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想起苏晚最后那句话——「我留在她脑子里的东西…足够她死一千次。」原来不是物理毁灭，是比死亡更残忍的意识凌迟！
“源头？”他强迫自己冷静，声音里淬着冰。
“就在这里！”一名技术专家猛地指向脑电波屏幕上那个高频信号源的定位标记，精确指向沈清大脑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区域，“信号特征和之前病房里那个‘灰烬之环’启动时的核心频率…同源！是它的残余！不，是它的升级版！它像一颗种子，被苏晚提前植入，现在被她的意志远程激活了！我们称之为——**‘灰烬病毒’**！”
屏幕上，“灰烬病毒”的脑内定位图被放大。它并非一个实体，更像一团由无数高速旋转、散发着幽暗红光的微小数据流构成的、不断脉动的漩涡。这漩涡的中心，一个微缩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莫比乌斯环标志，正缓缓旋转着，散发出冰冷而永恒的吞噬气息。它如同一个扎根在沈清意识深处的微型黑洞，贪婪地吸吮着她的精神能量，同时释放出致命的神经脉冲，将她的思维拖向崩溃的边缘。
“常规手段完全无效！”技术专家语气绝望，“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神经阻断剂和镇静方案，剂量加到极限，只能轻微削弱信号强度，无法触及核心！病毒本身似乎是某种…高度适应性的意识流编码，它和沈清本身的神经活动产生了病态的共生！强行清除，等于同时摧毁她的大脑！”
“共生…适应…”顾屿盯着那个旋转的莫比乌斯环病毒核心，眼底翻涌着风暴。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共生…意味着…通道？”他猛地转向周教授和陈国栋，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烈焰，“苏晚能激活它，说明她和这个病毒核心之间，必然存在一条意识层面的‘通道’！一条…她能‘看见’沈清，甚至能施加影响的通道！”
陈国栋脸色一变：“你是说…？”
“逆向溯源！”顾屿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刀锋，“利用这条病毒通道，反向追踪！锁定苏晚此刻意识的位置！这是她唯一可能暴露的破绽！”
“太冒险了！”周教授眉头紧锁，声音低沉如雷，“那病毒现在就像一颗埋在沈清脑子里的高敏炸弹！任何逆向刺激，都可能瞬间引爆它！或者被苏晚察觉，她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彻底切断通道，甚至让病毒自毁，带走沈清最后一线生机！”
“我们没有选择！”顾屿的目光扫过观察窗内沈清空洞而痛苦的脸，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常规是等死！冒险，是唯一可能撕开苏晚这张‘无形之网’的机会！病毒通道是她控制沈清的神经锁链，但也可能是勒死她自己的绞索！技术组！”他猛地转向那群专家，“给我接驳！最高权限！我要实时监控沈清的脑电波和病毒信号！我要知道那条通道哪怕最细微的波动！”
审讯室内。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苏晚依旧优雅地靠在椅背上，仿佛刚才的癫狂只是错觉。她微微歪着头，欣赏着单向玻璃后面那片模糊人影的凝重与焦灼，嘴角噙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冰冷的愉悦。
“时间…在流逝呢，顾医生。”她轻声自语，声音低柔如同情人的呢喃，却带着毒蛇的芯子，“听…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她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极其缓慢、极其规律地敲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