,怯生生的看向自己的小女孩,应该就是他的妹妹。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李越山对于这个...

《打猎为生,我成了村中首富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稍显昏暗的屋子里,李越山目光呆滞的坐在炕上。

过往几十年的记忆像摁下快进的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飞速掠过。

“这是……陇县北尧山场子的老宅?”

半晌之后,李越山这才回过神来。

打死他都不会想到,他只是在老张头那个老色批的怂恿下,跟着出去见了个世面而已。

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重生了。

“这狗日的老张头,推荐的项目还真是霸道,一下给老子直接整回了1978年……”

李越山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双腿,随即起身下炕。

“哥,你醒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脑袋从门侧伸了出来,看着起身的李越山,怯生生的问道。

“云秀?”

李越山看到那张暗黄瘦小的脸颊,神情一阵恍惚。

眼前站在门外,怯生生的看向自己的小女孩,应该就是他的妹妹。

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李越山对于这个妹妹,并没有太过深刻的印象。

零散的记忆中,这个妹妹好像在李越山十几岁的时候,就没了。

至于原因,李越山也不太清楚。

那个年月,尤其是在农村,谁家夭折个娃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如今再次看到干瘦的有些骇人的妹妹,李越山心中莫名的涌现出一股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愧疚。

“咳,咳……醒了就好。”

看着小妹,李越山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走了过来,老头的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只土狗崽子。

老头抬眼看了一眼李越山,随即对着扒在门口的云秀摆摆手。

云秀立刻转身,朝着东边的灶房跑去。

李越山出屋,老人身后的两只土狗崽子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在李越山脚下使劲摇尾撒欢。

“白熊,黑子……”

李越山蹲下,伸手摸向撒欢的两只狗崽子。

在北尧,李越山家成分不好。

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爹,除了给他们家留下一个病歪歪的老头之外,就剩下一顶右派的帽子了。

虽然两年前已经摘掉了帽子,可该受的欺负是一点都没见少。

这不,今早上去河道岭逮麻雀,结果就让大队会计家的几个兔崽子一顿削,不但抢走了李越山好不容易逮到的几只麻雀,还被人打的昏死了过去。

至于说找上门讨说法?

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半大孩子,还要照顾一个年老的公爹,就这种配置,上哪讨理去?!

而如今大队会计在村里的权利,没经过这个年代的人是不可能明白的。

打死你都活该!

农村之所以要一个劲的生男娃,实际上除了传宗接代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家里男丁多了,不但劳力多,而且旁人也不敢欺负。

相对的,像是李越山家这种情况,在农村挨欺负就是在所难免了。

所以,在李越山儿时的记忆里,除了这两只土狗之外,一个朋友都没有。

“哥,这是娘出门的时候专门给你留的。”

就在这个时候,云秀端着一个大土碗,递到了李越山的面前。

土碗中,除了两个窝头之外,还有三个略微比鸽子蛋大一些野鸡蛋。

虽然北尧山有陇县最大的林场,都说靠山吃山。

可真正在山里活过的人都知道,山里畜生都精着呢,即便是再牛逼的猎户,也常常空手而回。

想要靠山吃山,哪有那么容易?

就这仨野鸡蛋,那在这北尧村也是顶金贵的东西。

李越山接过碗,三两口便将两个窝头炫了个干净,随即拿起野鸡蛋。

云秀看着面前的哥哥狼吞虎咽吃光窝头,不自觉的咽口唾沫。

剥开一个野鸡蛋,李越山直接托住小妹的下巴,将野鸡蛋塞给云秀。

虽然对这个妹妹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但是他毕竟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生活多年。

重男轻女,几乎是刻在庄稼人骨子里的道理。

像野鸡蛋这种东西,在北尧,别说像小妹这样的女娃,即便是有些老妇人,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吃上几回。

“哥,这是娘留给你的……”

鸡蛋虽然已经落入口中,但云秀却不敢嚼一下,只是有些惶恐的看向院落中的老头。

“看他干啥?哥给你的你就吃,谁也管不着!”

李越山看了一眼老头,随即冷声说道。

老头一愣,冲着小孙女云秀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两只土狗崽子也一步三回头的跟了出去。

“这两个你收着,什么时候馋了吃一个,另外一个留给娘。”

看着终于敢小心翼翼嚼鸡蛋的小妹,李越山将剩下的两个野鸡蛋装进云秀的口袋之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歹重生一回,怎么的也得让家里人都能填饱肚子不是?

只是在这个年代,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算上老头和小妹,自己家也就能算两个半劳动力而已。

指着挣的那点工分,饿死一两个是早晚的事。

只是,这事听着简单,可操作起来难度不小。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的农村,李越山重生而来的先知优势几乎一文不值。

傍晚,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在院落的木墩上苦思冥想了一下晌的李越山,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

集体经济的时代,后世任何看似可行的致富手段,都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要是再过几年,等开放政策落实到陇县,大家都处于观望的时候,自己倒是能折腾点动静出来。

可现如今,他们家的这个状况似乎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娘!”

就在李越山抓耳挠腮的时候,蹲在自己脚边的云秀猛地起身,快步朝着柴门跑去。

柴门被推开,一个裹着头巾的妇女走了进来,三十多岁的年纪,看着比后世五六十岁的人都苍老。

冬月才起,那一双负责挑篮的手上已经有了裂皮。

从外貌来看,李越山的娘亲吴慧和大多数农村妇女一样,可唯独那一双眼睛,却透着一抹和外貌极不相符的温婉细致。

云秀踮起脚尖,接过娘亲肩头的挑篮。

“娘……”

李越山缓缓站起身,本能的想要上前,脚步抬起的瞬间却又落在了原地。

四十多年一闪即逝,唯独这张粗糙的温和笑脸,却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还疼吗?”

吴慧看着儿子泛红的双眼,随即上前抬手轻轻的摸了摸李越山的后脑勺。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李越山先是低下头,使劲闭紧双眼,而后这才笑着看向吴慧。

不疼了……

当李越山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的那一瞬间,似乎贫穷,饥饿,委屈全都消失了一样。


吴慧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看着李越山红着的眼眶,还以为是儿子因为早上挨打的事情委屈,她心里也很难受。

只是她一个寡妇拖着这一家子讨生活,有些委屈就不得不硬咽下去。

“不疼了就好,现在都冬月了,晚上院里寒气重,你先回堂屋,我这就去弄饭。”

吴慧说完,朝着放好挑篮的云秀招了招手。

云秀乖巧的拿起灶房外的木灰耙,熟练的将土灶里的熟灰掏了出来一些,干瘪的小手卷起一把蒿草,塞进土灶之后,拿起一旁的竹筒子,朝着卷起的蒿草一顿猛吹。

满打满算还不到十岁的一个娃儿,做起这种事情来,却熟练的让人心疼。

不过这也是刚刚回来的李越山自己有些矫情,这年月,农村哪家的女娃不是这个活法?

片刻的功夫,火苗子窜出土灶。

锅开烧水,等水沸腾的时候,吴慧取了一碗棒子面,一边用擀面杖搅动热水,一边将棒子面断断续续的放进锅里。

等棒子面放完,锅里的糊糊也粘稠了起来,一旁抽了火的云秀从炕窖掏出两个拳头大的土豆。

将土豆洗干净之后挑掉芽子,随即切成拇指大的小块之后,一股脑的放进起糊的锅里。

再撒上点盐巴,就这样一锅热气腾腾的玉米土豆糊糊就做好了。

这玩意虽然没啥油水,但是真的顶饿啊。

至于发芽的土豆有毒?

这个说法倒是有,但小时候的李越山,还真就没见过谁家讲究过这个。

小炕桌搬上堂屋的炕头,一家四口人围着炕桌开始吃饭。

老头坐在炕里头,李越山盘腿坐在老头的左侧,而云秀则和吴慧担在炕沿上。

吸溜着烫嘴的玉米糊糊,李越山感觉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眼瞅着半碗玉米糊糊下去,李越山却发现碗底藏着两颗剥了皮的野鸡蛋!

