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个头矮小,身量单薄,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走路都不稳,摇摇晃晃。
据说这孩子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热,后来整个人就有点痴呆,六岁的孩子到现在还不怎么会说话。
“娘……”
男孩摇摇晃晃朝刘寡妇而来。
刘寡妇听到这个声音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她慌手慌脚地从地上爬坐起来,哆嗦着整理衣服裤子。
“娘……”
男孩似乎只会说这个字。
“娘……”
男孩的眼睛里看不见旁边那么多人,他清澈的黑眸如琉璃般晶亮,满满装着的都是他那个被人骂‘人尽可夫’的娘。
“娘。”
男孩扑进母亲的怀里,满意地笑了,他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他的娘。
刘寡妇在儿子看不到的地方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她又很快擦拭干净眼角,“一月,娘在。”
她的声音嘶哑,却努力传递着平稳的情绪。
“娘。”
一月将母亲的脸扳过来,他细细看着母亲脸上的伤,然后踮起脚一处一处去吹气,“娘娘不疼……不疼……”
刘寡妇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一把抱住儿子嚎啕大哭,哭尽生活的苦。
若非不得已,谁愿意去做那样的下贱事?
村长唉声叹气,这事弄得。
姚老根还在他跟前喋喋不休地数落刘寡妇,村长有些不耐烦,他直接撂下狠话,“要沉一起沉,要不沉一起不沉,哪有一个沉一个不沉的道理?以前?以前是老村长管,现在是我管,你不服我管就去找老村长!”
老村长坟头草都割了几回。
姚老根两腿微颤,一个踉跄差点没被村长给气得直接去见老村长,“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别想倚老卖老,我不吃这套。”
姚老根大喘气了半天才能再接着说话,“只能便宜那个贱人了,都不沉。”
村长,“……”
冷笑一声。
“要不这个村长你来当?”
姚老根,“?”
“沉不沉不是你说了算。”
姚老根睁大混浊的老眼看他。
村长用力指了指自己,“我说了算。”
这下姚老根彻底老实了,跪在村长脚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情,就怕村长把他那个宝贝儿子给沉塘了。
“好了。”
村长走到台前抬了抬手,下面慢慢安静下来。
他先是痛斥了刘寡妇跟姚三顺的不正当行为,然后把自己酝酿许久的办法抛出来,
“现在我作为村长要对二人进行惩处,惩处方式有两种。”
“一种,沉塘。”
底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眼睛睁得大大的,等待村长接下去的话。
“另一种,打棍子二十下。”
“现在进行举手表决。”
“同意沉塘的举手。”
底下陆陆续续有人举手。
村长眼神扫过去,“想清楚的再举手,老天爷在上头看着你们呢。”
那几个人立马把手缩回去。
村长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然后就安排自己的得力干将给狗男女上板凳,不过动手前他还是给打手递了个眼色。
姚二顺趁着这边对姚三顺动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之时,悄悄转身打算溜走,却不想被人叫住。
“姚二郎,你好弟弟挨了棍子可就下不了地了,而你爹娘年迈体衰,那身子骨恐怕背不动他。”
“你不会打算让你弟爬着回去吧?”
姚二顺头也不回,“我有事,一会儿来接他。”
“站住。”
罗秀才也不跟他打太极了,
“姚二顺,说说吧,那天你在哪里?干什么去了?谁可以给你作证?”
方才砸向姚三顺的问题此刻同样砸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