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陆明姝轻叹，“断断续续耗了好些时日。”她指尖轻抚过锦囊上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真好看啊~”乐昭澜由衷赞叹，正要再说什么，却见春桃提着食盒走进院来。
“小主，”春桃福了福身，“该用早膳了。”她手脚麻利地在内室摆好碗筷，一碟碟精致的点心小菜很快就铺满了整张红木圆桌。
乐昭澜入座后，执起青瓷小勺，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莲子粥。
热气氤氲中，她状似随意地问道：“苏小主可醒了？”
“清晨便醒了，烧也退了。”春桃一边布菜一边回答，随即压低声音：“只是奴婢听闻，内务司今早已经撤了苏小主的绿头牌，说要等她身子完全康复再说。”
乐昭澜小口啜饮着粥，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
她早就料到会是如此，毕竟在这深宫之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圣眷。
乐昭澜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瓷碗沿，思绪翻涌。晨光透过窗纱，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昨日之事...）她小啜一口清粥，米香在唇齿间弥漫。（顾秋狸与尉迟茉本是最有可能率先侍寝的两人。）碗中的莲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若不是苏可儿及时推开顾秋狸，此刻躺在病榻上的就该是...）
她突然放下碗勺，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春桃见状，连忙递上温热的帕子。乐昭澜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
（苏可儿不过是顺带的...）她眸色渐深，（能一并推下去最好，若不能也无妨。）帕子上绣着的缠枝纹在她指间扭曲变形。
（可尉迟茉...）乐昭澜望向窗外，一株秋海棠在风中摇曳。（那样骄傲的人，当真会使这等阴私手段？）她想起尉迟茉那如同刻在骨子里的矜贵。
除非...
乐昭澜忽然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除非不是尉迟茉所为...）她瞳孔微缩，（而是——）
一个念头如惊雷般劈开迷雾：淑妃。
（是了...）她缓缓松开手指，被揉皱的帕子无声滑落。（与尉迟茉不同，这位淑妃娘娘...）乐昭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怕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角色。）
阳光忽然被云层遮蔽，室内骤然暗了下来。乐昭澜抬眸，只见窗外那株银杏在风中摇曳，杏叶零落满地。
“这秋风来得突然，倒叫人觉得有些凉意了。”陆明姝轻拢着藕荷色披风款步进屋，发间珠钗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她瞧见桌上尚未撤下的早膳，不由失笑：“这都快到午膳时辰了，妹妹怎么还在用早膳？”
乐昭澜正捧着碗小口舀着最后几勺粥，闻言抬头，嘴角还沾着一点晶莹的米粒。“这个啊，”她眨眨眼，笑得狡黠，“这叫‘早午膳’，既不是早膳也不是午膳，正好两顿并作一顿吃。”
陆明姝被她这歪理逗乐了，执帕掩唇轻笑：“这词倒是新奇。”她走到乐昭澜身旁坐下，顺手替她拂去嘴角的米粒，“只是这般饮食不规律，仔细伤了脾胃。”
窗外秋风又起，卷着几片落叶拍打在窗棂上。
乐昭澜缩了缩脖子，将碗里最后一口粥咽下，满足地眯起眼睛：“姐姐教训得是，不过偶尔偷个懒也无妨嘛。”她歪着头看向陆明姝，“要不姐姐也陪我再用些？”
陆明姝摇摇头，却还是伸手替她拢了拢有些松散的发髻。阳光透过窗纱，在两人身上洒下温暖的光斑，一时间屋内静谧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