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囚笼内,云灼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丈冰窟。眼前的景象太过骇人,太过……荒谬。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视人命如草芥的疯批国师,这个将她视为阵眼、囚入糖霜牢笼的仇敌,此刻竟在她眼前,被自己体内埋藏的酷刑折磨得濒临崩溃!
她触碰囚笼,竟引动了他体内的噬心钉?他呕血说她是他的“药”?他手中紧握的,是她命运转折之夜染血的箜篌弦?
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绞碎。然而,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快过思考。就在谢无咎呕出的第一口鲜血溅到冰晶囚壁上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暖流,顺着她砸在冰壁上的拳头,悄然渗入了她的体内!
那暖流极其微弱,如同寒夜中的一点火星,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的力量。它流经之处,左眼因傀线暴走而产生的、几乎要将她头颅撕裂的灼痛感,竟然……奇迹般地缓和了一丝!更让她心头狂震的是,手腕上那几道被金丝勒出的、属于胭脂蛊的暗红纹路,在暖流掠过时,颜色似乎也……淡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这个发现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谢无咎的血……能缓解胭脂蛊?!
这个念头太过惊悚,太过不可思议,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那丝暖流带来的舒缓感虽然短暂微弱,却真实存在!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谢无咎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起头,再次看向囚笼中的她。他的脸色白得像鬼,嘴角、下颌、衣襟上全是刺目的猩红,眼神却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火焰,死死地锁住云灼惊疑不定的双眼。
隔着爬满两人鲜血纹路的冰晶囚壁,隔着血腥与甜腻交织的诡异气息,隔着仇恨、算计与这突如其来的、令人窒息的真相,两人的目光在死寂的地宫中轰然相撞!
无声的惊雷,在彼此的灵魂深处炸响。
地宫死寂。
唯有谢无咎破碎的喘息声,如同濒死野兽的呜咽,在冰冷的糖晶囚笼内外回荡。他单膝跪地,绯红的官袍前襟已被自己的鲜血彻底浸透,呈现出一种粘稠、不祥的暗褐色。后背处,几枚尖锐的噬心钉钉尖刺破衣料,在幽蓝的磷火下闪烁着残忍的寒光,每一次细微的颤抖都带出新的血珠,沿着钉身滑落,在他身下的石板上晕开一小滩刺目的猩红。
冰晶囚笼内,云灼紧贴着爬满暗红血丝的冰冷壁面,身体因剧痛和极寒而无法抑制地颤抖。左眼如同被投入熔炉,傀线疯狂暴走带来的灼痛几乎要撕裂她的头颅,视野被混乱的金红光芒充斥、扭曲。然而,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正从她紧贴冰壁的拳头上传来——那是谢无咎溅在囚壁上的、温热的血。
这暖流如同寒夜中唯一的光源,微弱却顽强地抵抗着左眼的灼痛和体内胭脂蛊的躁动。更让她心惊的是,手腕上那几道暗红的胭脂纹路,在这暖流经过时,颜色竟真的淡了一丝!这荒谬而惊悚的发现,像毒藤般缠绕住她的心脏——谢无咎的血,竟真是她体内蛊毒的缓解剂?他呕血说出的那句“你终究是我的药”,难道并非疯言疯语,而是……某种扭曲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