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映容一边磕头一边小声如蚊蝇喊:“谢三小姐,对不起!”
谢锦淮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谢羲棠,我……错了。”
“两位这是不服?”
萧鹤野斜靠在椅子上,薄唇翕动,眸子漫不经心扫了过来。
轻描淡写的话,可落在众人耳中却字字寒冷如刀,如同催命般。
不服?谁敢不服啊!
砰砰砰——
比方才比之更大的磕头声,回荡在猎场上。
余映容用力磕头,瞬间头破血流,并大声道:“对不起,谢三小姐!我错了,求您原谅。”
说着便哭咽起来,只觉得委屈和丢脸。
谢锦淮看向谢羲棠的眼底都是恨意,恨不得杀了她,却不得不极度屈辱道:“姐姐,求您原谅弟弟,弟弟知错了!”
说着也不得不用力磕头。
谢羲棠垂眸看向身侧依旧置身事外的自家母亲,也觉无趣极了。
“陛下,臣女身子有些受不住了,可否允臣女先行归帐。”
今日她立了大功,如此小小要求,她算着,那皇帝当是会允的。
果然,萧君宴没有生怒:“允,另,令太医院徐院正随同,为你好生瞧瞧。”
“谢陛下隆恩。”
谢羲棠说完,也没说原不原谅地上还在磕头的两人,跟着宫女转身就走。
谢锦淮气得险些当场跳起来掐死她,此刻见她毫不犹豫地离开,恨得牙痒痒!
余映容只觉得完了,今日过后她名声扫地,还如何嫁得高门。
都是谢羲棠那个贱人!她该死!
这是两人此刻的想法。
萧鹤野高坐在位,一双眸子若有似无跟随着那单薄的身影,眼底讳莫如深,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腕上的玉佛珠。
“阿鹤。”
萧君宴垂眸望过去,也很稀奇,今日这淡漠寡言的弟弟怎会为一个小姑娘说话,可到嘴的话却是,
“近来皇兄得了一块上等的好玉,不妨让人做成玉佛珠,供养在那菩提寺,让大师为其诵经七七四十九日后,给你?”
“多谢皇兄,但臣弟极偏爱这佛珠,因这佛珠乃是一位极重要之人赠的。她曾说,这玉佛珠是她翻山越岭,爬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梯,三拜九叩,专门为臣弟求来的。”
众人心道,能当面拒绝帝王的当今怕是就这一位了,也不知道是谁,能让祈昭王这般念念不忘。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假话呢。
“哦?哪位故人待你竟如此好?”萧君宴不仅不怒,反而好奇笑问,“当好生对待。”
萧鹤野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臣弟还在寻。”
他闭上眼,手指捻动着佛珠,低声呢喃着什么。
虔诚又禁欲,像极了端坐莲座之上的玉菩萨,悲悯又不属于俗世红尘。
那一幕惊艳了不少人,却又看了一眼赶紧移开,生怕亵渎了去。
萧君宴长叹了一口气,指着他那快成佛的模样,欲言又止。
宋凤兮拍了拍他的手,温柔的眼神里尽是安抚。
这边是怎样的场景,谢羲棠不得而知。
徐院正极为负责地替她把脉,眼底都是欲言又止。
“院正不必为难,我的病我自知。”谢羲棠眼尾挂着笑。
不过是活又活不得,死又死不成。
“谢三小姐,您当知道您的身体,不可劳累,不可忧心,可您……”徐院正叹了一口气,“致使身体亏损太多,且疳干,应多食些。”1
大白话就是重度营养不良。
徐院正不理解,好歹是郡主府的小姐,怎地比饥荒那些还要严重,仿若每日只进食一点点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