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沈知意是一起长大的,主仆情分自是和旁人不同。
阮氏听她这么说果然没责怪她,反而与她笑了笑:“你有心了。”
而后阮氏让茯苓带着人先去厨房拿早膳,自己则挑帘往里头走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粉色薄纱后隐隐约约能瞧见里面一张面朝着外头的少女的脸蛋。
白里透粉。
正当是最好的年纪,便是未施脂粉也依旧漂亮得惹人怜爱。
阮氏心中虽然着急今日之事,却也没立刻过去打扰女儿。
没舍得。
女儿行事辛苦,他们三房如今一切都是由朝朝在操持拿主意,她在旁的事情上帮不了女儿什么,只能在日常起居上尽可能地让她舒服一些。
她放轻动作没立刻过去,而是又去一旁看了一遍昨晚上搭配出来的衣裳和绣着花卉的绣鞋,还有今日要佩戴的首饰,一一瞧完确保没有纰漏,阮氏这才走去床旁边,打算喊女儿起床了。
她挑起薄纱,坐在床边,刚要柔声轻唤自己女儿的小名,就先瞧见她手里握着的那串墨绿色的吉祥络子,底下那几颗珠子和朝朝手腕上的那串手串是一样的。
她刚要伸手去拿,沈知意就缓缓醒过来了。
沈知意才睁开眼睛就瞧见她娘坐在床边。
“娘?”沈知意迷迷糊糊喊人,还有些身处梦中没彻底清醒过来的样子。
阮氏见她醒来也就从那络子上收回视线,柔声问她:“睡好了?”
沈知意听她娘说话,倒是又清醒了几分。
她点点头。
她刚醒来的时候有些黏人,坐起来后也没直接起来,而是黏黏糊糊地把脸趴在阮氏的肩膀上,一边缓神清醒一边问:“娘,什么时辰了啊?”
她以为还早,也就没怎么着急。
直到阮氏报了个时辰,一下子把沈知意残留的那点瞌睡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什么?哎呀,茯苓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啊!”
沈知意边说边慌忙下床去穿衣裳。
阮氏也没阻拦她,只是边叮嘱她慢些别摔着,边一道起身过去帮她穿衣系带。
阮氏手巧。
沈知意今日的头就是她帮忙梳得,也没喊其他人帮忙。
沈知意的头发又黑又亮,长而多还不容易打结,阮氏替她梳理得十分用心。
母女俩开窗梳发。
窗外面的空气很好,清晨鸟儿叽叽喳喳,虽然有些吵闹但也十分热闹。
阮氏替她梳发的时候才问起那串墨绿络子:“床上那串络子,是你打来想送给侯爷的?”
沈知意没想到那络子已经被她娘瞧见了,但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
她跟陆平章既要成亲,便是正当的未婚夫妇,送些络子什么的自然很正常。
只不过昨晚上打完的时候,她瞧着喜欢满意,十分兴致勃勃,这会倒是有些提前怯起来了。
她还从没对其他人产生这样的情绪过,便是从前对陆砚辞也没这样过。
对陆砚辞,她向来是单刀直入。
最开始觉得陆砚辞也喜欢她,那她送起东西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想到什么就送给他什么,只觉得她喜欢的东西,他也一定会喜欢。
至于后来——
后来知道陆砚辞是个畜生,她就没再真心实意付出过,随手送给他的那些荷包香囊,她嘴上说得好听,说自己做这些有多辛苦多不容易,手指都戳破了好几个洞,但其实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出自她之手,而是她让院中的婢女们帮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