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我父亲车祸前三天，苏婉儿以‘帮我保管’为由，拿走了所有账本。”她的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的晨钟，“这些账本里记录着苏氏集团近十年的资金流向，其中32笔异常返点，与周明远供认的‘陈立山指使他伪造质检报告’时间完全吻合。”
苏婉儿突然跳起来，看守员的手铐链哗啦作响：“她撒谎！
爸说过遗产该是我的——“
“肃静。”审判长皱眉，“被告若再扰乱法庭秩序，将强制带离。”
苏棠的目光扫过旁听席。
那里坐着苏家老宅的老邻居王奶奶，攥着帕子抹眼泪；坐着曾被苏婉儿克扣工资的保洁阿姨，正冲她竖起大拇指；还坐着裴砚的助理小陈，举着手机悄悄录像——裴砚说过，要让所有看苏棠笑话的人，都看看她站在光里的样子。
“苏婉儿在我母亲重病期间，将镇静剂混入治疗药物。”她翻开第二份证据，是医院的药物检测报告，“我母亲的主治医师可以证明，她当时出现的嗜睡、幻觉症状，正是长期摄入过量镇静剂的表现。”
旁听席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苏婉儿的脸瞬间煞白，指甲抠进掌心的旧伤里，血珠渗出来，在灰马甲上洇成暗红的星子。
她突然扑向护栏，对着苏棠尖叫：“是陈立山！
是他说只要搞垮苏家，我就能...就能...“
“被告情绪失控，带离法庭。”审判长的法槌重重落下。
苏婉儿被架出去时，撞翻了书记员的水杯。
温水泼在苏棠脚边，她盯着那滩水，想起前世暴雨夜，自己跪在泥水里捡被撕碎的测评设备，苏婉儿撑着伞站在屋檐下笑：“就你这穷酸样，还想当什么测评博主？”
“现在宣读判决。”审判长推了推眼镜，“苏婉儿犯商业诈骗罪、故意伤人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七年；苏氏集团剩余资产及老宅产权，依法归还原告苏棠。”
法庭里掌声如潮。
苏棠的视线模糊了，她摸到裴砚的手，那只总在谈判桌上翻云覆雨的手，此刻正微微发颤。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哑得像砂纸：“我就说，我家小朋友举着账本的样子，比举着糖炒栗子还好看。”
老胡同的青石板在午后泛着暖光。
苏棠站在老宅门口，钥匙插进锁孔时，金属摩擦声像极了父亲生前开酒柜的动静。
门“吱呀”推开，窗台上那盆她前世临走前没来得及带走的绿萝，竟还活着——藤蔓顺着窗框爬了半墙，叶片油亮得能照见人影。
“我让人每天来浇水。”裴砚站在她身后，手虚虚护着她后腰，“你说过，这盆绿萝是母亲嫁过来时带的，根须比命还韧。”
苏棠转身扑进他怀里。
他西装上的雪松味裹着她，像裹着一团晒过太阳的云。
她听见他心跳声擂在耳畔，比法庭上的掌声还响：“这里...真的还是我的家？”
“从来都是。”裴砚的下巴抵着她发顶，“以前是你被迫离开，现在...我陪你守着。”
夜晚的风裹着槐花香爬上屋顶。
苏棠蜷在裴砚腿上，望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子。
她的手机屏幕在脚边亮了又暗——是测评平台发来的消息，标题是“百万粉美食博主邀您联合测评米其林三星”。
但此刻她懒得看，裴砚的手指正绕着她的发尾打转，像在绕一团化不开的糖。
“前世我以为，被羞辱的暴雨夜就是终点。”她摸出兜里的糖霜饼干，是裴砚下午在胡同口买的，“可现在才知道，那是你举着棒棒糖来接我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