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闻言祁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与其说培养,不如说是折磨。这个地方折磨了我十几年,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他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已经油尽灯枯的老人,“闻家以后如何,可惜你都看不见了。”
闻言祁丝毫没有留恋地大步离开茶室。
闻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沧桑尽显。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个被掌控在自己手心的小孩竟然悄然脱离逐渐长成了如今精明的商人。
心狠手辣,手段阴险,早就在他之上了。
就是不知道沈韵禾那小姑娘如何发现了闻言祁真正的面目,又该如何呢?
不过这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沈韵禾还在喝着海鲜粥,不过她现在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汤匙。
她透过窗看着外面的风景,思绪不知不觉地飘走了。
直到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怎么又不好好吃饭?”
沈韵禾抬起头看着闻言祁操心的样子,不满:“不是你做的,吃不下。”
他挑眉,勾了勾唇,“还挺挑啊大小姐。”
他嘴上说着,可却还是挽起袖子,露出流畅的小臂线条,打开冰箱挑选食材。
沈韵禾拦住他,“回去做吧。”
她不想待在这个地方,恐怕闻言祁更不想。
闻言祁当然不会拒绝沈韵禾任何要求,牵着她便向大门走去。
回到御景别苑时,她余光看见一棵海棠树,竟然开始开淡粉色的花了。
沈韵禾好奇问:“这棵树是什么时候种的?”
闻言祁眼神幽深,瞥了眼海棠花,“七年前,你走后第一天。”
话音落下,沈韵禾喉咙仿佛被堵住说不出一句话。
她没有提过那七年,更多的是恐惧和害怕。
“这样啊,”沈韵禾垂眸,敛去神色,“外面挺冷的,我们进去吧。”
但闻言祁似乎并不想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沈韵禾,当初我爷爷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沈韵禾僵住,不知道怎么开口。
原来那茶室里和闻老爷子的对话,闻言祁都听见了。
“没什么,不过是些长辈的嘱咐罢了。”
“说谎。”
闻言祁毫不留情地戳破沈韵禾的伪装,语气紧逼:“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初明明说好了要一起面对,为什么最先逃避?”
这份被两人装饰很好的关系此刻被闻言祁最先挑破,里面所有的爱与恨都在隐隐冲破。
沈韵禾缄默不言,静静地看着他眼里的隐忍,心里莫名酸胀一片。
“说话!”闻言祁提高了音量。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能把那些话收回吗?”她反问。
“那你为什么要分手?”
“我当初不是说了……”
“我不是傻子!”闻言祁低吼,脑海里那根紧绷的线隐隐松动。
为什么沈嘉让,闻老爷子都知道当初的事?
为什么偏偏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沈韵禾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痛苦记忆。
那些尖锐的辱骂声,那些高高扬起的电线,那些溃烂的伤口。
她莫名觉得自己手臂的伤口在作疼,难捱地开口:“不喜欢你了,有这么难理解么?”
说完她没有留给闻言祁说话的时间,径直跑进大厅,近乎狼狈地将自己锁进卧室。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药……药……
只要吃了药一切都能好起来的。
她要在闻言祁面前当个正常人。
她无意识地流着泪干咽下苦涩的药,脑子里有两个小人不停地打架。
一个小人说她明明可以借这个机会全盘说出,不应该说出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