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我替你将苏霜落千刀万剐了。”
“我去剿匪时,苏霜落故意泄露行踪,那一站侍卫死伤惨重,我也被她害得面目全非。”
“我如今这样子也不配让你回到我身边,我只想和你忏悔。”
他声音好似破锣般沙哑,左手竟残缺了大半个手掌。
“我是真心悔过,我自知自己对不起你的满腔真心,我该死!”
“自你嫁人后,我就再未曾睡过一次好觉。”
我叹了口气,如今再见到他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顾淮安,都过去了。”
“你烧我爹娘尸骸喂狗,折辱我践踏我尊严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不管你重来多少次,你都自大傲慢,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
他哭得泣不成声,整个人不住地发抖。
“阿婉,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真的知错了。”
“我只想亲口听你说一句不恨我,我的心好痛……五年了,我日日夜夜都在想若是没有苏霜落,我们早就成婚了。”
我不愿再理会他,正想关掉商铺回府。
女儿却举着糖葫芦蹦蹦跳跳地向我跑来,“阿娘!
爹爹说今日要带我去冰湖钓银鱼!”
我笑着帮她拍落身上的雪落,温柔地给她扎好松动的发髻。
女儿看了一眼顾淮安,“阿娘,这乞丐好可怜,我们给他银子吧。”
我亲了亲她的圆脸,“我们小满最心善了,让你阿爹带你玩去。”
不远处的谢惊澜伸手接住扑过去的女儿,含笑道:“阿婉,我和小满等你回家。”
顾淮安眼中满是水雾,半晌才开口,“阿婉,我们的孩子应该也这般聪慧可爱。”
我怒斥道:“顾淮安,我们怎么可能有孩子?”
“你疯了吗?
我从未嫁过你!”
他却仰头笑了起来,声音颓然悲凉,“是啊,我疯了……是我疯了,害死了孩子,害死了你。”
“我上一世蠢了一辈子,这一世仍旧眼盲心瞎!”
我不再看他,转身朝着谢惊澜和女儿走去。
他将阿宁抱上肩头,冲我挑眉,“夫人快回家,我买了个波斯毯子,你一定喜欢。”
雪下了整整三日,我也没去过商铺。
直到雪停,更夫在商铺旁胡同里发现一具冻僵的尸首。
谢惊澜握住我的手,“要埋了他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乱葬岗的雪,埋不掉他身上的罪孽。”
女儿拿着一只木头雕刻的小兔子向我跑来,“阿娘,爹爹送你的,他想藏起来被我找到了!”
我一愣,随即脸上绽开温柔的笑。
十二岁那年,谢惊澜送我的小兔子死了,我哭了许久。
如今他仍记在心里。
岁月静好,莫问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