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落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那片浸染了太后“血诏”和谢无咎鲜血的诏书碎片,猛地爆发出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可闻的嗡鸣!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碎片上原本书写着罪状的墨字和血字,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墨迹与血渍飞速褪色、扭曲、重组!
眨眼之间,几个全新的、由鲜血勾勒而成的文字,赫然浮现在那片残破的诏书碎片之上!
那文字,云灼熟悉得刻骨铭心——正是《傀儡谣》中那句残缺的、被谢无咎在糖晶链上补全的歌词:
“丝线缠骨魂为引”!
云灼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左眼深处尚未平息的傀线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和悸动!她死死盯着那片染血的碎片,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认知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
谢无咎的血……能激活这诏书上隐藏的傀儡纹!这所谓的“血诏”,其本质,本身就是一件被高阶傀儡术加持过的邪物!太后……她才是真正精通此道、操控傀儡皇帝的人!
“看清楚了?”谢无咎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他抬手,用指腹缓缓抹去脸颊上那道血痕,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邪气。染血的手指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如同某种诡异的图腾。他的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内侍总管和禁卫,最终落在云灼震惊的脸上,嘴角那抹讥诮的笑意更深了。
“这大胤的宫闱……”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早就被‘丝线’缠满了骨头。”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绯红的官袍下摆拂过地上散落的诏书碎片和那滴血凝成的歌词,如同拂去尘埃。他转身,身影没入门外的沉沉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地狼藉的诏书碎片、惊魂未定的众人,以及庭院中央,那个望着碎片上鲜血歌词、浑身冰冷、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的云灼。
夜风吹过,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谢无咎留下的、冰冷刺骨的话语。云灼缓缓蹲下身,指尖颤抖着,轻轻触碰上那片写着“丝线缠骨魂为引”的染血诏书碎片。
指尖传来温热的粘腻感——那是谢无咎的血。
就在触碰到鲜血的刹那,左眼的傀线灼痛骤然加剧!视野中,那片染血的碎片上,除了那行鲜血歌词,竟开始浮现出更多细密如蛛网、闪烁着微弱暗红光芒的……隐形纹路!
糖霜囚笼的寒意,已从刺骨的锋锐,沉淀为一种缓慢渗透骨髓的冰冷。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唯有左眼深处那持续褪去的灼痛感,和手腕上胭脂纹路一日淡过一日的色泽,提醒着云灼,她正被这甜蜜的牢笼“治愈”。父亲刻在冰晶底部的“灼儿,莫回头”五个字,如同烙印,每日在她指尖的摩挲下变得愈发清晰,也愈发沉重。
谢无咎每日都会来。
他总是踏着固定的时辰,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地宫通道里回荡,由远及近,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韵律。绯红的官袍依旧华丽,金丝缠发一丝不苟,可云灼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一日比一日更沉,更冷,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徒留华丽的躯壳。他脸上的笑容,那惯常的、带着疯批与讥诮的笑意,也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淡,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