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儿子早就不是她的了,她费这个力干什么?
秦梦云站在那里,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唉哟,可怜的孩子,被打得这么惨,还不赶紧回家,让你爸妈给你抹点儿药?”
话一出口,全家都愕然了。
老三不敢置信的眨着眼睛,这是怎么了?
平常把二哥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怎么这个时候,一点儿心疼的样子都没有?
亏他还怕沈羲和伤得轻了,浑水摸鱼加了几拳几脚,还重重的推了一把。
陈凤兰说的,沈羲和伤得越重,秦梦云就越心疼。
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心肝,是宝贝,一心疼,肯定会让沈羲和回家。
到时候为了供他上学,肯定就供不起沈一一。
二三十块钱的火车票,一来一回,就是五六十,这才是半年的路费支出。
这么多钱,就算秦梦云一家家下跪,都借不齐!
马上包产到户,种子、化肥、小猪仔,你都得自己去买,大队不管了。
得是多好的关系,人家放着自己一家老小的日子不过了,借钱给你家孩子上学?
为了达成目的,陈凤兰不惜投入两元巨款,买了两瓶高粱酒。
两瓶,就是两斤白酒!
沈鸿鹄是个酒蒙子,喝完绝对耍酒疯。
计划实施得很成功,可最终的效果,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最惊讶的,当属沈羲和本人,他都被打成这样了,感觉哪儿哪儿都疼。
“妈!”
他委屈的喊出声,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
这一哭,把陈天巧心疼得哟,连忙扯了袖子替他擦。
“梦云啊,差不多就得了,再拿着乔,可就伤孩子心了!快,给孩子抹点儿药,收拾收拾。”
她倒是一副通情达理,慈祥的样子。
可你既然这么慈祥,这么心疼孩子,怎么早不给他抹药,是自己没手吗?
秦梦云冷笑,就这么懂得拿捏她?
“羲和他奶奶,您这话就不对了。他都过继了,我献的哪门子殷勤?我自己这么多孩子呢,别人家的事,我管不了,也不应该管。
您说是吧,羲和奶奶?”
一记软刀子,怼得陈天巧哑口无言,她不傻,听得出来,这是叫她别多管闲事呢!
气血翻涌,脑仁生疼,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来,陈天巧只能把目光恨恨的投向儿子,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管不管?
沈驰雁叹了一口气,这次秦梦云生气的时间似乎有点儿久。
平常气得再狠,躲在猪圈里哭一场就好了,怎么这次都一天一夜了,气还这么大呢?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沉声喝道:
“羲和,过来给你妈跪下,说你‘错了’!”
“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说跪就跪?
陈天巧不同意,可瞧了瞧眼下的情形,也不敢多说什么,先混过这关再说。
且看她秦梦云现在得意,等大孙当了县长,还不把今天的全都讨回来!
沈羲和也许是挨了打,乖顺了许多,蔫头耷拉的走到秦梦云面前,缓缓往下跪。
动作不情不愿,慢得跟蜗牛一样,感觉他似乎想等那句:
“算了!”
他的确等到了,不过是在他跪下认错之后。
秦梦云淡淡开口:
“算了吧,我担不起!昨天就说过了,你的事情,跟我再没有半点瓜葛!”
她转过身,将篮子的盖布揭开:
“白天承诺你们的,晚上吃红烧肉,瞧瞧这是什么?”
她将荷叶揭开,露出里面油亮亮的红烧肉。
“哇!”
老三、老四、老五,一双双眼睛瞬间亮了,兴奋的喊着:
“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