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性子很像你妈。”林震的目光落在女儿脸上，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尤其是倔起来的时候。”
书房的古董座钟滴答作响，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陈默那小子......”林震突然开口，“没有想象的那么坏。”
提到丈夫，林若曦的表情柔和下来：“他确实挺好。”
“嗯。”林震难得没有反驳，“至少比秦臻强。”
他起身从保险柜取出一个雕花木盒，推到林若曦面前：“给你。”
盒子里是一对翡翠手镯，水头极好，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绿意。
“你母亲留下的。”林震的声音有些哑，“本来打算在你结婚时......”
话没说完，但林若曦明白他的意思。这本该是她的嫁妆，却因为当年的决裂，迟到了这么久。
“爸......”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林震伸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快过年了，带陈默和宛宛回江城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年......在家过年。”
“家”这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显得那么生涩，却又那么珍贵。
林若曦抬头，第一次发现父亲的白发已经这么多了。那个在她记忆里永远强势的男人，原来也会老。
“好。”她擦干眼泪，露出微笑，“我们明年一定回来。”
翌日江城机场，人流匆匆。
陈默一手推着行李，一手抱着睡眼惺忪的宛宛。林若曦走在他身侧，手里捏着登机牌，时不时回头张望。
“妈妈，外公！”宛宛突然精神起来，小手指向不远处，林震正大步走来，黑色大衣被寒风掀起一角。
他站定在三人面前，从内袋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塞进宛宛的小背包里：“压岁钱。”
宛宛眼睛一亮：“谢谢外公！”
林震揉了揉宛宛的发顶，转向陈默：“照顾好她们。”
陈默郑重点头：“您放心。”
登机广播响起，林震后退半步：“去吧。”
林若曦突然上前，轻轻抱了父亲一下。这个拥抱很短暂，却让林震僵在原地。
“爸，新年快乐。”
她转身快步走向安检口，没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飞机冲上云霄时，宛宛趴在窗边，忽然指着舷窗外：“爸爸，是烟花！”
远处的夜空中，一朵金色烟花正缓缓绽放。
2026年除夕·江城
雪花簌簌地落在窗棂上，屋内却暖意融融。
陈远山踩着板凳贴春联，周云舒在厨房里剁饺子馅，菜刀与案板的碰撞声清脆欢快。宛宛穿着红彤彤的唐装，踮着脚帮忙递胶带，小脸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
“爷爷，歪了歪了！左边再高一点！”宛宛伸着小手在下面指挥着。
陈远山露出笑容：“小指挥官，这样行了吗？”
林若曦站在客厅中央，望着这一幕有些恍惚。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过年”——没有媒体的长枪短炮，没有林家的繁文缛节，只有砧板上的面粉香，电视里的春晚预热，和玻璃上凝结的雾气。
一双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陈默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呼吸温热：“发什么呆？”
“就是觉得......”她往后靠了靠，“真好。”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陈默收紧了手臂。他知道她想起了什么——那些年在林家空旷的宴会厅，穿着精致礼服独自守岁的夜晚。
“若曦啊！”周云舒从厨房探出头，“来帮妈包饺子！”
“我也要！”宛宛立刻举手。
“你呀，”陈默笑着捏女儿的脸，“负责吃就行。”
厨房里，林若曦学着周云舒的手法捏褶子，却总包不成漂亮的月牙形。
“妈，您教教我。”她难得露出挫败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