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他低声道,“是他。”
林惋棠抬头看他,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忽然轻笑:“语山,有些债,要用一生来还。”
她起身披上叶明渊留下的披风,而有些情,要用一世来守。
江语山弯腰捡起药罐,指尖触到她方才咬过的蜜渍李子核,忽然轻笑:“无论债还是情,我只问你 ——” 他抬头望她,目光清亮如泉,“可还记得,你欠我一句谢谢?”
林惋棠一愣,忽然笑出声“谢谢。”她说,“谢谢你,语山。”
雪后的京城晨光熹微,林惋棠裹着狐裘坐在马车内,肩颈处的绷带被层层叠叠的软缎遮掩,只露出半张敷着药膏的脸。叶明渊的玄色披风盖在她膝头,狐毛领上还凝着未化的雪粒,混着他身上的味道,竟比药王阁的熏香还要让人安心。
“到了。” 叶明渊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马车停下时,他亲自掀开帘子。扶林惋棠下马车。
“三姑娘!”翠袖奔至马车旁,看见她脸上的伤时猛地捂住嘴,“您这是……”
“摔下山崖了。” 林惋棠轻声道,她注意到门房小厮的视线在叶明渊身上打转,知道这一趟 “护送” 定会在府中掀起波澜 —— 叶将军亲自送林家女眷回府,这等殊荣足够沈清如在祠堂里气歪嘴。
蒋氏的静棠院飘来煨药的香气。林惋棠踏入暖阁时,正见老夫人握着佛珠闭目养神,案几上摆着她昨日抄的《金刚经》,字迹力透纸背,分明是一夜未歇。
“祖母。” 她福礼时,狐裘滑落露出颈间指痕。蒋氏猛地睁眼,佛珠 “啪嗒” 散落,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怎么弄成这样?”
林惋棠垂眸,指尖触到蒋氏掌心的老茧,“祖母莫担心,只是滚下山崖。” 她温柔的说道。
“胡说,这伤分明不是!”蒋氏握着她的手,“你和我说实话。”
“有人雇人绑架我,想毁我清白。” 林惋棠抬头,目光直视蒋氏眼底的震惊。
暖阁内骤然寂静。蒋氏盯着她的伤口,忽然伸手替她拢紧披风:“是谁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林惋棠笑着道,“祖母莫担心,多亏叶将军救我,叶将军已经把那个人抓了。”
“是林府的人吗?”良久,蒋氏低声问。
林惋棠一愣,蒋氏果然聪明, 她凑近蒋氏,轻声说道,“祖母,明日请三姨娘来静棠院,就说我有急事相商。”
蒋氏深深看她一眼,终究点了头:“好。”
暮色四合时,三姨娘姚氏踩着积雪踏入绯云阁,却掩不住眼底的惊慌。
她也不是傻子,虽说对外宣称是看雪滚落山崖,可是昨日老夫人找她的时候说的话可是异常冰冷,加上这两日自己女儿林昭雪魂不守舍,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几分。
如果没猜错,自己那个傻女儿应该是参与了。
“三姑娘找我?” 姚氏强作镇定。
林惋棠脱下披风,露出满是伤痕的脖颈:“三姨娘,你看见了吗?”
她让丫鬟脱掉外衫,解开内衫的系带,露出缠着纱布的肩膀,她撩起衣袖,露出手上被绳子绑着的痕迹。
姚氏脸色一白,膝头一软跪倒在地:“姑娘明鉴!昭雪那孩子不懂事,定是被人哄骗了……”
“哄骗?” 林惋棠轻笑,“三姨娘打算如何处理?”
姚氏额头沁出冷汗,“我……我会让昭雪给你道歉!”
“道歉?” 林惋棠挑眉,“昨夜子时,陶景之已经被人打断了腿。”
姚氏猛地抬头,对上她眼底的寒意。“三姨娘该担心的,而是四妹妹的名声。” 林惋棠扬起唇角的冷笑,“若此事传出去,林家庶女与外男勾结迫害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