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荨苏殊砚的其他类型小说《兰心绮情枉复离殇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唱歌的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荨跟了苏殊砚十年,从公认的养妹再到最趁手的杀人刀。她为他杀过人,挨过暗杀,也和他在床榻上做尽了握云携雨之事。十九岁那年,苏殊砚带回一个清纯的姑娘叶熙。他说,她是他见过最干净的姑娘,不像楚荨满身都是血腥味儿。楚荨心中酸涩,看着爱了十年的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她留不住了。苏殊砚回来那日,捡回一个单纯的姑娘。姑娘看上去不过刚及笄的年纪,黑白分明的眸子如雨后荷叶上的露珠,澄澈干净的让人想毁了。她不谙世事的歪头问:“阿砚哥哥,这个姑姑是你的妻子么?”楚荨闻言笑了,论年龄,她也不过年长这姑娘几岁而已,但苏殊砚并未纠正,甚至还漫不经心的宠溺笑着回答。“不是。”两个简单的字将楚荨心中所有幻想撕开,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真相。是啊。楚荨可以是苏殊砚捡回...
《兰心绮情枉复离殇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楚荨跟了苏殊砚十年,从公认的养妹再到最趁手的杀人刀。
她为他杀过人,挨过暗杀,也和他在床榻上做尽了握云携雨之事。
十九岁那年,苏殊砚带回一个清纯的姑娘叶熙。
他说,她是他见过最干净的姑娘,不像楚荨满身都是血腥味儿。
楚荨心中酸涩,看着爱了十年的男人。
她知道,这个男人她留不住了。
苏殊砚回来那日,捡回一个单纯的姑娘。
姑娘看上去不过刚及笄的年纪,黑白分明的眸子如雨后荷叶上的露珠,澄澈干净的让人想毁了。
她不谙世事的歪头问:“阿砚哥哥,这个姑姑是你的妻子么?”
楚荨闻言笑了,论年龄,她也不过年长这姑娘几岁而已,但苏殊砚并未纠正,甚至还漫不经心的宠溺笑着回答。
“不是。”
两个简单的字将楚荨心中所有幻想撕开,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真相。
是啊。
楚荨可以是苏殊砚捡回来公认的养妹,可以是他黑夜里的暗卫杀手,也可以是他床上的玩物。
却唯独,不能是他的妻子。
君若无情我便休。
既如此,那她也没留下来的必要了。
玉钗不断碰撞瓷枕的声音持续到了五更方才停歇。
苏殊砚停下动作,深深喟叹一声,粗粝的手指温柔将楚荨鬓角扭曲的湿发拨到一边,轻声呢喃。
“过些时日,我打算求父皇赐婚迎娶熙儿做我的王妃。”
一滴汗毫无预兆砸在楚荨眼中,很疼,很冷,明明这是他们刚做完亲密事情的见证,此刻却刺得她险些流泪。
但苏殊砚并未在乎,只自顾自的回忆。
“捡到她的那日,她正被一些流民欺辱差点失身,可看见我要杀那些人时,她还是会替他们求情。”
“我从未见过这么傻的丫头,居然会相信以德报怨,哪怕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也坚持看到那些人平安离开才会坚持不住晕倒。”
“她是我见过最单纯又干净的姑娘。”
楚荨一怔,下意识开口:“所以呢?”
“以后,你要好好保护她,毕竟她和你不一样,她胆小的连打雷都能被吓到。”
“而你,太冷了。”
四目相对,苏殊砚眼里的平静让楚荨突然很想笑。
十年前,他将她刚捡回来时,她也曾胆小的在打雷时缩到角落里颤抖,会在看见血时几天几夜吃不下饭,也会心软的救出不小心掉进湖中小动物。
是苏殊砚一次次告诉她。
不能胆小,不能心软,不能怯懦。
她第一次杀人的刀是苏殊砚递来的。
她第一次饮下的血是苏殊砚逼迫的。
对于杀人这件事,她变得越来越麻木,也越来越熟练。
为了能成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她付出了一切,可如今这些却都成为他嫌弃她的理由。
看着已经穿上外衫准备离开的男人,楚荨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那我呢?
十年了,我算什么?”
