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尉迟茉住处
尉迟茉纤细的手指死死攥住绣帕,指节都泛出青白。
她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株被秋风吹得零落的海棠,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此事...是阿姐干的吧?”虽是疑问的句式,语气却已笃定。
她太了解自己这位长姐的行事作风了。
玉荔垂首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半晌才小心翼翼道:“淑妃娘娘...派人来传话...”她咽了咽口水,“说既然...第二的名次无法更改,那总要争个第一...”
“啪!”尉迟茉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掷在地上,上好的青瓷顿时四分五裂,茶水溅湿了她绣着金线的裙角。
“淑妃娘娘还说...”玉荔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隐在秋风里,“说小主既然...下不了手...那就她来...她会为小主扫清一切障碍...”
尉迟茉气得浑身发抖,精致的面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她一把扫落案几上的妆奁,珠钗玉簪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谁要她多管闲事!”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我尉迟茉要争宠,何须用这等下作手段!”
窗外一阵狂风卷过,吹得窗棂哐当作响,尉迟茉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勉强平复呼吸。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昨日顾秋狸的话语犹在耳畔回响。
她记得当时顾秋狸站在门下,秋日的残阳为她镀上一层血色,那双总是含着讥诮的眸子此刻竟带着几分失望。
“你我虽为对头,”顾秋狸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但我也曾高看你一眼。”她抬手拂去肩头落叶,绯色衣袖在风中翻飞,“现下才知,原来你也这般不择手段。”
记忆中的话语让尉迟茉胸口一阵刺痛。她猛地站起身,绣鞋踩过地上散落的珠钗,发出细碎的碎裂声。
缓缓蹲下身,拾起地上那支最爱的金步摇,指尖轻轻抚过上面镶嵌的明珠。
“去告诉阿姐...”她声音忽然平静下来,却比方才更令人心惊,“我自己的路,自己会走。若她再插手...”尉迟茉猛地收紧五指,步摇尖锐的尾端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就别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玉荔吓得扑通跪下,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不敢抬头。
院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鲜血滴落的轻响,和窗外愈发凄厉的风声。
乐昭澜手持鎏金小壶给花圃里的秋菊浇水。她穿着杏色窄袖短襦,裙摆随意地挽在腰间,露出纤细的脚踝。阳光透过银杏叶的间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她一边哼唱,一边熟练地修剪着多余的枝叶,剪刀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正在一旁整理花具的春桃抬起头,疑惑地眨眨眼:“小主这唱的是什么曲儿?听着怪新鲜的。”
“一首民间老歌罢了。”乐昭澜随口答道,心里暗笑这明明是21世纪某部宫斗剧的主题曲。
她弯腰拾起一朵被风吹落的菊花,轻轻别在春桃的发间。
“怪好听的。”春桃摸了摸发间的花朵,突然压低声音:“小主,今夜绿头牌就要呈给陛下了,您...紧张吗?”
乐昭澜闻言差点笑出声,手中的花剪一顿:“有啥好紧张的?”她歪着头想了想,“不就是pia——”猛地意识到差点说漏嘴,赶紧改口:“不就是表现自己的机会嘛!”
春桃没注意到她话里的异样,认真地点点头:“小主这般好,定能得陛下青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