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开了闸的水,她絮絮叨叨一直说着,教得很细。
感觉像是把攒了一辈子的话,都倒了出来。
是啊,上辈子有谁肯给她一点儿时间,听她说话呢?
一忙活儿,就是一下午。
酱宇海给自己的板车重新收拾了一下,刷了漆,还按秦梦云教的,拿木板刷了几个字母上去,看上去很洋气的样子。
秦梦云也给两人做了帽子和围裙,穿戴上,挺像那么回事的。
人靠衣装马靠鞍,想要多赚钱,就要舍得在包装上下功夫。
太阳没那么大的时候,他们开始摆摊,一直到华灯初上,商场的人渐渐散去,他们收拾东西回家。
“大姐,你家住哪儿,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家挺远的,你明天把我要的东西准备齐就好了。”
挥了挥手,秦梦云独自离开,酱宇海瞬间感觉身旁的路灯似乎暗了些。
今天的生意不错,短短几个小时,他去冰厂拉了三趟冰,卖了快二十桶水。
加上油炸的小吃,扣掉成本,秦梦云分了他一百块。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感觉秦梦云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是来拯救他的。
“忘记了!”
酱宇海突然很懊恼,拿了秦梦云那么多钱,他竟然还没问过她的名字!
……
沈家村。
沈驰雁坐在村口的合 欢树下,像尊门神。
他天还没黑就坐在那里了,沈一一叫他吃饭他都没去,就那么顶着一张别人欠他几百块的臭脸,平等的摆给每一个从村口路过的人看。
一直到了深夜,他的脸就跟村子里没有灯的路一样黑。
终于,他远远的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在朝着这边走来。
“唉……”
一肚子的气,在这声叹息后,荡然无存。
他无奈的划着火柴,点燃身旁的灯笼。
这灯笼,是拿香橼皮做的,有点小桔灯的意思。
不过香橼更像柚子,在烛火的炙烤下,也会散发跟柚子类似的清香。
沈驰雁挑着香橼灯笼,站在树下,仰首看着秦梦云走来的方向。
烛光与月光交相辉映,沈驰雁颀长的身影,嵌在合 欢花随风飘落的花雨中,温暖,却又寂寞。
在光亮起来的那一瞬,秦梦云就注意到了。
眼前的这一幕让她脚步一顿,忘记了行走。
“不是交代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她走上前去,想要问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没发出一个音。
沈驰雁将灯笼塞到她手上,顺势将篮子接了过去,然后转身往回走。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就这么安静的走着。
快到家门时,沈驰雁突然停下脚步,开口道:
“让老二回来吧?”
秦梦云正心不在焉,研究着手里的香橼灯笼,没能刹住脚,就这么一头撞在了沈驰雁后背上。
灯笼脱手,掉在地上灭了。
“你怎么突然停下?”
她气恼的伸手去捡灯笼,却忘了刚刚熄灭的蜡油会烫手。
“嘶!”
伸出去的手条件反射的收回,赶紧放嘴边吹了吹。
“这也能烫到?”
沈驰雁满脸嫌弃,蹲下身去,将灯笼捡起,重新点燃。
划着火柴的那一刻,他的脸庞在光亮中变得清晰。
睫毛很长,鼻梁很高,明明是个男人,皮肤却好到看不见毛孔。
也不知道这整天风吹日晒的,他是怎么能长成这样的?
“老二知道错了,待会见到他,别骂了!”
沈驰雁将灯笼递向秦梦云,本以为她会接,却没想到她冷笑一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