苏殊砚动作一顿:“你是我手下最锋利最好用的刀,我成婚后,你可以继续留在王府,就像过去十年一样。”
楚荨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和绝望。
她为了他的野心,为了不让他失望多次九死一生,即便弄得自己伤痕累累也绝无怨言。
这十年间,他也曾将她宠入骨,不仅打破规矩让她保留自己姓名,在她受伤时会亲自为她上药,在其他贵女公子嘲讽她时为她出头,甚至还会在危险时愿意将弱点毫无保留的交给她。
楚荨曾以为自己应该是特殊的,可原来在他眼里,她只是一把刀,只是个玩意儿。
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苏殊砚,你没有心。”
苏殊砚不以为意的勾起嘴角。
“你知道就好,过几日的赏花宴你带着熙儿一起去,她是未来王妃,需要先熟悉一下。”
“还有,等会儿你穿好衣服便快些离开,莫要让熙儿瞧见,她会不高兴的。”
“是,属下知道。”
她跪在床榻上,磕了十年来最沉重的一个头。
门关上的声音并不重,却让楚荨浑身一颤。
她缓缓蜷起身体,将脸埋入还残留着苏殊砚气息的被子里。
泪水顺着酸涩的眼角落入早已冰冷的被褥中,苏殊砚曾说过,杀手不能有感情也不能流泪。
她以为自己早已做到了,却在这一刻发现原来真的不行,毕竟太痛了,身上那些为苏殊砚挡下的伤口仿佛又被重新撕开一般,虽不见鲜血,却疼得撕心裂肺。
良久,楚荨颤抖着将那件被苏殊砚撕破的衣裙狼狈拢在身上,缓缓将脸上的泪擦干。
苏殊砚,你既然不要我了,那我便也不要你了。
有了叶熙,苏殊砚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似乎也有了温度。
现在的他可以因为叶熙的一句好累而蹲下身背着她在雪中漫步。
可以在叶熙任性发脾气时,绞尽脑汁的买各种小玩意儿哄她开心。
有一次,就因为一个丫鬟不小心将热茶弄到了叶熙身上,惹得她哭泣不止,苏殊砚便当即转头吩咐。
“将这个贱婢拖出去用开水剥皮后喂狗!”
那日下午,王府里随处弥漫着刺耳的惨叫。
甚至为了叶熙,苏殊砚不惜跪在御书房求皇上赐婚,哪怕被茶杯砸得头破血流也不肯放弃。
楚荨看着苏殊砚为叶熙做尽了曾经她求而不得的事情,心中的酸楚令其恨不得现在便立刻离开,从此消失。
可她不能。
因为她是皇室情报组织夜枭的头牌杀手,非死而不得出。
也因为,她的命是苏殊砚给予。
那年的冬季,暴雪肆虐,饿殍遍地。
八岁的她硬生生咬死了那个惦记她皮肉的老妖婆,那是她第一次尝到血的滋味儿,又腥又臭,她趴在地上用尽力气干呕,几乎要把胆汁儿都吐出来了。
“手够狠,胆子太小,可惜了。”
漫天风雪中,苏殊砚如神祇般站在她面前,雪花混着血水顺着楚荨的睫毛落下,看着眼前人要走,她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力气用力抓住对方,低哑着开口。
“我可以做得更好,求你,救我。”
相对良久,苏殊砚忽然笑了,弯下腰他伸手抹掉她脸上的血水,粗粝的指腹刮得皮肤生疼:“想活着,证明给我看。”
后来,她做到了,而且做得越来越好。
她杀的人越来越多,对血的味道也越来越麻木。
她证明了自己,活了下来,也做了他的女人,更成了他最好用的刀。
及笄那年,楚荨用胸口替苏殊砚挡下刺客致命的一箭。
被苏殊砚抱在怀里,逆着光她居然看见他脸上露出了慌张和焦急。
“不要睡,楚荨,本王命令你不许睡!”
楚荨强忍下喉头腥甜,却还是扯出苍白的笑:“二爷,恐怕这次我不能听你的了……你敢!”
