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新奇、好用、甚至能彰显身份的东西,诱惑太大。
抵制,成了一句空话。
随后,他们开始疯狂挖角。
试图从皇室工坊里,找出掌握核心技术的工匠。
可惜,林澈早有防备。
核心工匠,都签了密约,待遇优厚,家人也得到妥善安置。
外人根本无法接触。
“相爷,长此以往,我等的财路,怕是要被这黄口小儿断了七七八八。”
一名依附高远的世家家主,在高府的密室中,语气焦急。
高远冷哼一声。
“慌什么。”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明面上斗不过,就来暗的。”
他看向鹰爪。
鹰爪会议。
“相爷的意思是……”
高远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那些工坊,不是戒备森严吗?”
“那就让它们自己出问题。”
“那些工匠,不是忠心耿耿吗?”
“那就让他们永远开不了口。”
夜色渐深。
一场针对皇室新兴产业的阴谋,开始酝酿。
林澈站在观星台上,遥望京城万家灯火。
他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
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他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一枚墨玉扳指。
来吧。
朕等着。
皇室琉璃坊内,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不再是烟熏火燎后的沮丧,也不再是屡试屡败的沉默。
几个月来,这里耗费了无数薪柴与原料,烧制出的废品堆积如山。
林澈站在新砌的窑炉前。
炉火初歇,余温炙人。
一名老工匠,双手颤抖,捧着一块刚刚冷却的玻璃板。
那玻璃,澄澈透明,不含一丝杂色。
平整光滑,宛若凝固的静水。
透过它,坊内的一切景物,清晰依旧,未见扭曲。
“陛下,成了。”
老工匠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坊内其余工匠,皆屏息凝神,随后爆发出压抑许久的欢呼。
林澈接过那块玻璃。
入手微凉,质地坚硬。
他举起玻璃,望向窗外。
庭院中的一草一木,宫墙上的青瓦飞檐,皆分毫毕现,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这才是真正的玻璃。
绝非市面上那些混浊不堪、气泡密布的所谓琉璃可比。
“赏。”
林澈只此一字,掷地有声。
喜悦在他胸中激荡,但他更清楚,这薄薄一片,将撬动整个世界。
初期的玻璃产量,注定稀少。
宫中很快出现了用透明玻璃制成的杯盏、盘碟,乃至小巧玲珑的插屏。
其晶莹剔透,光华流转,远胜金玉,一时间成为后宫与勋贵们争相追捧的奇珍。
每一件都标上了令人咋舌的价码,却依旧供不应求。
然而,林澈的心思,早已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他带着几名最为心腹的老工匠,来到一间僻静独立的工坊。
这里,整齐摆放着他亲手绘制的图纸,线条繁复而精准。
“看这里,将玻璃磨成这样的弧度。”
林澈指着图纸上清晰标注的凸透镜与凹透镜形状。
工匠们凑上前,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写满了困惑。
玻璃这般坚硬,如何研磨?
又要磨成这般古怪的形状,究竟有何用处?莫不是陛下又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林澈不多言,取出一块边角料玻璃,亲自走到洒了金刚砂的特制研磨盘前示范。
他的动作初始有些生涩,毕竟不是此道中人,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耐心与专注。
砂砾摩擦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
数日后,在耗费了无数心血和玻璃废片之后,第一批边缘尚显粗糙的透镜终于研磨成功。
林澈仔细挑选了两片特定弧度的透镜,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硬纸筒的两端,固定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