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醒来,手脚被粗麻绳捆得死紧,动弹不得。
泥土的腥气混杂着腐朽的木头味,直冲鼻腔。
我这是……在棺材里?!
就在这时,“嗡——嗡——”,刺耳的电锯声由远及近……我怕不是要被锯成两半了!
“棺材里有人!
活的!”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十几秒后,“咔嚓”一声,头顶的棺材板被锯开。
刺眼的光亮猛地射了进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闪现。
男人嗤笑道:“嗬,我大伯心黑手毒,给我挑选过喜的鬼媳妇儿倒是上心了。”
绳索被解开,我被从棺材里拽了出来,瘫在地上大口喘息。
等缓过劲儿来,我才看清眼前的人。
是我的发小,刑林!
小时候,他奶奶和我外婆是牌搭子,我俩整天腻在一起,是最好的玩伴。
高中毕业,他没考上大学,跟着父母去了外地做生意,我们逐渐断了联系。
上次我和唐钧回来看外婆,远远见过刑林一面。
当时我惊喜地想上去打个招呼,问问他近况。
唐钧却死死拉住我,满脸鄙夷,“阿蕤,别跟那种没读过大学的粗人来往,不符合咱们文化人的格调!”
此刻,我被捆得太久,手脚发麻难以行走。
刑林二话不说把我背了起来,他身体的温热,隔着薄薄的衣衫传过来。
我伏在他背上,彻骨的寒意和恐惧,才终于被驱散了些。
“你怎么会……需要过喜?”
“我爸妈前阵子出了意外,都走了。
我那个好大伯,为了独吞家产,把我从后山推了下去。”
刑林像是浑不在意地撇了撇脖子。
透过衣领,我看见他肩颈处大片青紫交错的擦伤,触目惊心。
“我命大,被树杈子挂了一下,没直接摔死。”
“本来想回来找我大伯算账,没想到,他为了坐实我的死讯,竟然在张罗着给我配阴婚!”
“我藏在暗处观察了好几天,正好撞见你被他们活埋,就赶紧把你刨出来了。”
泥泞的山路崎岖难行,他却走得很稳。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老宅门口。
刑林放下我,好心建议。
“那些人都是亡命徒,说不定还会再来寻你。”
“听说你在城里结婚了,赶紧打电话让你老公接你回去吧。”
心头那点刚被驱散的寒意又聚拢起来。
“他……出轨了,和别的女人生了儿子,我们正在办离婚。”
我说完,垂下眼睑,准备迎接刑林同情或者唏嘘的目光。
没想到,他一下子眉开眼笑,一双总是带着几分不羁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趁虚而入了?”
我当场惊掉下巴,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刑林却像是没看到我错愕的表情,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给我看他的屏保——一幅“双鲤戏水”画。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瞬间百感交集。
高中毕业那个暑假,我亲手画了这幅水彩画送给他,双鲤代表的,就是两小无猜的我们。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对这画还是如此珍重。
眼下的处境,我和刑林都不安全。
他那个丧心病狂的大伯,还有负责配阴婚的神棍团伙,随时有可能找上门。
刑林果断下了决定。
“我们一起回城里吧。”
“你先跟我回家,”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爸妈生前给我买的婚房,一直空着。”
婚房?
“那是叔叔阿姨给未来儿媳准备的……我住进去,不合适吧?”
我赶忙推辞,“我还是去找个酒店……”刑林挑了挑眉,弯起嘴角戏谑,“怎么?
你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对我图谋不轨啊?”
我脸颊一热,这家伙年龄见长,嘴巴还和小时候一样不饶人。
不过他很快换上正色,“咱俩同住,方便互相照应,配阴婚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点我也考虑到了。
神棍团伙胆大包天,如此熟练地绑架活埋女性,想必绑架女性去过喜之事已成为一种产业链,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
既然如此,“那走吧!”
刑林家的生意,看来做得很大。
我拖着唯一的行李箱,站在气派的别墅面前,感叹这里的房价,即使我家这种中产家庭也是望尘莫及。
突然,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宋院士不肯收礼,这评职称还能找谁……呃兰蕤?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