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秃鹫在猎物上空盘旋。
“林三石!”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林三石,“看看,这就是短视的下场。”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手,你告诉我,我怎么输?”
林三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梁书记高瞻远瞩,是我浅薄了……”
梁群峰满意地点头,站起身整理西装:
“走吧,去看守所。”
“不管赵立春不去,我们可不能错过这场好戏。”
“景明你赶紧去送资料。”
“我希望在今天下午之前赵瑞龙的这个案子就有了定性。”
“其余人,跟我出发京海!”
赵立春住宅。
壁炉里的火将熄未熄,余烬在赵立春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年前的旧照片,一个容貌秀丽的女人身旁,站着个眉眼锋利的少年。
照片里少年的眼睛,和现在赵峰的眼睛。
几乎一模一样。
“爸!”
赵小蕙一把夺过相册,高跟鞋碾碎了几张散落的照片。“都什么时候了还看这些?赵瑞龙明天就要上庭了!”
赵立春没动,只是盯着壁炉里最后一点火星。
“你弟弟这个蠢货……”
他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刀,“审讯室里张口闭口‘我爹是赵立春’……现在专案组查的哪还是他?查的是我!”
父女俩的影子被拉长在名贵波斯地毯上,像两条被钉住的标本。
赵小蕙突然抓起身边烟灰缸砸向壁炉,。
“砰”的碎裂声惊飞窗外栖息的麻雀。
“你就算被停职了,也不能自暴自弃呀。”
“那就去见他!”她胸口剧烈起伏,“梁群峰肯定要去法院看笑话——可赵瑞龙再混蛋也是赵家血脉!您要让他觉得我们弃子认输吗?!”
赵立春终于抬头,浑浊的眼珠映着女儿扭曲的倒影。
“见了又能怎样?求梁群峰高抬贵手?”
他嗤笑一声,指节敲了敲茶几上的《汉东日报》——头版正是梁群峰陪同中央巡视组视察的照片。
报纸标题特写:《深挖保护伞,汉东风暴持续升级》
“您不是说……”赵小蕙突然压低声音,染着猩红指甲的手指划过照片里赵峰的脸,“他可能是大哥吗?”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听说他就是从国外回来的,也姓赵。”
“您不是说他在机场帮过你吗?”
“要不然我们求他帮帮忙。”
壁炉“噼啪”爆出最后一颗火星。
赵立春的瞳孔骤然收缩。
十分郑重的摇了摇头。
“我老糊涂了,难道你也老糊涂了?只不过是太过思念你大哥的臆想罢了。”
“就算他和我们赵家有半点关系,也不能让他插手这事儿。”
“已经把瑞龙陷进去了,还要再送别人进去吗?
谁斗得过梁群峰?
更何况梁群峰背后有可能是钟正国。”
“备车。”
赵立然站起身,西装裤管上的褶皱像刀痕。
“看来我的政治生命确实是走到头了。”
“但不必求谁——赵家人就算死,也得咬下他们一块肉。”
“不能被人人笑话。”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赵立春的心思也跟着冻结到了谷底,做好了彻底退居二线或者被清算的准备。
雨幕如铁,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要砸下来。
赵立春的黑色奥迪A6缓缓驶入ETC通道,车窗上凝结的水珠将外面的世界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就在这时——
“滴——”
一声尖锐的鸣笛。
一辆挂着省委牌照的奥迪A8L从侧道超车,硬生生别在赵立春车前。
车窗降下,梁群峰那张带着胜利者微笑的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