有些疑惑的抬头,正对上做贼心虚的云秀。

小妮子一边端着碗吸溜,一边小眼神偷瞄着李越山的一举一动。

眼见哥哥看了过来,小丫头猛地将头都闷进了土碗里。

李越山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夹起一颗野鸡蛋,送到了吴慧碗里。

吴慧一愣,刚要拒绝的时候,就见李越山居然将剩下的一颗野鸡蛋拨给了一旁的公爹。

这孩子转性了?

因为前几年的特殊时期,让这个孩子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有着极大的怨恨。

相应的,对于这个爷爷,也连带着心有怨恨。

这么多年,爷孙俩虽然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这孩子也在刻意的疏远这个爷爷。

“我都这把年纪了,这东西吃了也是浪费,还是给……”

老爷子也是一愣,随即拿起筷子就要将野鸡蛋拨回去。

李越山一瞪眼,冲着老爷子说道:“给你吃就悄声吃你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对于孙子的这个态度,老头也不生气,反倒是乐呵的夹起野鸡蛋,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看着老头吃下鸡蛋,李越山转头又直勾勾的盯着老娘。

本来吴慧还打算让回去的,可看到儿子的态度,心里暖和的她,也就奢侈了一回。

看着野鸡蛋落肚,李越山这才松口气。

哎,俩野鸡蛋就整的剑拔弩张的,这都是穷病给闹腾的!

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堂屋里,绿豆大小的煤油灯苗摇曳,老头叼着旱烟锅子,烟头忽闪不定。

担在炕沿边吴慧一边搓着麻绳,一脸的忧愁。

冬月农闲,今天是大队公社对账的日子,下晌她就是去大队清算工分的。

结果不出李越山所料。

这一年下来,他们一家人不但分文没有,还倒欠公社四十多块。

连带着往年的拖欠和赊账的口粮,他们一家人拆零碎卖了都不够。

而今天吴慧去大队公社唯一的收获,就是学了一个新词。

叫‘蚕食集体经济’!

说的就是他们家。

“北道岭那边开山,我给队长说了,去北道岭背石头,不管怎么样,先把今年熬过去再说。”

屋子里,绿豆大小的煤油灯苗摇曳,吴慧低声说道。

“不行!!”

吴慧话刚落下,一旁的李越山猛地站了起来。

开山背石?!

别说娘亲一个女人,就算是老爷们,万不得已也不会去背石头。

那可是要命的活!

但凡开山,哪一回不得死上一沓人?

面对儿子的反对,吴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声不吭的收拾了麻绳,带着一旁的云秀出了堂屋。

看着吴慧一声不响的离开堂屋,李越山也是一阵头大。

这个老娘看着性情温和,但倔劲一上来,就连老爷子都劝不住。

就在李越山挠头的时候,一阵刺鼻的旱烟味窜进鼻子。

转头,就看到老头抽着烟锅子,依旧是那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看着四平八稳的老头,李越山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都啥节骨眼上了?你倒是张口劝一劝啊!”

老头闻言一抬眼,随即轻声说道:“你娘的性子你还不清楚,这世上除了他,谁能劝得住?”

说到这里老头一顿,心虚的看了一眼李越山。

眼见大孙子面色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这才说道:“放心吧,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

李越山疑惑的看向老神自在的老头。

“今年大队报的收成虚,交的公粮不少,大队口粮肯定不够……”

老头叼着烟锅子,语气平淡的说道。

“冬猎?!”

李越山眼神一亮,试探性的问道。

北尧山场西临秦脉南接蜀岭,山里的行货自然也不少。

以往村民到了冬月,赶在第一场大雪落下之前,都会组织青壮进山打猎。

打到的猎物都会按照出力多少分配,分到的猎物村民大多都会拿到公社换工分和口粮。

如此一来,勒紧裤腰带也能勉强过了年关。

当然,北尧不是虎头山,往年冬猎,能弄个三五百斤就算相当不错了。

昏聩的灯火下,看着老头那平淡的神色,李越山突然感觉脑袋轰的一声炸开。

北道岭开山,死了不少人,已经十五六岁的李越山,肯定有印象。

一开始心急没想起来,现在听到老头提起冬猎,他脑海中的记忆也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记忆中,娘亲吴慧并没有去北道岭开山背石,反而是老头子好像在这一年的冬猎中,搭进去了一条膀子!!


狩猎,听着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但是真正进山之后,人和山里的畜生其实都是一样的,谁把谁当成口粮,那就各凭本事了!

“那行,明天我去一趟大队部,等冬猎的时候我跟着村里人一起进山!”

李越山看了一眼老头,轻声说道。

“嗯?”

正在抽烟的老头差点没呛着,神色错愕的看向一脸正经的李越山。

“你进山?”

老头盯着李越山,眼前这要不是自己亲孙子,他能一脚给这小兔崽子踹下炕头。

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数?

连三十斤的柳木弓都拉不开的选手,进山那就不是冬猎而是投喂了。

前几年冬猎,公社还能从民兵队里借几支枪来镇场子。

可自打三年前,北县林场的两个相邻的村子火拼了一回之后,县里武装部直接将偏远村子里民兵的枪全都收缴了。

现如今,整个北尧唯一冒火的,除了几个老猎户家的土炮之外,就只有林场有两把小口径。

这两年冬猎,几乎都是土把式。

“对,我进山!”

李越山看着老头,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头愣了一下,抬手磕掉烟锅子里的灰,随即收起烟锅子,歪身躺下。

“睡吧……”

老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大孙子,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眼见老头转过身睡下,李越山这才回过劲来:“哎哎,我说你这是啥意思?看不上我?”

“嗯!”

一直面对李越山都是应承的老头子,这个时候也说不出来违心的话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咋就不能跟着进山了?”

李越山硬生生将背着自己的老头搬正过来,一副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

被强制转身的老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大孙子。

“进山,那不是去河道岭抓麻巧儿,虽然冬猎不跑深山,但冬天饿极了的大茬子(猛兽)也会晃荡出来。”

“这些咱就不说了,下套子,掏窝子,开弓……哪个你会?!”

“就你这样的,进去多少够那些牲口造的?”

老头也是被逼急了,从没给大孙子说过半句重话的他,此刻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呵。”

李越山看着差点让自己逼疯的老头,冷笑一声。

随手拿过几根吴慧没来得及撮起来的麻绳,双手来回穿梭交替之间,一个简易的顺扣套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种简易陷阱源自于婆罗洲热带雨林中生活的土著,取材简单,效果明显,对付一般的飞禽和小型啮齿类的动物很有优势。”

李越山拆开顺扣,随即从炕头的席子中抽出半截竹条,将竹条折断并齐靠拢,然后将麻绳拢住从中间收紧。

“这种套子,只要材料到位,别说一般的小型猎物,就连野猪都能逮住。”

“扯淡,就这能逮住野猪?”

“真能!”

“贝爷当初就拿这玩意套住过野猪,我亲眼看过的还能有假?”

“贝爷?哪个村的?”

……

在李越山展现了七八种陷阱套子之后,老爷子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可进山,只靠这点本事可远远不够。

“你到底要咋样,才答应让我进山?”

从荒野求生里学来的结合自己记忆中的本事,倒是唬住了老爷子。

可一说到跟着冬猎的人进山,这老家伙就一个劲的摇头。

“真要去?”

老爷子看着李越山,语气平淡的问道。

“今年腊月一过,我都十六了,按照村里别家的,都已经是顶门梁了。”

“我不去,难道让我娘去开山背石,还是让你拖着老胳膊老腿的去山里和牲口玩命?”

李越山语气平缓,老爷子怔怔出神。

片刻之后,老头叹了口气,起身披上衣服下炕,走到堂门背后。

“你要是能开这个弓,我就答应让你进山!”

片刻之后,老头拿着一把硬木弓递到了李越山面前。

李越山看了看眼前的硬木弓,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老头刚刚取弓的地方。

“我记得咱家不是有一把铁木的牛角弓吗?”