苏殊砚咬牙切齿低吼,脸色难看的吓人,但通红的眼中却挂着摇摇欲坠的泪。
昏迷七日再醒来,她才知道那个刺客被抓住了,但却被苏殊砚剥皮扔进了盐水中活活折磨了几日才气绝,未加审讯便杀人,夜枭里的人都议论觉得这并不像苏殊砚的作风。
楚荨也问过苏殊砚为什么,他却捏着她的下巴半是认真开口:“阿荨,你觉得是为什么?”
目光不期然撞进那双含笑眸中,楚荨的心乱了,也将自己彻底交付。
可惜,唇边尚余旧时蜜,心底已裂今日冰。
“那个叶熙真是个祸害,二王爷多得盛宠的人啊,居然为了她连皇上都惹恼了,简直就是个狐媚子。”
毫不避讳的议论声让她回过神,这都是来参加公主赏花宴的闺秀,平日里与她说不上多交好,只是碍于苏殊砚的关系总爱巴结她罢了。
她们嘲讽着叶熙,声音甚至渐渐大起来,丝毫不顾及正主就在不远处听着。
“真不知道二王爷看上她什么,居然还让楚姑娘亲自带她来这般重要宴会,一个孤女,也不担心丢了王府的人。”
“呵,瞧她那矫情的模样,装得和小白花一样,私下里指不定有多浪荡呢。”
一阵哄笑声中,有人看向了楚荨,讨好开口。
“依我看,还是我们楚姑娘才最配得上二王爷,自小陪在王爷身边不说,还是王爷的掌心宠,谁人不知当年江侍郎家的嫡女不过就是嘲讽了楚姑娘两句,没出七日江家便一起遭了报应,由此可见王爷有多宠楚姑娘,那狐媚子岂能比得了?”
咔嚓!
碎裂的声音打断了几人对话,回过头,叶熙小脸惨白的看着地上碎裂花盆和狼狈的残花,眼中的泪珠欲坠未坠。
“混账!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将本公主最喜欢的姚黄牡丹给打碎了!
是不要命了吗?”
尖锐的斥责传来,长公主满脸怒气瞧着地上残花,下一瞬便看向在场那些脸色煞白的众人。
“问你们话呢!
都哑巴了吗?
是谁弄坏了本公主的花!”
长公主性情刁蛮,素来得理不饶人,偏又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女儿,所受宠爱甚至比一些皇子王爷都要多些。
在场众人互相对视,谁也不敢先开口,直到低沉的男声响起。
“我知道是谁。”
话音刚落,苏殊砚脚步匆匆的迎面走了过来,整个花园霎时陷入一片死寂,众人看向叶熙的目光也带上了同情。
楚荨抬眸,只见男人顾不得地上零落的花泥,直接踩着便来到了叶熙身侧,冷峻的眼神满是温柔和担忧。
“可有伤到?”
叶熙红着眼摇头:“砚哥哥,她们说你最喜欢楚姑姑不喜欢我,是不是真的呀?”
不等苏殊砚回答,长公主已经先开了口。
“二弟,你说你知道是谁打碎了我的花,究竟是谁?”
苏殊砚没有立刻回答,转过头只平静看向楚荨,但那双眸中的冷意却让她心中一紧。
他好久没有用这么冷的眼神看她了,只一个目光她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楚荨,你自己砸坏了花为何不主动认错,本王这些年便是这么教你的么?
既如此不听话,那你便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掌嘴五十,好好长长记性。”
楚荨瞳孔骤缩,下一瞬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将她耳朵扇得嗡嗡作响,她想要反抗,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反抗了又能如何?
苏殊砚很清楚这花是谁弄坏的,却还是执意让她来顶罪不就是看准了她不会抗拒么?
可明明曾经是他说的永远不会让任何人这么欺辱她,楚荨不懂为何现在一切突然那就变了呢?
