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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独美,偏遇病娇阎王求贴贴结局+番外

爱吃的猪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万多块的现金堆在眼前,散发着油墨特有的、令人心潮澎湃的气息。306宿舍的空气都仿佛被这惊人的财富点燃,闷热中蒸腾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亢奋。“走!”云浅浅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她迅速将属于自己的那厚厚一沓钱仔细整理好,贴身收进最安全的夹层。李婷婷也红着眼眶,用微微发颤的手,将那堆属于自己的三千九百多块,一股脑塞进她那个最结实的帆布包深处,紧紧抱在怀里。目标明确——沙河!将所有的钱,变成能带回家的金山!再次踏入沙河批发市场汹涌的人潮,两人已非昨日初来乍到的生涩模样。汗水浸湿的鬓角、嘶哑的嗓音、腰间鼓胀又干瘪的钱包,是她们最硬核的勋章。她们步履带风,眼神锐利如鹰,径直冲向那个熟悉的档口。胖胖的女老板正倚在门边嗑瓜子,看见她们去而复返...

主角:云浅浅慕容皓   更新:2025-07-10 07: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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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浅浅慕容皓的其他类型小说《说好独美,偏遇病娇阎王求贴贴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爱吃的猪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万多块的现金堆在眼前,散发着油墨特有的、令人心潮澎湃的气息。306宿舍的空气都仿佛被这惊人的财富点燃,闷热中蒸腾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亢奋。“走!”云浅浅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她迅速将属于自己的那厚厚一沓钱仔细整理好,贴身收进最安全的夹层。李婷婷也红着眼眶,用微微发颤的手,将那堆属于自己的三千九百多块,一股脑塞进她那个最结实的帆布包深处,紧紧抱在怀里。目标明确——沙河!将所有的钱,变成能带回家的金山!再次踏入沙河批发市场汹涌的人潮,两人已非昨日初来乍到的生涩模样。汗水浸湿的鬓角、嘶哑的嗓音、腰间鼓胀又干瘪的钱包,是她们最硬核的勋章。她们步履带风,眼神锐利如鹰,径直冲向那个熟悉的档口。胖胖的女老板正倚在门边嗑瓜子,看见她们去而复返...

《说好独美,偏遇病娇阎王求贴贴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一万多块的现金堆在眼前,散发着油墨特有的、令人心潮澎湃的气息。306宿舍的空气都仿佛被这惊人的财富点燃,闷热中蒸腾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亢奋。

“走!”云浅浅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她迅速将属于自己的那厚厚一沓钱仔细整理好,贴身收进最安全的夹层。李婷婷也红着眼眶,用微微发颤的手,将那堆属于自己的三千九百多块,一股脑塞进她那个最结实的帆布包深处,紧紧抱在怀里。

目标明确——沙河!将所有的钱,变成能带回家的金山!

再次踏入沙河批发市场汹涌的人潮,两人已非昨日初来乍到的生涩模样。汗水浸湿的鬓角、嘶哑的嗓音、腰间鼓胀又干瘪的钱包,是她们最硬核的勋章。她们步履带风,眼神锐利如鹰,径直冲向那个熟悉的档口。

胖胖的女老板正倚在门边嗑瓜子,看见她们去而复返,而且明显带着一股更强烈的“杀气”,眼皮猛地一跳,随即堆起比昨天更热情的笑容:“哎哟!我的财神爷!这么快又来了?昨天的货……卖得飞起吧?”

“老板,开门见山,”云浅浅口罩下的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今天要的量,比昨天翻几番!”

她拿出早已写好的清单,直接拍在老板面前的小折叠桌上:

* **雪纺连衣裙:800条!**

* **雪纺上衣:600件!**

* **牛仔半身裙:600条!**

女老板看清纸上的数字,嗑瓜子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倒吸一口凉气:“八……八百条裙子?六百条牛仔裙?!”她抬头,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个看起来依旧年轻、甚至有些单薄的女孩,“小姑娘,你们……你们吃得下吗?这可是一万多块的货!”

