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白衬衫的样子，干净清爽，像棵笔直挺拔的小白杨，连父亲叶连生都曾夸过“这孩子眼神干净”，透着少年的纯粹。
于是又忍不住问：“我记得你高中时候，有个男孩子叫温嘉良，他不是经常跟你在一起吗？你跟他分了？”
水笙的身体猛地僵住，正在擦泪的手悬在半空，像被定格住了一样。
温嘉良这个名字，像一块被深深埋在深海的锋利玻璃，一触碰，就划破了掌心，鲜血淋漓。
她想起高三那年暴雨夜，他冒雨送她回家，一把雨伞，全部盖在自己头顶。
他自己却淋成个落汤鸡，还大声说着：我一辈子都会保护你！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成了最伤人的利器。
“别提了！”
水笙转身打开水龙头，水流声哗哗作响，掩盖了她声音里的颤抖，“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分了！”
她不愿再提起那段过去，那是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月荻好奇地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我看那个男孩子挺不错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水笙为什么会放弃那么优秀的男孩。
水笙叹了口气，满心疲惫，不愿再细说。
只是一再央求姐姐：“姐！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不然爸爸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她的眼神里满是哀求，生怕这个秘密被父亲知晓。
月荻看着可怜的妹妹，心里一软，便答应了。
因为还要赶着回家做饭，所以没待太久。临走前，她悄悄给水笙放下点钱。
因为她在水笙出去晾衣服的时候，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几乎是空的，只剩下几包过期的泡面。
看着那空荡荡的冰箱，月荻心里一阵难过。
猜想妹妹交往的对象应该是不怎么挣钱，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持。
姐姐走后，水笙发现了姐姐留下的钱。一阵心酸又涌上心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知道，姐姐是心疼她，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现状。
水笙一边等着学武回来，一边回想着姐姐的话。
“怎么可以答应跟他同居呢？发生关系跟同居可是两码事，一旦同居了吃亏的可是女人！除非你们结婚！”
结婚？
水笙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厨房传来一股下水道的反味，刺鼻难闻。
她望着满地的烟头和没洗的碗筷，突然想起柳爽说的“互相监督背书”的男友，幻想温嘉良穿警服时笔挺帅气的模样。
但这些都像隔岸的灯火，虽然明亮，却太远太远。
怎么也照不进她和学武合租的城中村出租屋，照不亮她这黯淡无光的生活。
她低头看着备考计划本，扉页贴着学武送她的廉价手链。
红绳在台灯下泛着暗红的光，像一道永远结不了痂的伤口，时刻提醒着她这错误的选择。
深夜，学武回来了。
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步履蹒跚，像个醉汉一样走到水笙跟前。
“亲爱的！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脸上带着醉意。
生气的水笙用力挣开他抱着她的胳膊，大声质问道：“都几点了，打个电话会死？”
“你能不能在意一下别人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委屈。
学武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别说了，我要睡觉了！”
他转身就往卧室走，脚步踉跄。
水笙更生气了，跟在他身后喊道：“每次都这样蒙混过关，干什么去了？还喝成这样？手机也关机！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