她提起裙摆,缓缓跪在冰冷的雪地上。
周遭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发生了变化,从殷勤到同情甚至是嘲讽,但楚荨都不在意,她的视线始终紧紧看着那两人身影。
周遭的雪又大了不少,她看见苏殊砚温柔的将白色斗篷披在叶熙身上,仔细弯腰给她系上斗篷带子,不知姑娘说了什么,引得他眉眼又温柔了几分。
楚荨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寒风卷着碎雪扑在她脸上,像刀割一般。
脸颊火辣辣地疼,肿得发烫,可寒意却从骨缝里渗进来,冻得她牙齿打颤。
但她硬是咬着牙,没吭一声。
她死死盯着远处——苏殊砚正追着那个穿鹅黄色斗篷的姑娘,替她拢紧被风吹开的兜帽。
那姑娘笑得像只雀儿,扑棱棱地在他掌心撒欢。
而他的眼神温柔得能化开三冬的雪,仿佛世间再容不下其他。
雪越下越大,楚荨的膝盖早已没了知觉,积雪漫过脚踝,爬上裙裾,像无数只从地狱伸出的鬼手,一寸寸将她往冰窟里拖。
她忽然想起从前——每回受罚,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人就会叹着气把她拉起来,用大氅裹住她冻僵的身子,掌心贴着她脸颊低声问:
“可是你,错得离谱。”
“苏殊砚,你一定会后悔的。”
得罪苏殊砚的结果就是,即便她刚在数九寒冬的地上跪了两个时辰,即便她此时身上已经在发热难受,可她还是要跟在马车外迎着冷风往回走。
夜沉得像是泼了墨,雪色森冷,映得四周一片惨白。
楚荨身上那件袄裙早已被融雪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肌肤上,风一刮便如裹了层冰甲。
北风凄厉,刀一般剐过骨髓,冻得她浑身发抖,连呼吸都带着刺痛的寒意。
烧得滚烫的额头与四肢的冰冷撕扯着她,每迈出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眼前阵阵发黑。
她脚下一滑,身子猛地向前倾去,慌忙扶住马车边缘才堪堪稳住身形。
抬眸的瞬间,却正对上叶熙的目光——那双眼里含着明晃晃的得意,甚至刻意冲她弯了弯唇角,随即伸手环住苏殊砚的脖颈,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巧的吻。
那吻本只是蜻蜓点水,却像火星溅入干柴。
苏殊砚眸色一暗,骤然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进怀里,唇齿纠缠间尽是灼热的占有欲。
马车内情潮翻涌,车帘外却漏进一缕寒风。
楚荨僵立在原地,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那笑声混着喘息穿透雕花车壁,像细密的冰针扎进耳膜。
她忽然觉得这暮春夜风竟比腊月霜雪更刺骨,连齿关都止不住地打起颤来。
忽然,寒光乍破雪幕,几道黑影如鬼魅般袭来。
楚荨的软剑铮然出鞘,剑锋映着冷雪,划出一道银弧。
她背抵马车,剑气凌厉,生生逼退两名刺客。
可第三人却从侧面突袭,刀刃直刺车帘——“嗤啦——”帘幔撕裂的瞬间,她终于看清车内景象。
那曾对她温柔低语的男子,此刻正紧紧搂着另一人,以身为盾向外冲去。
掠过她身侧时,他甚至未看她一眼,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让开”。
雪片混着血沫粘在睫毛上,楚荨忽然觉得好笑。
她的剑还在滴血,却不知该指向刺客,还是那个……她拼死相护却护着别人逃离的背影。
失神间,背上猛然一痛,楚荨反手刺穿身后那人身体,鲜血顺着她拿剑的手向下滴落,可她却像是在发泄一般切割着那些人性命。
血如寒梅于冬夜惨然绽放,零落点滴却已然分不清究竟是她的还是其他人的。
待到雪尽时,她已然筋疲力尽。
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回到王府,她已然再坚持不住跌倒在地,却在下一秒一道黑暗的影子将她包围笼罩。
“楚荨,还记得你试炼成功出来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不仅需要一把杀人刀,如果你做不到对我忠诚,敢违背我的命令,我会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我让你保护熙儿,你又是如何做的?”
楚荨不可置信抬眸,目光里,这个曾经让她心动多年的男人,此刻却完全隐在了黑暗里,陌生的让她忍不住打颤。
用力狠狠将舌尖咬破,清晰的疼痛让她很快冷静下来,酸痛的眼中泛出一丝泪光,艰难的反问:“你怀疑是我找来的刺客?”
苏殊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有种窒息的错觉。
“熙儿亲眼看见你和刺客低语,今夜那些人的目标也很明显是谁,如此,你还想狡辩么?”
