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封闭的环境如一张罩子将她裹住,身体中失去的温度在慢慢回暖,陈喜双手合一搓动,发出皮肤摩擦的声响:“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表嫂。”
闻言,她搓动的手顿了下,嘴角微压:“我不在乎称呼的。”
古怀希开着车,说:“东哥娶你,名义上你是我嫂子。”
陈喜砸吧唇,欲言又止。
她扭动脸,偏着视线往窗外开,路边黑漆漆的,偶有点灯火。
“大姨的事让你受委屈了,往后她也不会跟你们住在一块。”
闻言,陈喜心里滋味难咽。
“她……过得还好吧?”
古怀希笑了笑:“挺好的。”
陈喜从未想过,她跟婆婆的相处会以这种结局收尾。
眼睫在眼皮上覆着,微微眨动,陈喜蠕蹑唇:“我回头去看她。”
车在夜色中稳稳的行驶。
车厢内有短暂沉默,古怀希开口:“家里的事,我哥跟你提过吗?”
陈喜:“什么事?”
“大姨在他十岁的时候出轨了别的男人,姨父要跟她离婚,大姨拿我哥威胁他,一家三口表面上关系很和谐,实则大家各怀鬼胎,这次姨父离世,大姨几乎没分到姨父一毛钱。”
古怀希还说:“我哥跟她关系一直紧张,母子两好几年都没怎么来往。”
陈喜唇瓣紧抿着听完。
也难怪薛舒丽不敢跟赵殷东硬来。
人只有心虚,才会不敢反抗。
她吸口气,慢慢消化这个讯息。
古怀希再度低声:“明里暗里,其实我哥对她算是仁至义尽。”
在吃穿用度上,赵殷东从未苛待过薛舒丽,更是有甚之。
只是童年布下的那道阴影,让他没办法再去靠近她。
像亲儿子那样跟她相处融洽。
“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陈喜口吻不咸不淡。
古怀希双手撑住方向盘,目视前方:“姨父离世,我不想他们母子关系再如仇人。”
古怀希:“我哥的性格他肯定不会主动跟你提,这些事你知道总比不知道好。”
忽然,也就一瞬间的事。
陈喜不知该是何种心情面对。
任是古怀希一个旁局者,都觉得赵殷东对她的信任度有限。
她问:“在你看来,你觉得你哥对我有感情吗?”
“感情毋庸置疑,但可能还没那么深吧!”
陈喜:“他跟他前任提过?”
古怀希:“带回家过,大姨对人很满意。”
人有的时候矫情做作得可笑,陈喜自认为大度,却不成想,那只是过往没人提及过赵殷东的白月光,话题打开,人就像好奇的猫,想把整棵树的根茎都一并刨掉。
仿佛赵殷东曾吃陈行周的那种醋意,发生在了陈喜身上。
凌晨一点,她跟古怀希在秦翠台道别。
冷风吹得她脸刺拉刺拉的疼。
今晚赵殷东应该是不在家……但他意外的就在。
陈喜换鞋进门,赵殷东围着围裙在厨房熬粥。
他没听到门口的动静。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脚踝被冷风冻成片状的红痕,目光凝固在男人宽阔背影上。
陈喜忽然在想:她跟赵殷东的交流,好像一直只限于这套房子中。
“老公……”
赵殷东转过身来,眉心很快蹙动再抚平。
男人眼眸始终凝着股冷霜:“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不接?”
“手机没电。”
陈喜扬起手机晃了下,证明是真没电。
她踢着小巧的步子往前迈,酒精作祟的缘故,陈喜小脸红扑得很是娇艳。
走到赵殷东身前,倚着他,抬头仰望:“生气了?”
他沉口气,语气无奈:“担心你,这么晚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