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许稚梨的房门被推开。
段文州站在门口,西装外套已经脱下,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
“医生看过了,芯澄没什么事。”他走进来,声音低沉,“我不怪你,芯澄也说不怪你。”
许稚梨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摩挲着吊坠那道裂痕,没有抬头。
“明天去给她道个歉。”段文州在她面前站定,“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许稚梨终于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道歉?”
“对。”他语气平静,“就说你不是故意的,芯澄很善良,不会记恨你的。”
“可我就是故意的。”许稚梨直视他的眼睛,“她不该碰我母亲的遗物。”
段文州皱眉:“许稚梨,别任性。”
“任性?”她轻笑一声,“段文州,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他沉默片刻,突然俯身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结婚,带着你和孩子回家,到时候就没有人会出来反对我们。”
他的掌心依旧温暖,声音依旧温柔,就像在许一个美好的承诺。
许稚梨却只觉得可笑。
她慢慢抽回手:“凭什么?”
段文州一怔:“什么?”
“凭什么我要把别人的孩子当亲骨肉?凭什么我要接受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就是这么贱?”
段文州脸色骤变:“许稚梨!”
“怎么,我说错了吗?”她站起身,与他平视,“你让我抚养你和别的女人的孩子,还要我感恩戴德?”
段文州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深吸一口气后又很快又压下去:“梨梨,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对你来说当然好。”许稚梨笑了,“坐享齐人之福,多完美啊。”
“许稚梨!”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你别不知好歹!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能娶你吗?”
她任由他抓着,不挣扎也不退缩:“段文州,你知道吗?”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替你挡那一下。”
段文州如遭雷击,猛地松开手。
许稚梨看着他骤变的脸色,继续道:“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看着你死。”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插进段文州心里。
他后退一步,眼神阴沉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许稚梨平静地看着他:“我说,我宁愿你......”
段文州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
最终,在许稚梨落下最后那个字的时候他转身摔门而去。
许稚梨站在空荡的房间里,耳边还回荡着自己最后那句残忍的话。
心脏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疼得她几乎站不稳。
她缓缓滑坐在地上,抱紧双膝,将脸埋进臂弯里。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她的窒息感。
许稚梨抬起泪眼,看到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许小姐,您的新身份已经准备好了。”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随时可以开始计划。”
许稚梨的肩膀微微发抖,声音却异常平静:“好。”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对方顿了顿,“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了。”
她看向梳妆台上母亲的遗照,又低头看了看小腹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