老头闻言一翻白眼,再也没有搭理这瘪犊子的心情了。

起身,上炕,睡觉!

眼前这五十斤的硬木弓,他李越山能拉个满就算是坟头长草了!

还铁木牛角弓?

除了那个抛下妻儿的狗东西之外,整个陇县都找不出第二个能开他那牛角弓的!!

……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未亮。

当吴慧和往常一样起身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李越山已经在院里对着那硬木弓较劲了。

“这特么是五十斤?!”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的李越山,恨不得拿起柴刀将这破玩意给祸祸了!

原本以为五十斤的弓,怎么的都能整出点动静。

可没想到,弓弦好像焊死了一样,任凭李越山如何使劲,那玩意都纹丝不动。

他本就从小体弱,再加上十多岁的年纪,平常吃食也没多大油水,能有劲才怪。

“山子,你这是干啥呢?”

吴慧看着咬牙切齿的和弓较劲的儿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啥,老头说我能开这弓就让我跟着村里人进山冬猎。”

李越山也没有隐瞒,再说了,这事也瞒不住。

进山?

冬猎?!

听到儿子的回答,吴慧先是一惊,随即又松了口气,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道:“成啊,能开硬木弓,咱家山子也就真成能顶梁的爷们了!”

说完,拎起一旁的背篓,出了柴门。

自家儿子当然是最优秀的,可有些短板,就连吴慧都没法忽略。

挣扎了一早上,连一旁观战的云秀都看的犯困了。

老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炕窖的皮囊子拿出了猎刀,羊茅裹鞋,套蜡杆……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李越山进山!

啪!

“哥,你咋了?!”

就在老头磨着猎刀的时候,身后先是传来一声脆响,随后就是云秀惊呼的声音。

转头看去。

李越山给了自己一嘴巴,随即满眼兴奋的起身,揉了揉云秀的脑袋,安慰了两句小丫头之后,这货一头扎进了柴棚。

片刻之后,拎着柴刀的李越山急吼吼的出了门。

开弓?

五十斤?

也不是没可能啊……


“你腿脚麻利,快去看着点。”

眼见李越山拎着柴刀出了门,一旁磨刀的老头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对着还在发呆的云秀说道。

云秀应了一声,跟着跑出了院子。

小丫头跑出院子之后,远远的就看到提着刀的李越山直奔村西。

云秀心头一惊。

村西头?

大队会计家就在村西口!

昨天李越山去村西河道岭逮麻巧儿,就被会计家的几个儿子好一顿削。

看着提刀大步朝村西口去的李越山,云秀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哥,哥!你等等我!”

云秀急吼吼的跑到李越山的面前,不等李越山说话,一把抱住李越山的双腿,双手死死的扣住。

原本脑海中正在复刻之前记忆的李越山,看到这丫头的举动,一头雾水。

“哥啊,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家人可怎么活啊!”

“哥啊,娘说你是家里的顶门梁,你可不能有事啊!”

“哥啊……”

……

小丫头人不大,可那嚎声的韵调和词汇倒是一点都不比村里那些老娘们逊色。

李越山都蒙圈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停停停!”

“你哥我还没咽气呢,你这孝哭的是不是有点早了?”

李越山赶紧放下柴刀,将死死抱着自己双腿的小丫头给提溜了起来。

眼见李越山放下了柴刀,小丫头这才松开手,不过却将柴刀攥紧。

“到底咋了?”

小丫头攥紧柴刀,看向李越山道:“哥,我知道昨天会计家的赵二虎几兄弟打了你,还抢了你的麻巧儿,你心里有气……”

“额。”

听到这里,李越山这才反应过来。

敢情这丫头以为自己拎着柴刀,是要去会计家玩命?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胆子砍人,就这小破刀,还不等进会计家,估计就被会计家那六个如狼似虎的小兔崽子给料理了!

这年头,农村谁家男丁多,谁家就可以在村里横着走。

况且人家还有个在生产队当会计的爹。

这配置,短期内李越山都不会凑上去找虐。

他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脑子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如果报仇的代价是搭上自己甚至于将一家人都拖进深渊,李越山有的是耐心等。

李越山解释了好一会,这才让小丫头稍微放下心来,不过柴刀却依旧紧攥在自己手中。

李越山无奈,只能带着这个尾巴往河道岭西面的窝沟坡赶去。

在这山沟西面背阳的山坡上,有一片土竹林子。

李越山来的目标,就是这些土竹。

这竹子结宽体厚,新笋见头就僵,唯一的优点就是韧性不错,村民有个补篮编筐的,也都来这里取材。

挑挑拣拣,李越山砍了两根小孩手臂粗细的老竹,然后清理干净岔枝,再将中段竹子分了出来。

忙忙碌碌两个多小时,一身大汗的李越山看着眼前的两段一米来长的老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倒真不是李越山太虚,实在是没砍过竹子的人可能体会不到,这玩意可比砍树费劲多了。

“你跟着就行了,小心脚下打滑。”

李越山扛起竹子,对着身后拎着柴刀的云秀嘱咐道。

本来李越山想要帮她拿柴刀的,可小丫头却死活不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山沟。

兄妹俩回到家,老爷子已经将进山用的一些东西收拾妥当。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李越山能开了那硬弓,毕竟力气这玩意,取不得巧。

吩咐小丫头去灶房开火,李越山则对着弄来的土竹一阵忙活。

这又是钺子又是矬的,开火烧灶熬松胶,看的一旁的老爷子一头雾水。

好半天后,李越山这才搓紧麻绳,将两片收拾好的竹子弓起来绑好。

李越山拿着绑好的竹片,一头又扎进了灶房。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松胶,放入锅里之后等温度升高后慢慢的化开。

李越山一手拿着一张茅叶子,沾着锅里化开的松胶往竹片上涂抹,另一只手扶着竹片底端的麻绳,嘴里叼着麻绳的另一头。

每涂抹一点,李越山会勒紧麻绳缠绕一圈。

“瞅着干啥?过来帮忙啊!”

眼瞅着老头凑上来,李越山赶紧拉过来做劳力。

在老头的帮助下,两根竹子被粘胶缠紧了麻绳。

李越山将锅端起,来到院里放在刚刚搭建的土灶上。

“要是有米浆就好了。”

看着锅里逐渐粘稠的松胶,李越山小声的嘀咕道。

这玩意,最好是用粘稠的米浆再加上面粉混合松胶一起最为牢固。

可现在没那条件,将就着来吧。

等一切准备就绪,李越山拿过老头给的硬木弓,竖起弓身将竹片反过贴合两侧弓壁。

然后将粘合的松胶均匀的涂抹在两者连接的弓壁上,双手紧握让两者紧密起来。

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之后,在松胶逐渐开始硬化之前,将提前准备好的麻绳将两者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在贴合两侧反曲之后,将硬木弓的弓弦松了一些。

拉动反曲竹子末端提前留出来的凹槽,将一截筋绳绑了上去。

扎进反曲两头,随即将一端绕过硬木弓端,接入弓弦。

另一边也是如法炮制。

看着眼前已经面目全非的硬弓,李越山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身边两人疑惑的眼神中,随手拿过老头手中的扳指戴在右手拇指上。

持弓扣弦,先是试了试力道之后,李越山深吸一口气,扣弦的右臂猛地发力。

原本折腾了一早上都纹丝不动的硬弓,却瞬间崩圆。

“我来试试!”

老头神色一变,抬手拿过改造过的硬弓,也不怕伤了拇指,直接徒手扣弦。

弓开如满月!

老头子轻轻松开弓弦,紧皱眉头。

随即不等李越山发问,老头再次开弓,这次弓满之后,却猛地松开弓弦。

嗡……

一阵轻微的颤鸣声从弓弦传出。

听着弓弦传出的声音,老头吃惊的看向李越山道:“吃力小了十五斤左右,可出力却反倒大了不少?!”

李越山拿过硬弓,淡定的看着老头问道:“现在还拦着吗?”