“吃得下!”李婷婷抢在云浅浅前面,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老板,你就说能给什么价!我们现金交易,立刻付清!”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帆布包,仿佛里面不是钱,而是即将引爆的炸弹。

女老板的眼神在清单和两人脸上来回扫视,脸上的肥肉都因为快速的心算而微微抖动。她拿起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通狂按:

* 连衣裙800条 * 5元(上次底价)= 4000元

* 上衣600件 * 4.5元(上次底价)= 2700元

* 牛仔裙600条 * 7元(上次底价)= 4200元

* **合计:4000 + 2700 + 4200 = 10900元!**

“小姑娘啊,”女老板放下计算器,脸上露出极其肉痛的表情,拍着大腿,“这量是大了,可我这价真是底裤价了!你看,10900,零头都给你抹了,一万零九百!帽子……帽子送你们三百顶!够意思了吧?”

云浅浅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眼神沉静如水,没有丝毫动摇。等老板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市场的喧嚣:“老板,我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的诚意,我们清楚。我们的诚意,你也看到了。”她顿了顿,目光直视老板的眼睛,“一万块,整。帽子,送八百顶。”

“什么?!”女老板差点跳起来,“一万块?!还要八百顶帽子?!小姑娘你这是要我老命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价我连本都保不住!”

“老板,”云浅浅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沙河这么大,做雪纺牛仔的档口,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昨天我们转了一圈,心里有本账。这个量,这个价,你能接,我们立刻点钱拿货,以后每周至少给你走一次这个量的订单!老家那边市场刚打开,潜力大得很。你要是觉得亏,那我们现在就去隔壁老王那里谈谈,他昨天也拉着我们说要给最低价,量大还能再谈。”她精准地抛出了“长期订单”的诱饵,并施加了竞争压力。


女老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神激烈闪烁。一万块整,比她的底线10900少了整整900块!还要搭上800顶帽子!这简直是割肉!可……可八百条连衣裙!六百条牛仔裙!这巨大的量!还有那诱人的“每周一次”的承诺!隔壁老王那个死对头,要是知道这单子飞了……

她内心天人交战,目光死死盯着云浅浅那双沉静得可怕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动摇。没有!只有一片不容置疑的坚定!

“浅浅……”李婷婷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轻轻拉了拉云浅浅的衣角。

就在这时,云浅浅做了一个让女老板和旁边看热闹的小工都目瞪口呆的动作。她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那个鼓胀得快要裂开的旧帆布挎包(里面是她那份钱加上昨晚留存的利润本金)。然后,她从容地拉开挎包拉链,手伸进去,随意地、慢条斯理地往外掏——

一沓!两沓!三沓!

全是捆扎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深红色的票面在档口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光芒!

她像玩扑克牌一样,随意地将几沓厚厚的百元大钞叠放在那张油腻的小折叠桌上,发出沉闷而极具冲击力的“啪啪”声。没有数具体多少,但那厚实的体积和崭新的质感,无声地宣告着她们支付能力的绝对强悍!

“老板,现金就在这里。”云浅浅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一万块,整。八百顶帽子。行,我们立刻点货。不行……”她作势要将桌上的钱收回,“我们立刻走人,绝不耽误你生意。”

这一手“现金震慑”,彻底击溃了女老板最后的心理防线。她看着桌上那几沓厚得吓人的钞票,又看看云浅浅那副“钱我有的是,生意你爱做不做”的淡然姿态,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对这笔生意的极度渴望瞬间交织。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女老板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算你狠!算你狠!行行行!一万块就一万块!八百顶帽子!我送!我送还不行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脸上的肉都在颤抖,“不过可说好了!以后每周至少补一次货!量不能比这小!价格……价格到时候我们再谈,总不能一直让我亏吧?”

成了!

云浅浅口罩下的唇角终于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李婷婷也长舒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一言为定!谢谢老板!”云浅浅语气干脆,立刻开始点钱。一沓沓捆好的百元大钞(她早已按一万块分好),被推到女老板面前。

女老板验钱的手都在抖,确认无误后,脸色复杂地开了出货单,然后扯着嗓子,几乎是悲愤地指挥小工:“快!配货!八百条雪纺裙!六百件雪纺上衣!六百条牛仔裙!帽子!帽子!米白草帽!八百顶!快点!手脚麻利点!别让财神爷等急了!”

