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合上最后一本账本时，天边泛起鱼肚白。
她摸着内袋里的账本，想起前世在垃圾桶里翻测评素材的自己。
那时她以为世界是黑的，可现在她知道，黑夜里有裴砚的车灯光，有赵海的调查记录，有孙爷爷在福来居等她去测评的卤鸭——更重要的是，她有自己的舌头，自己的笔，自己的决心。
窗外传来麻雀的叫声。
苏棠把账本放进裴砚定制的密码箱，转身时撞进他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明天的测评，我让陈特助在福来居装十个摄像头。”
“不用。”她踮脚亲了亲他嘴角，“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真实的味道，永远骗不了人。”
密码箱的红灯在这时亮起，显示已锁定。
裴砚的手机震动，是赵海的消息：“周明远招了，幕后老板的线索在老宅的第三本账本里。”
苏棠抬头看他，他低头看她。
晨光漫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株在风雨里互相支撑的树。
他们都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们有光，有剑，有彼此。
凌晨四点的老宅飘着露水的潮气，苏棠蹲在积灰的樟木柜前，指尖拂过第三本账本的牛皮封面。
封皮边缘磨得起了毛边，正是父亲生前总夹钢笔的位置。
她喉头发紧，前世在垃圾桶里翻找测评素材时，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能握着这些泛黄的纸页——它们曾被苏婉儿锁在保险柜最底层，如今却成了剖开黑暗的刀刃。
“找到了。”裴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起的沙哑。
他半蹲下来，指节轻叩账本某页，“这里的返点记录，和周明远供词里的药品采购时间完全吻合。”
苏棠的睫毛颤了颤。
她记得前世母亲总说“账本是苏家的命”，后来母亲被气到住院，苏婉儿哭着说“姐，我帮你收着”，再后来这些本子就像石沉大海。
此刻纸页间飘出淡淡霉味，混着樟木香，倒像父亲抽的老烟杆味，熏得她眼眶发酸。
“棠棠。”裴砚伸手替她抹掉眼角的湿意，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经侦队的人在门外等半小时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账本小心放进密码箱。
锁扣“咔嗒”声在空荡的老宅里格外清晰，像一声定音锤。
转身时，裴砚已经把外套披在她肩上，黑色西装带着他身上的雪松味，裹得她整个人都暖起来。
“走吧。”她攥紧密码箱的提手，指甲在金属上压出月牙印，“让他们看看，苏家的账，该怎么算。”
晨光漫进老宅青砖地时，苏婉儿的尖叫刺破了胡同的宁静。
她穿着真丝睡裙扑过来，发梢还滴着未干的洗发水，指甲几乎要挠到苏棠的脸：“你敢动那些本子！
爸的遗产该是我的——“
“苏小姐。”两名警察上前扣住她手腕，银手铐的冷光晃得她瞳孔收缩，“我们怀疑你涉及商业诈骗、故意伤人，现在依法传唤。”
苏婉儿的挣扎突然顿住。
她盯着苏棠怀里的密码箱，像是终于看清了什么，妆容精致的脸扭曲成一团：“你们以为抓了我就完了？
背后的人——“
“带走。”为首的张队皱眉打断她，“有话去局里说。”
苏棠望着警车尾灯消失在胡同口，风掀起她的刘海。
裴砚的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小拇指，像小时候他蹲在便利店给她买糖时那样——那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他，他举着草莓味棒棒糖说“测评博主饿肚子可不行”，现在这只手却能为她托起整片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