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掉？主人……这是我……我修炼了近百年的《幽骨蚀心诀》！我全部的修为都在这里！”
“所以呢？”顾长生的反问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一堆迟早会爆炸的废铜烂铁，你还想当宝贝供着？”
他蹲下身，与魅姬平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映出她苍白绝望的脸。
“你觉得，创出这功法的人，是真的蠢么？”
魅姬一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不，他不蠢，他很聪明。”顾长生继续说道，“他为你们铺好了一条看似光明的死路。每隔一段时间，他只需要像收割庄稼一样，收割掉你们这些‘走火入魔’的弟子，就能修为大进。”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你的那些师兄师姐，现在都是他修为的一部分。你引以为傲的百年魔功，不过是为他准备的一道点心。现在，这道点心快做好了，你猜，他什么时候会来品尝？”
冰冷的话语，像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剐着魅姬的心。
她想起师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想起那些“意外”陨落的天才同门。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所谓的栽培，所谓的师徒情分，全都是假的。
她只是一个被圈养的牲畜。
巨大的荒谬和绝望吞噬了她。与其被师尊吸成干尸，还不如……
“我……我废！”魅姬咬碎了牙，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眼中爆发出一种决绝的狠厉。
“很好。”顾长生站起身，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姿态，“现在，就地运功。”
“主人？”魅姬不解。
“逆转幽骨蚀心诀。”顾长生的命令不带任何感情，“从第三重开始，一重重地散回去。我要你亲手把它从你的经脉里，一丝丝剥离出来。”
逆转功法？
这比自杀还要疯狂！
经脉会寸寸断裂，魔气会彻底失控，瞬间就会爆体而亡！
“我……”
“有我在，你死不了。”顾长生打断了她，“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
魅姬看着他，想起了那只无形的大手，想起了那股镇压万物的恐怖气息。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他会用更恐怖百倍的方式，亲自“帮”她废功。
“我……我自己来。”
她闭上眼，盘膝坐好，双手颤抖着结了一个与平时完全相反的法印。
“噗！”
功法逆转的瞬间，一口黑血猛地喷出。
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经脉，每一寸血肉都在被撕裂、碾碎。
黑紫色的魔气从她周身溢出，狂暴，混乱，像一群失去束缚的野兽，要将她彻底撕碎。
“守住心神，控制住它们。”顾长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让它们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魅姬几乎要被痛苦淹没，但那句话却像一根定海神针，强行让她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她咬着牙，拼命按照顾长生的指示，引导着那狂暴的魔气，沿着来时的路，一点点退回丹田，然后……消散。
这个过程，比任何酷刑都要残忍。
每散去一丝修为，她的气息就衰弱一分。
从炼气境大圆满，到炼气八层，七层，六层……
她的容颜在迅速变化，从一个风华正茂的魔女，变得憔ें悴，苍白，甚至连头发都出现了几缕银丝。
当最后一丝魔气从她体内散尽时，她“噗通”一声，彻底瘫倒在地，像一条离水的鱼，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成了一个凡人。
一个比普通人还要虚弱的凡人。
然而，她心中没有绝望，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