看着堆积如山的货物被打包进十几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里,如同一座座连绵的小丘,李婷婷只觉得头皮发麻,腿肚子都有些发软。这规模……比上午那四袋庞然大物还要恐怖数倍!光靠她们两个人,加上小拖车也绝对拖不走!

“老板,”云浅浅再次开口,解决了这个燃眉之急,“货太多了,我们带不走。麻烦帮我们叫辆小货车,直接送到……嗯,送到兴达手袋厂附近那个市民广场边上。车费我们另外付。”


这才是她重生的核心驱动力!是比个人财富更重要的使命!

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目标前所未有的明确。脚下的路,仿佛被这四千万元的“探照灯”骤然照亮,延伸向充满无限可能的远方。

不知不觉间,兴达手袋厂那巨大的蓝色铁门已经近在眼前。侧门的值班室里,保安大叔正打着盹。云浅浅放轻脚步,如同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推开306宿舍的门,李婷婷已经洗好了头,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昏黄的灯光下,她脸上还带着水汽和疲惫,但眼睛亮晶晶的,显然还在为明天的“大动作”兴奋。

“浅浅,你回来啦?水呢?”李婷婷看到她空着手,有些奇怪。

“哦,”云浅浅这才想起自己“买水”的借口,随口道,“外面小卖部关门了。没事,我不渴。”她走到自己床边坐下,动作自然地脱掉沾满灰尘的外套。

“这样啊。”李婷婷不疑有他,继续擦头发,“刚才你不在,我又想了想,浅浅,我们明天下午去沙河,1500件……本钱够吗?今天卖货的钱加上之前留的,应该够吧?”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对庞大数字的不确定。

“够,肯定够。”云浅浅语气笃定,带着一种让李婷婷安心的沉稳,“婷婷,明天上午卖完货,下午去沙河之前,我们先去办件事。”

“啊?什么事?”李婷婷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好奇地问。

“买手机。”云浅浅看着她,眼神认真,“一人买一台新的。智能的,能上网、能拍照、能装好多软件那种。”

“智能机?”李婷婷眼睛瞬间瞪大了,带着向往,但随即又皱起眉,有些心疼钱,“那……那很贵吧?我看厂里主管用的那个叫什么……三星大屏的,要好几千呢!我们这钱……还要留着进货呢!”

“再贵也要买!”云浅浅语气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划性,“婷婷,你想想,我们以后要跟沙河的王姐打电话订货,要跟老家联系接货,要查火车时刻,要记账……靠我们手里这种破手机怎么行?效率太低了!耽误事!一台好点的智能机,两三千块,看起来贵,但它能帮我们赚回十倍百倍的钱!这是投资,是工具,不能省!”

她顿了顿,看着李婷婷被说服、但又明显肉痛的表情,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憧憬微笑道:“再说了,我们马上要回家了,总得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吧?拍点羊城的照片带回去给他们看看?用新手机拍,多清楚!就当……犒劳我们这几天拼死拼活了!明天上午卖完货,我们就有钱买了!”

提到回家,提到给家里人看照片,李婷婷的眼神立刻柔软下来,心疼被浓浓的期待取代。是啊,出来这么多天,还没好好给家里打过电话呢。用新手机,拍点大城市的照片给爸妈看看,让他们知道女儿在这边“混得不错”……

“好!”李婷婷用力点头,脸上绽开笑容,带着少女对新鲜事物的天然向往,“听你的!买!一人一台!要屏幕大的!拍照好看的!”

