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那年,继父第九次闯进我的房间。
林泽煊抄起酒瓶冲进来,却被继父用铁棍击中头部。
那一棍让他左耳失聪,也让他被林家除名。
我偷了户口本,在民政局门口哭着抱住他,“以后我就是你的耳朵。”
为了给他买最好的助听器,我瞒着他去KTV跳舞,被客人灌酒灌到胃出血,却还笑着数钱。
直到那天,我临时换班,在VVIP包厢门口,看见本该在工地搬砖的他,穿着几万块的西装,左耳戴着钻石耳钉,正和一群富二代谈笑风生。
“林少,装聋作哑哄老婆好玩吗?”
一个浓妆女人踢了踢他,“听说她为了给你治病,昨晚被客人摸到大腿都不敢躲?”
他嗤笑一声,把玩着耳钉。
“什么老婆?
一个消遣罢了。”
他晃着酒,“要不是为了气许姗姗,谁要陪她演苦情戏?”
“那个证是假的,谁会想娶一个肚子里死过人的破鞋?”
原来,他一直在撒谎。
原来,他的温柔他的残废他的落魄,全是演的。
可后来,他却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我站在包厢门口,透过门缝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呼吸瞬间凝固。
林泽煊被一群公子哥围着,西装笔挺,哪还有半点落魄聋子的样子。
“林少,今天怎么不陪家里那个老婆了?”
有人嬉笑着问。
酒杯碰撞的声音刺耳。
“要我说,你也真不嫌累的。
天天装聋作哑,有意思吗?”
一个公子哥端起酒杯,嘴角噙着不屑的笑意。
“你还天天让混混去骚扰你老婆,你就不怕她出事?”
林泽煊轻笑一声,嗓音凉薄,“什么老婆?
一个消遣罢了。”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要不是为了气许姗姗,谁要陪她演苦情戏?”
“结婚证是假的。”
他的声音像刀子,“那种被人玩烂的破鞋,也配当我老婆?”
“我的老婆,永远都只能是许姗姗。”
我跌跌撞撞冲进休息室,撞翻了桌子。
经理一把拽住我,“沈南清!
发什么疯!”
她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突然噤声。
“怎么了?
有人欺负你了?”
我满脸泪痕,“对不起,经理。
我不舒服。
今天的钱,我不要了。”
她语气缓了缓,“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现在脸色难看得跟死了人似的。”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回到家,我呆坐在出租屋里,盯着墙上的照片发愣。
自从林泽煊聋了,我就租了这间小房子,和他领了证。
那时候我想,他是因为救我才变成这样,我得陪他一辈子。
为了给他买最好的助听器,我瞒着他去KTV工作,被客人灌酒灌到胃出血,却还笑着数钱。
沈南清,你真是蠢到家了。
别人把你当傻子耍,你还乐呵呵地往上凑。
可结果呢?
人家根本不需要我。
我算什么?
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消遣,是个“破鞋”罢了。
我掏出兜里的孕检单,攥得皱巴巴的。
眼泪砸在上面,我终于撑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