“所以,仅凭她的一句话,你就的连调查都不用直接给我定罪?
苏殊砚,你什么时候成了个不分是非的蠢货!”
“这明明一看就是有问题,你为何……”楚荨歇斯底里的嘶吼被一脚狠狠踹散,她捂着被苏殊砚踹到的胸口,看着眼前男人愤怒的面容,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心痛更多,还是伤痛更多。
苏殊砚弯腰,虎口掐住她苍白冰冷的下巴,直视着她颤抖的瞳孔,一字一句开口。
“熙儿即将是我的妻,我不信她难道信你么?”
他的声音很沉,却如刽子手的刀深深刻进她心里。
“楚荨,你不过是本王豢养的一个玩意儿罢了,既然你记不住,那你就滚去蛊罐再好好长长记性吧。”
蛊罐,夜枭培养杀手的地方。
苏殊砚比谁都清楚,她最害怕那里。
八岁那年的冬夜,当她从呆了半月的蛊罐里走出后,是苏殊砚第一个接住了她昏倒的小身体。
从那以后,但凡有新人要扔去试炼,苏殊砚从不会让她靠近那里半步。
甚至有次,因为大家都出任务无人带新人过去,她独自前往被不小心关进蛊罐,在最绝望时,是苏殊砚推开门将她抱出。
后来她才知道,苏殊砚听说她居然来了蛊罐,不顾正准备宣旨的太监转头便跑了过来。
那一天,他将所有害她被困的人都狠狠惩罚了一遍。
可现在,他亲手将她关了进去。
浓烈的腥臭围绕在楚荨周围,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那些孩子们弱小惊恐的目光,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那时她刚进来也是这样,可是当那些孩子扑上来的时候,她甚至比狼都要狠。
黑暗的往事一幕幕流出,鲜红的血,破碎的肢体,惊恐而求救的眼神最后都化成苏殊砚冰冷的眼神和叶熙得意的笑。
原本清明的眸子逐渐变成嗜血的赤红,她脑中所有恐惧霎时消失,取而代之全是苏殊砚和叶熙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终于被打开。
楚荨浑身是血的狼狈抬起头,正对上苏殊砚那双平静冷漠的眸子。
这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当初。
只是此刻苏殊砚却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知道你和熙儿最大的区别么?”
“她是单纯的白雪,而你,是个疯子。”
“记住自己的身份了么?”
楚荨眸子微垂,语气平静的仿若一个死人。
“记住了。”
“从今以后,属下再也不会肖想不是自己的东西。”
包括,你。
楚荨踉跄地踏入王府,被血浸透的衣裙沉甸甸地坠着她,每迈一步都似拖着千钧之力。
穿过庭院时,书房的雕花木门虚掩着,漏出几分暖黄的烛光。
她本不想停留,却在一道娇吟声中僵住了脚步——屋内沉香缭绕,却掩不住那股甜腻的暖香。
叶熙的轻喘混着苏殊砚的低喘,交织成细密的针,一根根扎进她尚未结痂的伤口里。
楚荨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血顺着指缝向下流,可她却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疼。
抬手颤抖摸向脸颊,入眼只剩满目鲜红。
原来,痛到极致是真的不会哭啊。
楚荨自嘲的讽刺冷笑,浑浑噩噩的回了院中,推开门,入眼满屋子都是属于苏殊砚的气息。
墙上挂着苏殊砚送她的剑,桌上放着苏殊砚为她雕刻的木人,还有阳台上的杜鹃花等等。
曾经觉得甜蜜,可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她将这些东西通通拿出来扔到院子里点了一把火。
火焰将她那张苍白的脸映红,却根本暖不进她的心里半分。
“楚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将王爷送你的东西都烧了?”