“嗯!”云浅浅也笑了。两个女孩隔着昏黄的灯光相视一笑,眼中是对崭新工具的期待,更是对即将开启的、更广阔天地的憧憬。

疲惫再次如潮水般涌来,但这一次,带着踏实和希望。两人轮流去水房简单冲洗了一下,洗去一身的汗水和灰尘。换上干净的旧T恤当睡衣,并肩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宿舍里关了灯,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远处城中村的霓虹灯光,透过蒙尘的窗户,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各自的巨款贴身藏好(云浅浅分开放,李婷婷紧紧抱在怀里),又将宿舍里属于她们的最后一点行李——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塞进那个轻便的帆布包。看着住了没几天却经历了人生巨变的简陋306宿舍,两人眼中都有一丝复杂的感慨。

来到包装车间外,正赶上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工人们三三两两出来透气。云浅浅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正和几个女工聊天的任春梅。

“表姑!”云浅浅和李婷婷快步走过去。

任春梅看到她们,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笑容:“哎?浅浅,婷婷?你们……这是要走了?”她注意到两人背着的包。

“嗯,表姑,下午的火车。”云浅浅语气真诚,带着感激,“我们特意来跟您道个别,谢谢您这些天的照顾!”

李婷婷也赶紧点头,眼圈还有些红:“谢谢表姑!要不是您……”

“哎,说这些干啥!”任春梅摆摆手,看着两个女孩明显疲惫却精神焕发、眼神里透着光的样子,心里也替她们高兴,“东西都收拾好了?路上小心点!生意……做得咋样啊?”她压低声音,带着好奇和关切。

“托表姑的福,还行!”云浅浅微笑着,没有透露具体数字,但脸上的光彩已经说明了一切,“表姑,您多保重身体!等我们回老家安顿好了,给您寄点家乡特产!”

“好好好!”任春梅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好好的就行!快走吧,别误了火车!到了家给……呃……”她这才想起两人可能没手机。

“表姑放心,我们这就去买手机,到了家给您报平安!”云浅浅接口道。

告别了真心关怀她们的表姑,两人走出厂门,感觉身上最后一丝与这里的牵绊也轻轻放下了。目标明确——手机卖场!

走进一家规模不小的手机商城,琳琅满目的手机柜台让人眼花缭乱。2003年,诺基亚还是王者,摩托罗拉刀锋系列风头正劲,三星的滑盖机也崭露头角。

两人直奔智能手机柜台。在导购热情的推荐下,经过一番比较,云浅浅果断选了一款诺基亚新出的塞班系统智能手机,屏幕够大,功能齐全(相对而言),结实耐用。李婷婷则看中了一款三星的滑盖彩屏手机,外形更时尚些。价格都不菲,每台都接近两千元。

“买!”云浅浅毫不犹豫地掏钱付款。李婷婷虽然肉痛,但想到云浅浅说的“投资”、“工具”,也咬咬牙,从怀里那厚厚一沓钱里数出崭新的钞票。

拿到崭新锃亮、带着出厂保护膜的手机盒,开机时悦耳的铃声响起,两人都忍不住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李婷婷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光滑的机身,云浅浅则已经开始熟悉操作界面,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它提升效率。

“来,婷婷,看这边!”云浅浅举起自己的新手机,对着李婷婷和她们身后的羊城街景。

“咔嚓!”一声轻响。

手机小小的屏幕上,定格了李婷婷抱着新手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灿烂笑容,背景是繁华喧嚣的羊城街道。这是她们奋斗的见证,也是带给家人的第一份“新奇”礼物。

随后,两人又兴致勃勃地拍了几张羊城的标志性街景和她们“战斗”过的地方——工厂大门、市民广场、沙河地铁站口(远远地)。新手机的拍照功能虽然简陋,像素不高,但在她们眼中,却无比珍贵。

时间在兴奋的探索和新奇感中悄然流逝。下午三点多,两人背着轻便的行囊,带着新买的手机和贴身的巨款,再次踏上了前往沙河批发市场的地铁。


“我们一看这么好卖,胆子就大了!”云浅浅继续她的“剧本”,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兴奋,“想着机会难得!就……就把赚的钱,又全部投进去了!

反复几次总共挣了6万多,留了2万货款批发衣服,一人还分了2万元!