老头之前放话,只要能拉开这把五十斤的硬弓,就让李越山跟着村上冬猎队进山。

可打死老头都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用制造辅弓的方式来投机取巧。

只是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往后几天,李越山就在家里捣鼓着新做出来的弓。

他脑子里有的是知识,但懂归懂,用归用,还得熟练熟练。

很快到了冬猎这一天。

冬猎这天一大早,李越山早早起来。

先是检查了一遍家伙什,然后在老娘不厌其烦的叮嘱和小妹泪眼婆娑中,朝着大队部走去。

村道上,隔三差五就有一两家送拿着家伙什的青壮出门。

这景象,就和以前送儿子上战场的一样。

虽说没有枪林弹雨的战场凶险,但现如今的冬猎,却没有后世人以为的那种乐趣和惬意。

一个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一个是为了全家能活下去而去玩命。

不可同日而语。

生产队外谷场,十多人加上七八条山狗,聚集在一起颇为热闹。

李越山一眼看过去,除了几个猎户手里有冒火的土炮之外,其他人的家当和自己都差不多。

就在李越山快走进人群的时候,却被人拦住。

“你也要跟着进山?”

赵二龙看向李越山,微微皱眉。

他是生产大队队长赵红星的二儿子,这几年冬猎带头的就是他。

“不行,这进山可不是河道岭抓麻巧儿,出事了算谁的?!”

“就是,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坐山爷赏不到物件事小,万一把咱们给折进去谁负责?”

“你瞅瞅那个身板,进山还不得找个人伺候着?你家老李头咋想的?养不活了想送给坐山爷当伴儿?”

……

不等打头的赵二龙出声,其余人都先炸锅了。

也不怪他们这么抗拒,毕竟这不是出去玩耍,山深林密的,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正当大家都吵嚷的时候,队长赵红星来到人群前面。

“爹,李家也要进山。”

赵二龙走上前,低声说道。

“那就去呗,多一个人多份力量。”赵红星听完儿子的话,很是随意的说道。

赵二龙一愣,随即再次说道:“可来的不是老李头,而是他们家那个病秧子。”

“啥?!”

原本还风轻云淡的赵队长,听了儿子的话之后,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李越山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赵红星微微一皱眉,随即转头对着赵二龙吩咐道:“你去问问老李什么情况。”

赵二龙点头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赵队长也没有再搭理李越山,而是招呼人将一些不方便随身的物件放在骡车上。

十多人,两架骡车很快收拢完。

这时候,刚才离开的赵二龙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看了一眼李越山后,快步朝着老爹赵红星跑去,附身在赵红旗的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老李头真答应了?”

赵红星听完儿子的汇报,显然也有些惊讶。

“真的,老李头亲口给我说的。”赵二龙也点了点头。

赵红旗思量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行吧,既然老李头都说了,那就随他去。”

说完,赵红星来到李越山面前。

“山子,你也长大懂事了,你知道冬猎这是为了村里人过冬打口粮的。

叔虽然是队长,但也不能全紧着你们一家照顾。

这一行十几个人家的顶梁柱都拴在叔身上,没法照顾的上你。

可既然你爷都应承下来了,叔也只能带上你。”

听了队长的话,周围的老爷们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些急切。

可不等他们开口,赵红星抬手制止了他们,随即话风一转道:“可话说前头,队伍只捎带你到瞭望台,至于后面往哪走,你得自己找愿意和你搭伴儿的。”

赵红星的话刚刚落下,刚才还围上来的人群,唰一下直接散开。

开玩笑!

跟着冬猎的大队走,隔三差五的还有人喂了山里的牲口呢。

和这个病秧子一起,不是请等着给那些牲口添口粮呢?

“我和山子哥一起去!”

就在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一个憨憨的声音从人群外传进来。

众人一愣,随即寻着声音看去,一个身着单衣但身形壮硕的傻大个挤开人群走了进来。

“山子哥,我跟你去!”

傻大个抬手一抹鼻涕,咧开大的有些渗人的嘴巴低头看向李越山,笑着说道。

赵红星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傻大个,随即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欲言又止的闷嗤汉子。

“老六,你这傻儿子要进山,你不管管?”

赵红星看着赵老蔫,真算起来,他们还是亲房的同堂兄弟。

赵老蔫挠挠头,憨笑着说道:“乐意去就让他去,跟着山子到了瞭望台,就让他们在附近逛荡好了。”

赵红星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赵老蔫说道:“那冬猎分下来,你家只能算你一口的!”

“成!”

……

很快,一行人离开村子,直奔河道岭。

过了这山岭子,后山道下去之后,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老林了。

山岭逐渐密集,路也变得颠簸窄小了起来。

李越山被赵红星安排在了队伍最后,傻富贵也跟着走了过来。

“山子哥,把你的家当给我吧,我帮你拎着,我有劲!”

傻富贵呵呵一笑,随即不等李越山答应,抬手就将皮囊子和一些零碎拎到了自己身上。

“老蔫,你这个傻儿子白养活了,宁愿孝敬外人都不愿帮你这个亲爹一把。”

后面押车的看着傻富贵接过李越山的家当,当即出声对着身边闷着脑袋的赵老蔫嗤笑道。

“嗨,两娃娃关系好么,我自己东西又不多,背的动。”

赵老蔫是北尧出了名的老好人,谁说啥都一副乐呵的憨样。

反倒是那些想要逗闷子的家伙,一看老蔫这闷嗤的样,瞬间也没了调笑的心思。

对于这个傻大个,李越山倒是和他相处的不错,整个北尧,也就这傻大个肯跟着自己上跳下窜。

傻富贵之所以和李越山亲近,原因也很简单。

整个北尧山场,只有李家上到老李头,吴慧,下到李越山和云秀,从来没有喊过他一声傻子。

众人一连走了三个多小时,这才远远的看见了屹立在远处的瞭望台。

这瞭望台是六十年代,北尧林场规划出来的时候,县城林业局的人来修建的。

十几年了,这玩意依旧屹立在林场。

要不说那个年代,虽然缺钉少卯的,可贵在真材实料,造东西的人也用心。

看到瞭望台,众人很明显的都松了口气,紧接着加快脚步朝着瞭望台赶去。

就这,紧赶慢赶半个小时又晃荡过去。

来到瞭望台,赵二龙先是和守在这里的护林员打了声招呼,随即收拾妥当之后就准备进山。

“我们从西侧围山,你俩自己选地方,去哪里随便,别跟着我们就成。”

准备就绪的赵二龙,转头盯着李越山和富贵冷声道。

李越山没有搭话,只是转身招呼上傻富贵,朝着冬猎队反方向进山。


山里的畜生远比人想象的要警觉的多,也聪明的多。

瞭望台常年有护林员驻守,所以周围一两里的密林里,除了土鼠和锯狸猫之外,就连山跳子不常有。

锯狸猫是松鼠,山跳子是野兔。

离了瞭望台,李越山和富贵大概又走了一里多地,这才发现了一些山跳子的痕迹。

李越山拿出皮囊里早就准备好的筋绳,在山跳子经过的地方埋了几个套子。

山里埋套子也是有讲究的。

不管是水狼子还是山跳子,嗅觉相当的灵敏。

所以李越山每一次埋下套子之后,都会点燃一些提前带来的麦草。

将麦草悬在套子上头,一边燃烧,一边让散落的麦草灰自然的落在埋下的套子上。

之所以要带麦草,是因为这东西松散开之后燃烧的快,灭的也快。

既能驱散套子上人的气味,还比林子里的枯枝落叶安全。

顺着山脊道一路下来,李越山下了七八个套子。

以往看短视频,李越山看的直咧嘴。

那家伙,那些博主进的哪里是大山?简直就是大型的养殖场啊!

北尧算是物产丰富的林场了,可也没有视频上那种野猪遍地跑,野鸡满天飞的奇葩景象。

真正的跑山,很多时候在林子里逛荡上一整天,都不见得能碰到一两个猎物。

好在现如今的李越山怎么的也算是新手保护期,运气也不差。

越过山脊林之后,面前是一大片灌木甸子,一人多高的灌木绵延出去七八里。

“山子哥!”