阿难关切的看着她,他们是一起从蛊罐出来的人,和她关系平时也算不错。
看着那些逐渐被火苗吞噬的回忆,楚荨苦涩勾了勾唇:“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不如彻底毁了,一了百了。”
话音未落,她转身已经踉跄离开,没有理会身后人看向她复杂的眼神。
养了几日后,楚荨身上的伤逐渐好转。
这段时间,她想得很清楚,既然这里已经不需要她了,那她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是时候回到夜枭做回杀手阿楚。
身上的伤依旧还在隐隐作痛,她来到书房门口,正要敲门突然手中动作一顿。
书房里隐隐传来异响,她无声拿出腰间短刃轻轻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看见叶熙正在翻找什么东西,动作熟练的和她平日里单纯模样截然相反。
“别动。”
短刃无声抵在叶熙纤细脖颈上,将那上面清晰的红色痕迹割开两半。
面对满脸杀意的楚荨叶熙并没有流露出半点害怕,反而露出惊讶清纯的模样。
“哎呀,差点被你吓死,你难道是鬼吗?
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熙瞥了眼抵在脖子上的刀,意味深长的勾唇笑了:“我当然……是刺客呀。”
“你猜猜,砚哥哥如果看见我们在这里,会信你呢,还是会信我呢?”
话音刚落,叶熙突然惊呼一声,自己将身体撞到旁边桌角跌坐在地,急促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苏殊砚冲进来用力将楚荨推到一边,蹲下身焦急看向叶熙。
“怎么样了?
熙儿,哪儿不舒服?”
苏殊砚满脸焦急手足无措的看着叶熙,声音颤抖却难掩温柔。
“砚哥哥,我肚子好痛,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面对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苏殊砚心疼的连忙将人抱起就往外走。
楚荨抬眸,正好看见叶熙投来的眼神,哪有半分难过,分明是得逞后的得意。
没超过半个时辰,王府内便传出叶熙流产的事情。
所有人都说,是因为楚荨善妒因为一根梅花簪便想要杀人。
不管真相如何,总之苏殊砚是信了。
雕花门被用力推开,一支梅花簪飞了过来。
楚荨抬手接住,这才看清这只簪子是她一直想要很久的那个。
每次苏殊砚都说这簪子会留给未来王妃。
她曾以为,这是他给她的暗示,但现在看或许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是不是说过不许伤害熙儿,你竟敢违背我的命令害得她流产!”
面对苏殊砚的愤怒,楚荨惊愕抬眸,蹙眉解释:“我没有害她,是她有问题,你难道就没想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书房吗?
她有可能是个细作!”
啪!
一巴掌狠狠打断了楚荨的话,苏殊砚脸色阴沉的冷声提醒:“我相信熙儿,因为她很快就会是我的妻子,倒是你,居然敢违背我的命令,看来上次对你的教训根本不够。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枚簪子,那就让你永远不要和它离开了。”
说罢,两个手下抬着个火盆走了进来。
苏殊砚将发簪扔进火中,楚荨见情形不对起身刚要逃离,却被突然出现的阿难按在了地上。
受的伤还没完全复原,她根本就不是阿难的对手,挣扎了几次失败后,看着已经拿着烧红发簪走过来的苏殊砚,她终于忍不住嘶声怒吼。
“你难道只听别人说的不知道自己去查吗?”
“苏殊砚,你别逼我恨你!”
撕拉一声,楚荨胸前的衣服被突然撕开露出胸口大片狰狞疤痕。
苏殊砚短暂的愣了一下,但下一瞬他又想到了什么动手狠狠将发簪按在了那片疤痕中。
烧焦的皮肉味儿随烟雾呛得楚荨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可她却紧咬着双唇硬是没让自己喊出半句。
视线里,苏殊砚那熟悉的轮廓逐渐变得陌生模糊,那个在她心中活了十年的男人在这一刻彻底随着烟而彻底消散。
“这次只是对你的教训,记住,没有下一次。”
被像破布一样扔在地上,楚荨却忽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行。”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因为,再也不会爱了。
胸口的伤撕心裂肺的疼了半宿,那血色的梅花像是被烙进了心里一样,深得连刀都剜不走。
楚荨捂着胸口整个人蜷缩在床榻上,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但她没哭。
或许苏殊砚说的是对的,杀手本就不该有感情,是她的错,错在居然被缥缈的温暖骗走了真心,此刻想要收回却只能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天色将明时,房门再次有了动静。
阿难走进来看见床榻上小小的一团,带着疤痕的眉毛拧了拧。
“主子刚得到消息,三皇子的人贪污赈灾款的证据就放在江侍郎曾经的府邸里。
今天行动,你好好准备一下。”
见楚荨没回答,阿难叹息着将一个瓷瓶放在桌上,转身无奈离开。
楚荨静静看着桌上的瓷瓶,一片的黑暗中,唯一的光就落在上面,却还是模糊的让人看不清。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半个身子都麻了,她才缓缓起身下床打开了衣柜门。
看着里面一排的红衣服,她神情不免有些恍惚。
苏殊砚说她穿红色好看,杀了人也不会被暴露,从那以后她的身上就只剩下红色。
可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红色。
换好衣服,装好各种暗器,她面无表情的来到夜枭集合点。
苏殊砚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扫向她,可她一次都没抬头看上一眼。
犹豫良久,苏殊砚还是走到她的面前站定,沉声问:“你能行么?”
