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我等了你十年。”
他手中握着一枚褪色的玉佩,边缘刻着模糊的婉字。
我十二岁时,和爹娘走商。
从商道旁泥泞的树林里捡回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他拽走我腰间玉佩,说日后定来娶我为妻。
可后来,他为我我收尸,心疼地将我破败的身子擦拭干净。
而今,我与他结为夫妻,在喜房相视一笑。
他眼眸亮晶晶地凑近我,“阿婉,我不是瘸子。”
“外面传的那些都是幌子,若不装得荒唐些,怎能在豺狼眼皮底下护住兵权?”
他上辈子为我收尸埋葬,在这一世将我拉出深渊。
如今在一起,可谓圆满。
谢惊澜亲昵地吻了吻我的额头,“阿婉,愿我们白首不相离。”
镇国公府的人都格外和善。
镇国公和夫人在我们成亲后就外出游历,甚至将管家权给了我。
谢惊澜接到调任那日,我们紧急收拾着要带走的行囊。
院外突然传来刀剑相击之声。
顾淮安持剑闯了进来,剑尖直指谢惊澜咽喉,“谢侯爷当真好手段,连本世子的人都敢抢!”
谢惊澜我护在身后,“顾将军持兵器擅闯国公府,是想屠府不成?”
顾淮安看着我们身旁没整理好的行囊,“你们要去哪?”
谢惊澜扬唇一笑,“赴边关整顿军务,顾世子想阻拦不成?”
顾淮安嗤笑道:“带她去边关?
谢侯爷是想让阿婉替你收尸?”
我抚过谢惊澜掌心的茧,“妾身愿与侯爷共进退。”
顾淮安额角青筋暴起,压下烦躁道:“我都查清了!
当年在匪寨救我的是你,苏霜落冒领功劳。”
“放火等事也都是她栽赃诬陷你……阿婉,和我回去,我许你正妻之位。”
前世顾淮安总嫌我商贾出身粗鄙,如今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打断他的话,“将军慎言。”
“你与世子妃的爱情全长安都知晓,此刻对我纠缠不休,不怕被人诟病?”
谢惊澜搂住我气到颤抖的肩膀,轻柔地吻着我额角,“阿婉莫怕。”
“来人,我和阿婉的感情不劳烦世子操心,送世子回府!”
临行那日,顾淮安竟策马追出城门。
他眼底血丝密布,胡茬凌乱,全然不见昔日矜傲。
“阿婉,你过去说陪我踏遍河山,你可还记得?”
我掀开车帘,疏离冷漠道:“顾世子记错了。”
“妾身与您不过几面之缘,何来誓言?”
谢惊澜贴心地将暖炉塞进我掌心,抬眸时目光冰冷,“顾世子再拦车驾,本侯便以延误军机之罪上报陛下。”
顾淮安被迫让路。
马车驶离时,我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但我心中却毫无波澜。
我和谢惊澜在边关定居,一住便是五年。
这里的人淳朴善良,敌国如今也被打得不敢再犯。
生活祥和美好。
边关下雪那日,我在商铺清点新到的绸缎。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在雪堆里。
他面容尽毁,看不出相貌。
他抬头看向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