“嘘……”

正当两人踏入草丛,七八步外的灌木丛中,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富贵正要开口,李越山连忙给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两人缓缓蹲下,李越山眼睛死死的盯着刚才发出动静的灌木丛。

左手握紧硬弓,右手在地上一拢轻轻拔起一丛浮草。浮草被拔出来的同时,一些土疙瘩也被带了出来。

李越山捡起一块松散的土疙瘩,递给了一旁的富贵。

“等我起身,你就把这土疙瘩往那个草窝子里扔!”

“成!”

富贵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草窝子。

顺手在腰侧皮囊中抽出一根箭矢,轻轻的搭在弓上。

深吸一口气的李越山,猛地起身,随后开弓如满月。

富贵脑子虽然不好使,但胜在听话。

在李越山起身的同一时间,抡起膀子将土疙瘩精准的砸向草窝子。

躲在里面的野鸡被土疙瘩一惊,扑棱着翅膀一股脑的飞了出来。

嗖!

李越山毫不犹豫的松开弓弦,箭矢瞬间朝着惊飞的野鸡掠去。

至于开弓之前扔土疙瘩,这也是北尧跑山的规矩。

一来,是为了惊出躲在草窝子里的猎物。

二来,则是防止误伤,万一里面猫着的是个人,那就危险了。

在外人看来,第一次进山的李越山能囫囵个回去都不错了,还打猎?

可没有人知道,前世老爷子膀子丢在山里之后,他整整和北尧山里的牲口较劲了二十多年!

野鸡这东西都扎堆,这一草窝子里,就飞出了七八个。

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等富贵屁颠屁颠的将箭矢捡回来的时候,上面居然打着串儿。

双挂牛儿!

箭头穿过第一只野鸡的后脊,从胸口穿出来之后,又定在了第二只的膀子上。

“山子哥,这野鸡真肥!”

富贵咧着嘴将取下来的野鸡递给李越山。

李越山也满心欢喜,两只野鸡加一块也就四斤多点,东西虽不多,但最起码这是个好兆头。

随即趁着野鸡体热,薅下几撮尾巴上的茬子毛塞进箭窟窿里。

这样一来,血腥味就会淡很多。

处理好之后,富贵又将野鸡拿钩子从喙穿过,就手挂在了后腰上。

这一片草窝子不小,而且野鸡虽然会飞,但飞不远。

刚刚逃过一劫的那几只,就落进了两百米外的另外一个草窝子里。

接下来,两人东边一榔头西边一棒槌的,将整个草窝子祸害了个遍。

“山子哥,这边!”

傻富贵越打越兴奋,后屁股上挂着一排串的野鸡。

刚撵完北边的草窝子,又奔东面跑去。

李越山看着兴高采烈的富贵,也是笑着揉了揉膀子。

这十几个野鸡虽然不值钱,但在镇上的供销社,也能换些口粮。

不管怎么说,就这一会的功夫,他们两个弄的东西,保准比跟着冬猎队分下来的要多。

“哎妈呀!”

就在李越山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在前面撒欢的富贵一声惊惨叫。

妈的,不会踩到夹子了吧?!

李越山瞬间冷汗都冒出来了,赶紧快步上前,扒拉开蒿草就看到富贵趴在草窝子里。

“富贵,没事吧?”

李越山上前,先是看了一眼富贵的脚,眼见没有夹子,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

富贵一边说着,一边回身扒拉开脚下的缠草窝子,一个簸箕大的虚土坑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土坑原本的洞口应该不大,可被富贵这一踩,才露出了里面的光景。

李越山看到富贵脚下的虚土坑先是一愣,随即立刻爬下来,将脸凑近土坑内,使劲闻了闻。

一股轻微的异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传进李越山的鼻腔。

“山子哥,咋了?”

富贵看着撅着腚将脑袋埋进土坑的李越山,疑惑的问道。

“串猪……”

抬起头的李越山一脸惊喜。

上辈子头一回进山,除了捡到一只都硬干巴了的锯狸猫,毛也没捞着一根。

这重生回来之后,自己的运气好像好了不少啊。

“富贵,拿着这皮囊子,将这口千万要堵死了!”李越山手脚麻利的将皮囊子递给了富贵。

富贵拿着皮囊子,将坑洞堵了个严严实实。

李越山则拔出猎刀,顺着坑洞延伸的方向,一边轻微跺脚一边往外走。

走了十来步,李越山扒拉开蒿草,一个碗口大小的地洞出现在他面前。

串猪大多都是独居,洞穴一般只有两个出口,而且这家伙还有冬眠的习性。

李越山将洞口周围的杂草清理了一番,随即扒拉开下地的干草,从草垫子下面弄出不少湿蒿杆子。

用干草包裹着湿蒿杆子,点燃之后压灭明会产生大量的浓烟。

浓烟熏进串猪的洞里,只要这玩意在里面,保准能熏个七荤八素。

这都是他上辈子打猎的经验。


李越山点燃蒿草,压灭明火之后,一股呛鼻子的浓烟猛地窜了出来。

扒拉了一下洞口,李越山将手中冒烟的蒿草塞了进去。

浓烟徐徐渗进洞,然而更多的烟则往外冒了出来,李越山连忙解开身上的袄子,冲着蒿草一顿猛扇。

“富贵,冒烟了没?”

煽风了十几分钟之后,李越山对着不远处的富贵喊了一嗓子。

“冒了,呛鼻子……”

富贵一手捂住堵洞口的皮囊子,一手抹着被蒿草烟呛出的眼泪鼻涕。

听着富贵那边冒烟了,李越山这才松开手中的蒿草靶子,抬头向四周看了过去。

虽说串猪这玩意刨窝一般都只有两个洞口,但人都有高矮胖瘦,更何况是畜生呢?

万一遇到一个特立独行的咋办?

好在,看了半天,除了被呛的眼泪鼻涕横流的富贵之外,倒也没看到周围草地有冒烟的迹象。

“山子哥,我不行了……”

又坚持了几分钟之后,那边传来富贵的惨嚎声。

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李越山让富贵松开了皮囊子。

串猪打的洞不深,距离地面也就两尺左右,而且周围都是松土,也好开土。

两人一人一边,拿着短把铲子开始顺着洞口掏土。

富贵虽傻,可那身板子是真的骇人,身大力不亏,短把铲抡起来和小型推土机一样。

这边李越山才挖了三四步,那边富贵已经拱开一半还多了。

“山子哥,你快过来!!”

正在埋头挖土的李越山,听到富贵的喊声之后,立刻收起家伙什跑了过去。

富贵脚下,被挖开的土坑中,蜷缩着一个全身漆黑,土狗大小的串猪。

这家伙看着不大,但体态粗壮,脑袋大脖子粗,拱起的口鼻无毛与家猪相似。

李越山先拿箭矢试探的扎了一下串猪的后脊梁,眼见这东西彻底没有动静,这才伸手将其拎了出来。

“嚯,还是个老獾,足有二十多斤重!”

这串猪蜷缩在土里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等李越山拎起来,这才看清楚这畜生前爪粗长锋利。

李越山将串猪倒提起来,随即拔出猎刀在其两个后脚掌外各划开一道口子。

“富贵,往后去点,这玩意味道有点冲。”

顺着后腿的大筋划开皮毛之后,李越山用麻绳将串猪吊起来,随即对着聚精会神盯着串猪的富贵说道。

“哦。”

富贵虽然不清楚李越山要干啥,但还是听话的后退了好几步。

李越山则将袄子撕开一个小口,抽了一些棉花出来,卷成团之后塞进鼻子里。

要说串猪这东西,在北尧虽然稀罕,但村里也有不少人逮到过。

它身上最贵重的物件,不是那一身皮肉,而是皮下的那一层油。

这油炼过之后,能治疗咳血,痔疮,冻疮和烧伤等。

拿到镇上供销社,能换来不少好东西。

刺啦!