“主子可以放心,就算我死也绝不会耽误今天的任务。”
楚荨的声音很冷,如同她眼神一般平静无波。
苏殊砚张了张嘴,可最终只是冷声道:“别让我失望。”
楚荨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在侍郎旧宅找了一圈,却并没有任何发现。
到达侍郎旧宅,蹲在房顶隐匿在暗处,因为受伤的缘故,楚荨这次就负责放风。
周遭诡异的平静,可她的心里却莫名有些慌。
根据多年的经验,她总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主子,我们都查过了,没有。”
阿难的回答让楚荨心中的不安更加放大,忽然,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惊起的那几只鸟雀上。
“不好!
有埋伏!”
院门爆裂的刹那,楚荨的红衣已凌空翻下。
九节鞭甩出银蛇般的弧光,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那些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楚荨愤怒起身质问叶熙,看着对方装模作样的惊恐,她知道这又是这女人陷害自己的方式。
她认为苏殊砚不会信,毕竟自己跟了他十年,是什么样的人没有谁会比他更清楚。
她是细作,这怎么可能!
苏殊砚勾了勾唇,一步步走进她,脸上的笑仿若审判前的丧钟一般。
他嘲讽冷笑,虎口忽然用力掐住她的下巴。
“难怪昨日的行动会突然失败。”
“原来,是我养了十年的狗回头咬了我一口。”
楚荨不可置信的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苏殊砚,我跟了你十年,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他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几乎将她的下巴捏碎。
“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背叛我就不该有好下场。”
阴冷的声音仿佛数九寒冬的冰雪,冷得楚荨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十年的付出,十年的陪伴,原来竟抵不过一个认识数月的女人一句话。
在她眼中比性命还重要的信任,没想到在苏殊砚的心里竟如此的不值一提。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暗牢的门突然被重重合上,楚荨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刑架上。
粗糙的麻绳将她掉在半空中,原本红润的双唇龟裂的往外渗着血珠,她已经被折磨的七日了。
“说!”
“你究竟是如何和三皇子联系的?
这府里有多少你们的人?”
楚荨冷哼一声,沙哑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我不是细作。”
“不是?
呵!
骗鬼呢!”
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她身上,狼狈的身上立刻又多了一条狰狞伤口。
“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抓了三皇子的一个细作,她承认了你就是她的同党,还有你背叛王爷的所有细节,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荨被这话给逗笑了:“是么?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是为了证明你是个傻逼还是证明信这种栽赃陷害的人都是傻逼……”话未落,鞭子已经再次落到了她的身上打断了她。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可她却在笑,笑得悲凉又讽刺。
抬眸猛地看向一直坐在黑暗里的苏殊砚,终于忍不住嘶哑着嗓子大吼:“苏殊砚!
我从八岁就被你捡回来,十岁就为你杀人,十五岁为你挡下致命一刀。”
“这么多年经历的种种,你难道就真的相信这些莫须有的指认和叶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么?”
“我还说叶熙才是细作,那天在书房,明明就是她想要……行了!”
苏殊砚冷声打断:“看在你跟了我十年的份上,最后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什么时候跟的三皇子,府里还有谁是你的人?”
楚荨深深看着黑暗中的男人。
十年。
她为他挡过刀,替他杀过人,甚至在所有人都背弃他时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身边。
可现在,他为了几句莫须有的罪名,就亲手折磨她。
“杀了我吧。”
她用最平淡的语气回答。
苏殊砚冷哼:“冥顽不灵,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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