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是顾建国来到乔白雪身边后改的名字。
承她的恩,他做了好几年的乔家少爷,听到久违的原名竟愣住了。
他晃荡着身子靠到我肩上,神志不清:“老婆,我要攒钱带你去最好的医院治耳朵、嗓子。
等你好了,听到的第一句一定是我说的我爱你,你也要第一个说你爱我。”
可我听到的第一声,是他和乔白雪的呻吟。
何况我一幅画就能买5000万的钻戒,难道还不够治病?
压下心底酸涩,我拽他到密室洗手池前,摁下他的头拧开开关。
空气里残留着他们的暧昧气味,地上是数不尽的安全套。
他咳嗽着挣脱,浑身湿透。
“清醒了吗?
顾建国,我问你跟不跟我走。”
对上我冰冷的眼神,他愣了一瞬,无奈比着手语。
“去哪?
在这不是住得很好吗?
你别因为昨天那一巴掌就赌气。
乔白雪只是大小姐脾性,没有恶意。”
“她让我们免费住别墅、吃大餐,还买你的画……”用偷来的家产羞辱我这个真千金吗?
我忍不住打断。
“顾建国,我不在乎荣华富贵,我只想和你回乡下种地养鸡,过平凡的日子。”
“我想回家。”
可他的沉默,让心寸寸冻结。
见我转头要走,他急忙牵住我,摸到我无名指上的草戒,沉默片刻后下定决心。
“老婆,你不是还有幅婚礼没画完吗?
等你明天卖完画,我就带你去领证。”
“你相信我,我有必须留下的理由。
一切尘埃落定后,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难为他还记得那个可笑的诺言,可明天就是我的死期。
对上他信誓旦旦的眼神,我胃里一阵翻涌,弯腰干呕。
转头却看到他面露惊喜,我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我不可能怀你的孩子。
三年前我因营养不良大出血流产,送医太迟差点一尸两命,再也不能怀孕,你忘了?”
那天他说进城工作,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陪乔白雪吃烛光晚餐。
可怜我还以为这是贴身司机的职责。
他脸色骤白,甚至还有一丝心虚,正想安抚我,却被敲门声打断。
“承恩少爷,小姐说孕期想喝葛青炖的鸡汤,请您让她立刻下去做。”
他犹豫应下,不敢看我,小心翼翼打手语:“老婆,我突然想喝鸡汤了,你帮我做点吧。”
我笑了,掌心掐出道道血痕。
怪不得非要留我到明天,原来他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只有杀我灭口,才能琴瑟和鸣、富贵一生。
顾承恩,你真是好计谋。
他被我冷漠眼神刺伤,一阵莫名的恐慌蔓延全身,忍不住逃离。
“老婆,那我在楼下等你。”
我拉住他,比出一个手势。
这是我们儿时约定的求助信号,他说只要看到这个手语,就会无条件留在我身边,为我献出一切。
而如今他匆忙掠过,没看懂般敷衍点头,转瞬消失。
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燃尽,我并不难过,只觉得意料之中。
给蔺文景发送早写好的短信,我摘下草戒,随意丢进垃圾桶,任它和安全套混在一起。
抱着最后两幅画,顺利走出画室,没看到顾承恩,却看到等候已久的蔺文景。
万米高空之上,流星闪过。
蔺文景没有许愿,只凝视我,像怎么都看不够。
我点开登机前收到的陌生短信:“葛青,你想知道你母亲死亡的真相吗?”
而别墅里,发现我消失的顾承恩正拼命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