李越山双手拽住切开的外皮,一点点的将串猪的外皮剥了下来。

“哎呀妈啊,熏死我了!”

原本还站在三步外的富贵,在串猪的皮被李越山剥下来的一刹那,被散发出来的臭味熏的差点栽了过去。

串猪的肉很香,但前提是活捉。

而被烟熏死在洞里的串猪,那味道和腐烂了的死老鼠一个味。

可李越山上辈子在北尧待了将近四十年,很少听有人能活捉这玩意。

原因很简单,这玩意火气大,一旦被套住,会自己把自己折腾死。

再说了,眼下就他和富贵两个人,保险起见,只能用最有效的办法。

强忍着直冲天灵盖的味道,李越山手脚麻利的将整张皮扒拉了下来。

随即小心翼翼的用猎刀,将皮和骨肉之间的那一层脂肪刮了下来。

进山的时候,随身带有小皮囊子,将刮干净的脂肪全都装了起来。

李越山掂量了一下,足足有四五斤重。

也幸好是冬月,这家伙攒了好几个月的脂肪用来冬眠,正好便宜了李越山和富贵。

收起皮囊,李越山招呼富贵将虚土重新埋了回去,再一泡尿将还在冒烟的草把子彻底浇灭。

从瞭望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晌,冬月的天黑的快,他们必须尽快赶回瞭望台。

“山子哥,这还有不少野鸡呢。”

眼瞅着李越山收拾完东西要折返,富贵有些不舍的看着灌木地。

虽然他们两个折腾的动静不小,可野鸡这东西,东边的惊跑了,西边的就又会自己跑回来,

而这灌木地面积不小,里面野鸡肯定还有不少。

看着富贵不舍的神情,李越山微微一愣。

脑海中,则浮现出昨天晚上睡觉前,老头絮絮叨叨说的一些话。

‘冬月跑山,进山的人是为了能有一口吃的活命,山里的牲口也是一样。

不管是跑山的人还是出林子的牲口,为的都是借对方的命来活自己的命。’

‘进了山,面对山里的牲口,一定要心狠,但决不能心贪……’

看着眼前依依不舍的富贵,李越山好像多少有些明白了老头话里面的道理。

“别舍不得了,林子里天一旦黑下来,咱俩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李越山轻笑着拍了拍这傻大个的手臂说道。

冬猎一进山就是好几天,而在林子里过夜基本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而这瞭望台,就成了跑山人在山里临时的落脚点。

虽然有些不舍,但富贵主打的就是一个听话,将收拾整齐的东西扛起来,跟着李越山返身往回走。

按照原路返回,顺道又看了看来之前下的套子。

原本回来看看套子,也就是习惯而已。

却不想,他们俩个生瓜蛋子,运气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一只兔子不知道倒了啥血霉,出门就撞进了李越山上晌才下的套子里。

山里的畜生野性足,等李越山和富贵看到这兔子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把自己被套住的后腿都咬掉了一大半!

逼急了的兔子,不但能咬人,狠起来连自己都咬。

李越山一脚踩住兔子的脑袋,防止它咬人,随即抽出猎刀,干脆利索的将兔子的脑袋切了下来。

“嗯?!”

就在他切下兔子脑袋的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脚底板窜出来,膝盖和小腿骨感觉一阵酥麻。

那酥麻感一闪即逝,不等李越山回过神来,便消散了。


甩了甩头,李越山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蹲下的时候腿发麻了。

就手收拾了兔子,顺便也收了筋绳。

山里的畜生都精,踩过陷阱的地方,绝对不会再走第二回。

收拾完兔子,李越山带着富贵往瞭望台赶去。

却不想,眼瞅着就要出林子了,却在最开始放套子的地方,李越山看到扯断的套绳。

固定在一旁树根上的筋绳已经被扯断,周围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血迹和野鸡毛。

而让李越山真正皱眉的,却是套子不远处的地上,一坨有些发白的粪便。

粪便还未硬化,看来留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长。

前世在这山场子晃悠了二十多年的李越山,自然一眼便看出,那是狼留下的。

估计是套子逮住的野鸡吸引了路过的狼。

而这么看来,截胡了李越山猎物的,八成是一只被赶出狼群的孤狼。

可眼下天色渐暗,这里虽然离瞭望台不远,可也相当的危险。

李越山没有迟疑,从富贵腰上摘下一只野鸡用麻绳吊着双脚挂在一侧的松木岔枝上,然后再取出一截筋绳,在野鸡下方埋了一个套子。

做完这一切,李越山这才带着富贵朝瞭望台赶去。

狼这东西很贪婪,尤其是被赶出来的孤狼,本身捕猎的成功率就不高,遇到这种送到嘴的肉,绝对不会只吃一回。

至于结果如何,明天进山的时候,自然会见分晓。

……

“嚯,你俩不会是坐山爷收下的拜儿子吧?这是端了野鸡窝了?!”

瞭望台下,正靠在外栅门抽烟的护林员赵东林看着走来的李越山和富贵,猛地瞪大眼睛。

李越山手中拎着一只兔子,傻富贵腰上挂着一圈野鸡。

虽然在山场子,这东西算不得什么大件,但这数量确实有些骇人了。

李越山没有回话,只是笑着将手中的兔子递给了赵东林。

这是跑山的规矩。

毕竟跑山的地界和村里离的远,一天的时间一来一回就剩下赶路了。

山里过夜,除非是活够了。

而这在山场子中安设的瞭望台,就成了跑山人约定俗成的中转站。

这么一来,给护林员分些好处,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来到歇脚的仓库,李越山将皮囊和弓箭放置妥当,又从富贵手里拿过两只野鸡处理干净。

而富贵则将剩下的野鸡穿起来,挂在了仓库角落的一根横木上。

向赵东林借了锅灶,加上盐巴花椒煮了一锅鸡肉,就着吴慧给准备的苞谷饼子,两人填饱了肚子。

等两人吃饱喝足,熄了灶火之后,冬猎队的人这才返回瞭望台。

领头的赵二龙同样拎着一只兔子,笑着递给了赵东林。

虽然也抬手接了,但赵东林脸上却带着点可怜的意思。

一群大老爷们,牵狗扛枪的架势倒是不小,结果一趟下来收获还不如两个生瓜蛋子。

赵二龙不是第一次冬猎了,这里的规矩自然明白。

也不用赵东林招呼,自顾自的带着冬猎队的人前往仓库。

推开仓库门,就看到李越山已经和富贵找了个避风的拐角裹着袄子睡了。

在两人头顶的横木上,挂着一串野鸡。

他们虽然也打到了四五只野兔,但那基本上都是那七八条山狗撵来的。

而他们真正出手拿下的,也只有两只松鸡。

这点东西,他们分下来塞牙缝都不够。

下一刻,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赵二龙的身上。

“都瞅我干啥?!”

赵二龙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随即冷冷的说道:“谁要是后悔了,明天跟着他俩一起走,我绝不拦着!”

众人也不搭话,耷拉着脑袋各自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裹着袄子,就着皮囊里的凉水啃了些干口粮后,都相继睡下。

第二天,天刚刚擦亮,赵二龙就带着冬猎队的人进了山场子。

等冬猎队的人都走了之后,李越山和富贵这才起身,检查了一番家当之后,也进了山。

毕竟他们是来给家里挣口粮的,冬猎要赶大雪,谁也耽搁不起。

进了林子之后,李越山并没有直奔昨晚埋下的套子,而是专门绕了一大圈后,才朝着目标而去。

虽然断定了是孤狼,但进了山,事儿就没有绝对这一说。

想要和山里的野兽争命,就要小心再小心。

一个多小时后,李越山和富贵两人终于绕了回去。

松树岔枝上,那被当成诱饵吊起来的野鸡依旧还挂在树杈子上。

富贵看到野鸡还在,小跑着绕过松树就要去解麻绳。

“回来!!”