“然后回家之前再去市场,一口气批了五大包!就是车斗里这些!想着带回来,在咱们县城和周边卖,肯定也能行!这不,货太多太重,火车托运回来的,我俩实在弄不动,只好打电话让爸你来接……”

她一口气说完,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三轮车发动机吃力的轰鸣声,在清晨寂静的道路上格外清晰。

云瑾没有说话。他佝偻着背,沉默地开着车。晨风吹乱了他花白的头发,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表情复杂到了极点——震惊、难以置信、担忧、后怕、还有一丝被巨大冲击后的茫然。女儿的话像天方夜谭,可那沉甸甸塞满车斗的货物,还有女儿口袋里那部崭新的手机(他刚才瞥见了),又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一千一百块……一天……五大包货……

这些信息在他脑子里反复冲撞,让他这个习惯了土地里刨食、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庄稼汉,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手心黏腻,喉咙发干。这钱……来得太容易了!容易得让他心慌!会不会是骗局?会不会惹上麻烦?

三轮车在颠簸的乡道上行驶了很久,天色已经完全放亮,路边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离家越来越近,云瑾心头的惊涛骇浪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越积越高。

终于,当那熟悉的、低矮的老屋院墙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云瑾猛地踩下了刹车。三轮车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停在了院门口。

他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他坐在驾驶座上,背对着车斗,肩膀微微耸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看向已经跳下车、正眼巴巴望着他的女儿和婷婷。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睛因为用力而布满更深的红血丝,那目光里充满了挣扎、困惑,最终化为一句带着巨大忐忑和几乎卑微期待的询问,声音干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浅浅……婷婷……真的吗?” 他指着车斗里那五座“小山”,“这些东西……还有那钱……真的是你们……挣的?” 不是偷的?不是抢的?不是被人骗了?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真的!爸!”云浅浅斩钉截铁,声音清亮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她上前一步,用力握住父亲粗糙冰凉、还在微微颤抖的大手,“千真万确!我和婷婷,靠自己的眼力、胆量和力气,在广州沙河批发市场挑的货,在街边摆摊卖出去的!一分一厘,干干净净!” 她的眼神坦荡清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婷婷也用力点头,大声道:“云叔!是真的!我们俩一起干的!卖衣服挣的钱!货就在这儿!不信你拆开看!”

看着女儿们眼中那明亮如火炬的笃定和坦荡,看着她们被货物勒红却依旧挺直的脊梁,云瑾心口那块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巨石,仿佛被这坚定的话语狠狠撞了一下,轰然碎裂!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鼻尖和眼眶!

“……好……好……”云瑾的嘴唇翕动着,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他那张总是被愁苦和疲惫笼罩的脸上,先是僵硬,然后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皱纹如同干涸的土地遇到甘霖般舒展开来。一个无比生涩、却又无比巨大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阳,艰难地、却势不可挡地冲破了他脸上厚重的阴霾!


这笑容越来越大,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浑浊的眼睛里却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那是一种看到绝境中骤然出现生路的狂喜,一种压在肩头半辈子的重担似乎终于可以卸下一角的巨大释然!

“好!好啊!”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了许多,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笑着笑着,那亮起的眼睛里,积蓄了太多太久的浑浊泪水,终于再也承载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砸在沾满油污的工装裤上,洇开深色的印记。他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爸……”云浅浅的眼眶也瞬间红了,喉头哽咽。她用力回握着父亲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因为激动而更加剧烈的颤抖。这眼泪,不是悲伤,是辛酸半生后终于窥见一丝希望的巨大释放!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瑾哥?是浅浅回来了吗?咋停门口不进屋?”母亲林敏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把锅铲,脸上带着熬夜的憔悴和听到动静后的急切探询。当她的目光越过云瑾,看到车斗里那堆成山的编织袋和站在旁边、眼睛红红的女儿时,整个人也愣住了。

“妈!”云浅浅松开父亲的手,扑了过去,紧紧抱住母亲瘦削的身体。

“哎哟!真是我的浅浅!”林敏被女儿撞得一个趔趄,随即紧紧回抱住,粗糙的手不停拍着女儿的背,声音带着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担心死妈了!这……这都是啥呀?”她这才注意到那五大包东西,一脸惊愕。

“妈,是货!我和婷婷做生意的货!我们挣到钱了!”云浅浅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痕,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挣……挣钱了?”林敏更加懵了,看看女儿,又看看丈夫脸上那未干的泪痕和明显轻松了许多的神色,再看看那堆得老高的袋子,完全反应不过来。

“进屋!进屋再说!”云瑾终于缓过劲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洪亮和一丝当家男人的果断,他胡乱抹了把脸,招呼着,“敏子,快,帮把手,先把货搬进去!别堵着门!”

