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纸筒，调整了一下角度，指向远处宫殿巍峨的屋脊。
“你来看。”
他将纸筒递给身旁一名身经百战的禁军统领。
那统领接过纸筒，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也带着几分对这“玩具”的不以为然，依言凑近一眼。
下一刻，他身体猛然一震，如同被雷击中，险些将纸筒失手摔落。
“陛…陛下…那…那屋脊上的镇宅瑞兽，怎会、怎会如此之近！”
“上面的鳞片纹路，甚至瑞兽眼中的光泽，都看得一清二楚！”
统领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仿佛见了鬼神。
林澈接过纸筒，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
望远镜。
虽然眼下这个还很简陋，射程有限，但已足够在战场上掀起滔天巨浪，改变战争的固有形态。
他当即下令，工坊日夜赶工，以最快速度，制造一批望远镜，列为最高机密，秘密送往边军。
与此同时，另一项足以颠覆认知的发明，也在悄然进行。
几片更小、打磨得更为精细的透镜，以特定的方式巧妙组合。
林澈取来一滴前几日雨后收集的清水，小心置于一片薄薄的载物玻璃片上，再将载玻片放于黄铜镜筒之下。
他特意邀请了几位神医门在京城坐馆的弟子前来。
这些弟子，皆是门中翘楚，医术精湛，但对于林澈近来推广的“格物致知”之学，心中尚存几分固有的疑虑与不解。
“陛下，此为何物？”
一名年纪稍长、神情稳重的弟子，看着那造型古怪的黄铜镜筒，忍不住出声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一种能看见‘细微之物’的工具。”
林澈言简意赅，示意他们挨个上前观察。
弟子们依言，将信将疑地凑近目镜。
起初，视野中是一片模糊的光晕，什么也看不真切。
林澈上前，伸出手指，在镜筒的某个旋钮上稍作调校。
“啊！”
一名最年轻的弟子，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险些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那显微镜。
“水…水里有虫子！”
“好多好多…密密麻麻，全在游动！”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
其余弟子闻言，面面相觑，旋即纷纷按捺不住好奇，争先恐后地上前。
当他们依次看清镜下的景象后，无不骇然失色。
那清澈透明的水滴中，竟有无数肉眼无法察觉的“小虫子”，形态各异，活泼游动。
“这…这便是陛下所说的‘微生物’？”
年长弟子身体微微颤抖，声音艰涩。
林澈点头。
“它们无处不在。”
“你们的伤口为何会腐烂流脓？食物为何会变质发臭？疫病为何会传播蔓延？”
“很多时候，便是这些‘小东西’在作祟。”
神医门的弟子们，如遭雷击。
他们所学的一切传统医理，此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望闻问切，草药经络，何曾提及这些“小虫子”。
若疾病根源于此，那他们以往的许多治疗，岂非缘木求鱼。
“陛下圣明。”
年长弟子深深一揖。
他眼中，原先的疑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敬畏。
“弟子愿追随陛下，探究这医道新途。”
其余弟子亦纷纷拜倒。
林澈扶起他们。
“格物致知，实事求是。”
“医学之道，尤其如此。”
光学仪器的诞生，如同投下两颗巨石。
在军事与医学领域，激起了滔天巨浪。
林澈深知其价值。
他下达了最严厉的封口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