一瞬间,李越山后背汗毛竖起,持弓扣弦弓满如月。

就在李越山出声的同时,一头体长足有一米五六的灰狼猛地从树后窜了出来,直朝富贵扑去。

前世看短视频,这个专家那个学者的都在那言之凿凿的说,一个赤手空拳的成年男性,绝对能制服一头成年公狼。

而刷到视频的李越山,直接隔着手机破口大骂。

也就是没那个条件,若是可以,李越山倒是不介意将那个学者和现在的富贵换个位置。

看看那个言之凿凿的专家,能尿湿几条裤子。

来不及多想,李越山手中弓弦炸响,箭矢朝着灰狼急掠而去。

眼瞅着灰狼就要咬住富贵的脖子,却不想后腿一顿,扑势瞬间崩塌。

与此同时,李越山那边的箭矢也到了跟前。

七八步的距离,李越山手中硬弓的威力不容小觑。

箭矢斜着刺入公狼的左颚,从右边眼窝子下穿了出来。

公狼吃痛之下立刻转身想要逃走,可奈何右腿被树下的筋绳死死的套住。

李越山本想再次搭箭,却看到富贵傻愣愣的还站在原地。

这家伙虽然身宽体壮,但毕竟脑子有些问题,一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呆了。

李越山来不及多想,抽出猎刀猫腰窜了过去,抬腿一脚将富贵踹开。

树下,公狼还在奋力的挣扎。

而这个时候李越山才看清楚,这家伙脸上有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尤其是竖在左眼上的一道伤疤,更是深可见骨,眼珠子都被掏了出来。

而刚刚李越山那一箭,又废了它的右眼。


看着还在挣扎的公狼,李越山先是取出短把铲,将短木做的铲子把抽了出来,随即又从皮囊中抽出一条筋绳。

将筋绳绕着短木的一端打了一个活扣,然后将松紧的一端筋绳握在手中。

压着步子,李越山绕到挣扎的公狼身后,瞅准时机将活扣套过公狼凸出的嘴上。

松紧头猛地一扯,活扣瞬间收紧将公狼的嘴死死的绑住。

李越山上前,熟练的托起公狼的下巴,手中猎刀顺着脖颈挑开了动脉。

随着鲜血的流逝,公狼挣扎的幅度也迅速减缓。

片刻之后,终于直挺挺的躺在松树下不动弹了。

“阿嚏!!”

就在公狼彻底死透的同一时间,李越山刚要转身去看富贵,却不想鼻腔内涌出一股酸痒。

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这才缓和了下来。

捏了捏鼻子,也发觉有什么异常的李越山,这才过去将富贵扶起来。

这家伙看着人高马大的,实际心性还很稚嫩,经这么一惊,魂都散没了。

李越山连喊了好几声,这家伙都没反应,最后无奈,李越山只能使出回魂的土法子。

啪!

抡圆了膀子一个嘴巴子上去,这家伙这才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好在哭了半天,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李越山也不再理会这货,拎着猎刀走向公狼。

这东西最值钱的就是皮毛,其次便是骨头。

而皮毛最好是在公狼尸体还没僵的时候,趁热给扒下来最佳。

李越山拎着刀,顺着脖颈开始将整张狼皮都完整的扒了下来。

这老狼虽然之前伤的就重,但好在伤都在脸上,身上的皮毛倒是完整。

狼皮值钱,剩下的物件也不能浪费。

随即李越山又将扒下来的皮重新裹在公狼的身上,再用麻绳将其扎紧。

顺便还在脖子和后腿的中间横着拴了一条麻绳,这样方便背在身上。

做完这一切,李越山也累得不轻,靠在松树旁拿出水囊仰头灌了一口。

有了这头狼,再加上之前刮下来的几斤串猪油,家里这个年关是算是有盼头了。

休息了半晌之后,李越山招呼富贵起身。

本来按照原来的打算,李越山估计得过几天和冬猎的人一起回村。

可现在有了这头狼,李越山却改变了想法。

留下来或许收获会更多,但毕竟这是这辈子第一次进山,家里人尤其是娘亲,提心吊胆的操着一份心呢。

有这些东西,过了年关完全没问题。

等年关过了,家里两条狗也能跟着进山,到时候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闯山。

北尧山场就在这,它又跑不了,所以发家致富也不急于这一时。

富贵虽然惊了一下,可回过神来之后,却又有些意犹未尽。

可李越山坚持要走,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扛起老狼跟在李越山身后。

既然要走,而且年关前也不会再来,李越山则按照跑山的规矩,顺着放套子的路线,将没有被触发的套子都收了起来。

绕过山脊林,将最后一个套子收了之后,李越山正准备离开,却突然眉头一皱,紧接着鼻子微微一嗅。

“跟我来!”

李越山招呼了富贵一声,随即朝着右侧山岭下的沟涧走去。

每走几十步,李越山都会鼻子微微一动,随即略微的改变方向。

走走停停,等绕开山涧穿过一片白桦林之后,李越山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

大概一百多步外,一群青羊分散在树林中。

让李越山震惊的不是这些青羊,而是他居然在两里多地外就嗅到了这些牲口的气味!!

正常来说,即便是开阔地迎风,人也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闻到气味。

更何况是在这山涧密林当中?!

“你躲在这,别出动静。”

李越山将富贵拉到树背后,悄声的吩咐道。

先不管自己是怎么闻到的,可既然坐山爷赏下了,他就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富贵点点头,乖巧的躲在树背后。

李越山将弓拿了下来,猫着身子钻入树林间的杂草丛中。

最近的青羊距离他都有一百多步,这个距离他手中的弓完全就是个摆设。

好在这树木间的杂草很深,小心一点完全能隐藏身形。

食草动物天性警觉,但凡有羊低头吃草,必然会有其他的羊抬头观望。

所以这七十多步,李越山走的格外谨慎。

眼瞅着距离最近的青羊只有不到三十米,李越山紧了紧手中的硬弓。

若是想有绝对的把握,他还得再接近十步才行。

“哗啦!!”

正当李越山抬起脚,准备再靠近几步的时候,身侧树杈上,一只麻巧儿扑腾着飞了出去。

就这么一点点动静,那群青羊瞬间抬头。

而距离李越山最近的那一只青羊,也发现了躲在草里虎视眈眈的猎手。

青羊瞬间跃起,转身就朝着密林深处逃去。

李越山心中一急,手中硬弓抬起的同时脚下猛地发力。

嗖!

跃出杂草丛的李越山,这一步直接窜出去了五六米,同时右手脱弦,箭矢直奔转头的青羊飞去。

虽然青羊提前反应了过来,可两人中间也就不到三十米,再加上李越山那一窜,箭矢的力道正好卡在了最佳距离。

一箭正中青羊前腹。

中箭的青羊身形一晃,撞在一旁的白桦树上之后,挣扎着起身,快速朝外林奔逃而去。

“我滴个乖乖……”

李越山并没有去追受伤的青羊,而是转身看到他之前跳出来的草丛。

杂草丛的地上,被李越山的双脚蹬出两个土坑。

若说两里地外闻到青羊的气味是个意外,那这一窜四五米又怎么解释?

李越山一边想着一边招呼富贵跟上自己,顺着青羊的血迹跟了上去。

李越山心里清楚,刚刚那一箭射中了青羊的肺,它跑不了多远。

果然,再寻着血迹找了不到两里路,那青羊已经口吐血沫倒在了灌木丛中。

李越山上前扒拉开灌木,拎着猎刀给青羊放了血。

“嘶……”

在青羊咽气的那一刻,李越山明显的感觉到脚掌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刺痛。


第一次出现异样,是在自己切下兔子脑袋的那一回,一开始自己还以为是腿麻了。

而第二次,是因为给老狼放了血,鼻子立刻出现明显的刺痛,再之后,就轻而易举的闻到了两里地外的青羊群。

“原来如此……”

将这回进山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细细过了一遍之后,李越山也逐渐回过味来。

他大概猜测,只要是自己猎杀的猎物,都会根据被猎杀猎物的特性反馈到自身。

可为啥弄死串猪,射杀了那么多野鸡,身体却没有出现异样?