一家人,连同李婷婷,合力将五大包沉甸甸的“希望”搬进了堂屋,堆在角落,几乎占去了小半个空间。小小的堂屋顿时显得更加拥挤,却也充满了不同寻常的生气。

云晚晚也被惊醒了,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看到姐姐和婷婷姐,还有堂屋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东西,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小嘴张成了“O”型:“姐?婷婷姐?你们……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这是什么呀?”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唯一的小方桌旁。昏黄的白炽灯下,桌上摆着林敏临时炒的青菜和热好的红薯粥。云浅浅和李婷婷再次将她们在广州的“传奇经历”详细说了一遍——工厂的苦熬、地铁上的“灵光”、沙河市场的“便宜”、摆摊的“疯狂”、赚钱的“惊喜”、进货的“豪气”……这一次,讲得更细致,更生动,带着少女特有的兴奋和一点点“炫耀”。

云晚晚和林敏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到听到她们被组长骂时的揪心,再到听到“卖疯了”、“赚了一千一”、时的瞠目结舌,最后化为一种混合着后怕、骄傲、以及巨大不真实感的复杂情绪。

“我的天爷……”林敏捂着心口,喃喃道,“你们两个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但看着女儿们亮晶晶的眼睛和那堆实实在在的货,担忧后面又忍不住涌上巨大的喜悦,“真……真赚了那么多?”


那阿姨半信半疑地接过裙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旁边几个同伴也七嘴八舌地评论着“好看”、“显年轻”、“料子确实不错”。云晚晚机灵地拿起一面从家里带来的小镜子递过去。

阿姨!您穿这个颜色真好看!”云晚晚适时地甜甜夸了一句。

那阿姨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行!小姑娘会说话!给我包起来吧!就要这件了!”

“好嘞!谢谢阿姨惠顾!”云浅浅脆生生地应道,麻利地接过阿姨递来的四十块钱,“收您四十!找您五块!”她利落地打开晚晚抱着的小布包,拿出零钱找清。

开张了!

林敏看着女儿行云流水的动作和递过来的三十五块钱,手都有些抖,脸上是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云瑾虽然没说话,但紧绷的嘴角明显松弛下来,默默上前一步,帮着整理被翻乱的衣服。

这第一单生意,像打开了泄洪的闸门。

“给我也拿一件试试!那个米色的!”

“我要那件小碎花的!有L码的吗?”

“哎,小姑娘,给我妈也挑一件,她穿什么尺码好?”

询问、试穿、成交!小小的地摊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云浅浅负责主谈和收钱,口齿清晰,态度热情大方,对衣服的尺码、花色、搭配了然于心。林敏和云晚晚则化身最佳助手,一个帮忙找衣服、递衣服、维持秩序,一个负责抱钱袋、递镜子、看管手机。云瑾则像一座沉默的山,守在摊位旁,警惕地看着来往人群,防止有人顺手牵羊,同时默默地将卖掉的空位迅速用新衣服补上,保持摊位的饱满和吸引力。

三十五元一件!这个价格在县城商场里只能买到普通T恤或劣质裤子,在这里却能买到款式新颖、料子舒适的雪纺连衣裙!巨大的性价比落差形成了无法抗拒的诱惑。买菜的主妇、下夜班的女工、带着孩子逛街的年轻妈妈……目标客户精准地被吸引过来。讨价还价?云浅浅咬死“三十五不讲价”,理由充分:“阿姨,我们这价已经到底了,您看这料子这做工,商场翻倍都不止!我们薄利多销,就赚个辛苦钱!” 态度真诚又带着点小委屈,反而打消了顾客的疑虑。

另一边,城西菜市场门口,靠近汽车站的人流枢纽。

李家的摊位也经历了类似的火爆开局。李军和林梅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吆喝声细若蚊蝇,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但李婷婷完全继承了云浅浅那股“初生牛犊”的闯劲,学着云浅浅的样子,声音清脆地吆喝起来:“走过路过别错过!广州来的雪纺上衣!清凉透气!只要三十!三十块一件!”

