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
拎着一堆价值不菲烟酒礼盒的唐钧,正错愕地看着我,他身旁的田钿,更是一脸惊恐像见了鬼似的。
我冷淡开口。
“离婚协议我也签好了。
下周工作日,我会约时间,民政局见。”
唐钧像被噎住一般,脸色变了又变,竟然改了口。
“阿蕤,只要你肯给小钿鞠躬道歉,再给孩子包个大红包去去晦气,扎娃娃那事就算了,婚可以不离。”
我外婆的死,他就这么忘得一干二净了?!
怒火翻涌,我强迫自己冷静,离婚办妥之前,不宜节外生枝。
刑林从别墅院子走出来,自然地伸手接过我的行李箱,接着目光一寒扫视那二人。
“小区物业怎么回事?
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唐钧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你……你不是那个邢林?
你怎么和阿蕤在一起?”
半天插不上话的田钿,这会儿可算逮着了机会。
她阴阳怪气地“啧啧”两声,“我早听说,很多富豪家喜欢找不婚或者离婚的女人当住家保姆……没想到啊,你前妻也沦落到这个份儿上了。”
刑林大步一跨,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护在身后。
我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犯不着跟这种人浪费口舌。
只是我的举动,大概又被唐钧那自以为是的脑子解读成了对“富家雇主”的畏惧,更加起劲地纠缠起来。
“阿蕤,你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小姐,怎么会自甘下贱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儿?”
“只要你以后好好爱护孩子,把小钿当亲姐妹,咱俩还做恩爱夫妻,不好吗?”
这话一出,我直接气笑了,田钿的脸也瞬间黑了下来。
刑林投来探询的目光,他可不是忍气吞声的类型。
我微微颔首,示意他随便处置。
只见刑林一个电话打出去,不出三分钟,一大队物业保安就快步小跑了过来,厉声驱逐唐钧和田钿。
“我可是大学教授!”
“我可是资深坤道!”
两人都梗着脖子自恃身份,呵斥保安这种“底层人”不配碰他们。
但贵族小区的保安,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直接上手。
斯文扫地的唐钧还不甘心,被拖走的时候指着我叫骂,“那女的也不是业主,你们凭什么不赶她?”
保安们闻言,齐齐看向我。
刑林手臂一伸,将我圈在怀里,掷地有声地宣布。
“她是我未婚妻,这房子的女主人。”
碍于离婚手续还没办妥,我没拉黑唐钧的联系方式。
结果,他的信息轰炸没完没了。
手机嗡嗡响起,唐钧居高临下的语气扑面而来。
“兰蕤,你不要觉得傍上了土大款就了不起了,人家邢林玩的美女多了去了,没几天你就失宠了。”
我嗤笑一声,回想起我陪他这个穷书生走过的十年,也没见他对我有多长情。
手机又是一震,他开始怀柔政策。
“你心里还是嫉妒田钿,对不对?
那这样,我保证以后每周只和她同房一次,绝不冷落了你……”胃里一阵翻涌,唐钧大概真把自己裤裆里那根烂黄瓜当成镶金的了。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阿蕤,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相信你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心一定还念着我……”我当然忘不了他。
我还等着,给我外婆的死,讨一个公道!
见我始终不回复,唐钧开始服软让步。
他说,针扎娃娃那事儿,可能是个误会。
作为补偿,田钿愿意亲自在道观为我外婆办一场度亡法事。
让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去为受害者祈福?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依旧把唐钧当空气,不予理会。
几天后,他大概是彻底绷不住了,发来一段小视频。
视频里,田钿身着道袍,正跪在蒲团上敬香思过。
只是她脸上挂着清晰的巴掌印,眼角泪痕未干,明显是被迫的。
紧接着,唐钧的文字消息就追了过来。
“我批评过田钿了,她也是爱子心切,一时糊涂。”
“回头让她给你奉茶赔不是,回来吧阿蕤,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我指尖轻点对话框,回复他的,是民政局离婚申请的预约链接。
虽然冷处理唐钧,但我并没闲着。
我和刑林托了老家熟人的关系,几经周折,总算打探到给他大伯安排过喜的神棍,在市里有个落脚点。。刑林将一张写着地址的小纸条递过来。
我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这地方……怎么有点眼熟?
刑林在手机地图中检索,导航定位的红点,让我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
居然是田钿供职的道观,我当初现场捉奸的地方!
一瞬间,无数混乱的线索在我脑中串联起来。
难道……让我成为阴婚迫害对象的,又是这个淫字当头的坤道?
我不禁想起上次在小区撞见我时,田钿一开始面如土色的模样,分明是见到“鬼新娘”死而复生的恐惧!
可她又是如何得知我的生辰八字的?
这种极其私密的信息,若非至亲之人……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炸开。
难道唐钧……我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