还有这一次脚底板传来的刺痛,又是回馈了什么?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的李越山,打算回去之后再慢慢研究。

估摸着这就是重生后带来的福利。

眼下最重要的,先得把这青羊和老狼弄回去。

扒羊皮需要鼓气,荒郊野外的根本没那个条件。

李越山将青羊四蹄捆起来,然后砍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桦木,两人一前一后将羊挑走。

当李越山与富贵回到瞭望台的时候,赵东林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三两步来到两人跟前,赵东林先是围着青羊转了一圈,随即又看向富贵背后背着的老狼。

一头看着足有六七十斤的老狼和一只差不多有四五十斤的青羊。

赵东林不可思议的看着毫发无伤的两人,下意识问道:“这真是你俩打的?!”

李越山放下青羊,笑着回道:“叔,看您这话说的,东西是我们扛回来的,自然是我们打的。”

“可是……”

看着富贵背后的老狼,赵东林一阵语塞。

一个傻子,一个病秧子,弄几个野鸡野兔啥的,倒也还说得过去。

可看这狼的体型,别说他们两个生瓜蛋子,就是祖辈活在北尧的老猎人。不带山狗,没有冒火的家伙什,对上这么大的狼也要麻爪!

回过神来的赵东林,看向李越山的眼神都变了。

孤狼几乎都是公狼,赵东林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连李越山送上门的野鸡都不要了。

陪着笑脸,又拿出五斤精面票和半斤糖票,硬是换走了老狼的命根子。

中年男人,就这点爱好……

两人从早上进山到现在,也刚刚过了晌午。

听说李越山准备回去,得了宝贝的赵东林也痛快,将瞭望台的驴车套好之后交给了李越山。

并且嘱咐李越山,这驴车到时候交给镇上的应急联防办就行了。

李越山谢过之后,又委托赵东林等冬猎队的人回来之后,给赵老蔫说一声,他和富贵先回去了。

这举手之劳,赵东林自然应承了下来。

离开了瞭望台,富贵赶着驴车,两人一路直奔汉水镇。

这汉水镇,是陇县北远山靠近林场最大的一个镇子,下辖两乡数十个村子。

其中李越山和富贵所在的北尧村就在其中,只不过相较于其他村,北尧距离汉水镇比较远。

李越山以前倒是经常来倒腾山货,所以对于镇子很熟悉。

计划经济时代,供销社不但卖东西,也负责物资收购。

李越山和富贵两人赶着驴车,直奔供销社门口。

供销社门口人来人往,李越山将驴车靠边停好,随即招呼富贵将青羊抬了下来。

“嘿,傻富贵?”

正当两人将东西抬下来的时候,一个拎着粮食口袋老头从供销社走了出来。

富贵抬头,冲着那老头憨憨一笑道:“二爷。”

被富贵称作二爷的老头,是山场老一辈有名的跑山人,住在东尧村,本家姓赵,与北尧的赵家都是五服内的近亲。

“听说你和你爹进了村里的冬猎队,看你这架势,这是捞着东西了?”

赵老二笑呵呵的上前,先是看了一眼李越山,随即目光落在了两人脚下的猎物上。

“嚯!这狼的个头不小啊,还有这……”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头猛地瞪大眼睛,随即立刻蹲下身子,一把提起青羊的羊角,另一只手翻开羊唇看向口齿。

“青羊!!哪儿打的?!”

老头猛地蹦起来,满脸惊骇的盯着富贵。

因为汉水镇靠山场大林,所以这里来供销社倒腾山货的人不少。

大山里的稀罕物这里也就成了常客,只是老头这一嗓子喊出来,其他人不明所以,唯独那些老猎手都瞬间围了上来。

传说这青羊乃是北尧灵物,坐山爷巡岭的腿替子。

更有县志记载,诸葛武侯兵出陇关而困于北尧西峡。

走投无路之时,眼见山岭绝壁有青羊出没,随跟其踪,这才得以脱困。

当然这些都是玄乎其玄的东西,当戏文听听就行。

不过据老一辈见识过这物件的人说,青羊皮毛过水不沾,没有膻味且不生蝇蚊,倒是一等一的行货。

“我滴个乖乖,真是青羊啊,这样式和我爷爷说的差不离。”

“不会吧,好几十年都没听说陇县山场有这玩意了,老爷子不会看走眼了吧?”

“颌下无须,头角细短角环明显,头骨窄高,颈背有短黑鬃毛……这还真是青羊啊!!”

……

围上来的众人,大多都是猎户出身。

对于一般人来说,虽然在山里住着,但还真就很少听过青羊这东西。

就像赵东林一样,虽然在山里当护林员也有些年头了,可愣是没看出来。

倒是那一头老狼,却没人多看一眼。

毕竟汉水背靠着陇县最大的林区,狼这东西还是很常见的,只是李越山猎的这一头体型有点大而已。

眼见人越围绕越多,李越山赶紧招呼富贵,两人将青羊和狼抬进了供销社。

“那是……老李头的孙子?”

眼见两人进了供销社,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唯独赵老二看着挂弓的李越山,微微皱眉。

供销社正对门脸,是买东西的货柜,而收山货的则在右侧最里面的柜台。

因为靠近林场,所以这供销社里收山货的地方专门有验看的师傅。

“老爷子,麻烦您给看看这些东西怎么收。”

来到收山货的柜台,李越山一股脑的将东西堆上柜台。

“还真是青羊啊!”

本来刚刚已经听到门口动静的老头,一把将狼皮扒拉到一边,一双眼睛差点都没贴青羊脸上。

和刚刚门口的赵老二一样,老头一把拽过羊头,扒拉开嘴唇看了看牙口,随即伸手在青羊脖子下摸了摸。

抬头看了一眼李越山和富贵,随即这老菜棒子眼珠子一转,随即语气随意的说道:“东西是个稀罕东西,可老羊皮子不值钱,要不是挂着坐山爷的情面,也就和一般的羊皮子一个价了!”

将老头神情都看在眼里的李越山,差点没一口唾沫撂在老头脸上。

别说自己知道这青羊的稀罕,就算不知道,这一门进来听到那些老猎户的话,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

老头这打鼓儿的心思,也就瞒得过他身后的富贵!

就在李越山要张口的时候,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人凑了过来。

“陈师傅,这就是以前老人说的北尧青羊?”女人先是看了一眼李越山,随即笑着对老头问道。

许玲玲看着青羊,眼中难掩喜色。

自家老爷子戎马一生,见过的东西不少,能瞧上眼的就更稀罕了。

而当她离开省城下放来陇县汉水镇的时候,老爷子还在她耳边念叨过想看看北尧青羊。

没想到居然被她在这里遇到了。

这要是带回去,老爷子肯定开心。

“不错,这东西倒也是个稀罕物,我这把岁数,也就见过两回。”

陈师傅抬起头看向女人,笑着回道。

这老棒子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实,前后两句话,李越山手里的青羊愣是来回翻了好几个跟头。

李越山闻言转头,有些好奇的打量起眼前这个长相还蛮清秀的女人。

这人看着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岁,肤色细腻白皙,一身宽松的素色工服难以遮掩极好的身材。

尤其是俯身看青羊的时候,那一对大灯直接将宽松的衣服撑的滚圆。

这女的虽然说话客气,但总感觉和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可这汉水镇的供销社他李越山前世没少来,可却也没见过有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售货员。

“陈师傅,这种青羊皮毛咱们供销社给的收购价是多少?”

女子摸了摸柜台上的青羊,随即对着验看的师傅问道。

老陈头人老成精,自然明白这个主任亲自带来的‘关系户’是看上这物件了。

老头先是隐晦的看了一眼李越山,眼见这个年轻人微微点头之后,这才说道:“这个不好说,咱们这里自打开张,就没见过这玩意,也没个参照啊。”

女子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李越山伸手道:“你好同志,我叫许玲玲,是这里供销社的售货员,我想个人收了你这青羊皮,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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