“牛仔裙!韩版显瘦!只要四十!四十块!”

李杰则闷头干活,默默地将一件件雪纺上衣和牛仔裙在铺开的塑料布上摆开。款式简洁大方的雪纺上衣和挺括有型的牛仔裙,同样迅速吸引了赶车的旅客和附近居民的注意。

“这上衣摸着真舒服!才三十?”

“牛仔裙四十?看着比商场一两百的也不差啊!”

“给我拿件上衣,M码的!白色!”

李婷婷负责主谈,林梅负责找衣服、收钱,李军则负责维持秩序和补货。李家四人虽然配合略显生涩,但胜在全家齐心,那份想要抓住机会改变命运的迫切感,透过他们的行动清晰地传递出来。价格的优势是压倒性的,城西汹涌的人流给了他们巨大的客源基础。雪纺上衣和牛仔裙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三十五!雪纺连衣裙!最后几件了!”

“三十!雪纺上衣!错过就没了!”

“四十!牛仔裙!显瘦显高!”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淹没在市场的喧嚣里。一件件衣服被拿起、试穿、成交。钞票如同流水般涌入林敏和林梅紧紧攥着的布包。汗水浸透了每个人的衣衫,喉咙干得冒烟,双腿站得发麻,但没有人喊累,没有人退缩。巨大的希望和实实在在的进账,支撑着他们透支的体力。

如此反复回家拿货卖货。

当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给喧闹的县城镀上一层温暖的余晖时,云浅浅看着空荡荡的塑料布,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

“妈,晚晚,收摊!卖光了!”她的声音带着极度的疲惫,却充满了巨大的满足。

另一边,李婷婷也发出了兴奋的欢呼:“爸!妈!卖完了!全卖完了!”

两支疲惫不堪却满载收获的队伍,在暮色四合中,踏上了归家的路。三轮车和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寂静的乡道上显得格外清晰。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夜风拂过的声音。但车厢里弥漫着的,是无声的狂喜和一种近乎虚脱的巨大满足感。

云家小小的堂屋,白炽灯散发出昏黄却温暖的光。五大包货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角落里堆着的几个空瘪的编织袋,像卸下了重负的躯壳。

堂屋中央的小方桌上,此刻却堆起了两座小小的“钱山”。

一堆属于云家:林敏那个装零钱的布包早已塞不下,此刻摊开在桌上,里面是厚厚一叠百元大钞,还有无数五十、二十、十块、五块、一块的纸币,甚至还有一堆闪闪发亮的硬币。

另一堆属于李家:林梅带来的布包同样倾倒在桌上,构成另一座规模相当的“钱山”。

两家八口人,围着这张承载着巨大财富的小方桌,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以及桌上钞票散发出的、带着汗水和尘土气息的、无比诱人的油墨味道。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极度疲惫,但眼睛却死死盯着桌上的钱,一眨不眨。云瑾和李军这两位当家人,喉结都在无意识地滚动,呼吸粗重。林敏和林梅的手微微颤抖,想要去碰触,却又像怕惊醒了美梦。云晚晚和李杰更是看得眼睛发直,小嘴微张,仿佛第一次认识金钱的模样。

“开……开始吧?”李婷婷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颤抖,打破了沉寂。

“开始!”云浅浅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她率先在桌边坐下,拿起云家那堆钱,“爸,妈,晚晚,我们数这边的。婷婷,叔,婶子,小杰,你们数那边的。纸币按面值分开,硬币单独放。”

一声令下,小小的堂屋瞬间变成了一个繁忙的“财务室”。沙沙沙的数钱声取代了机器的轰鸣,成为了此刻最动听的乐章。

“一百……两百……三百……”

“五十的……一、二、三……十张,五百!”

“二十的……十五张,三百!”

“十块的……二十五张,二百五!”

“五块的……四十张,两百!”

“一块的……六十五张,六十五!”

“硬币……一块的二十三个,五毛的十五个,一毛的……太多了,先估个大概,三十块左右!”

紧张而专注的清点持续了很久。每一张被抚平的纸币,每一枚被归类的硬币,都承载着两家人这一天流下的汗水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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