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来看萧临渊如何走向末路?还是……另有所图?
云灼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混杂着恨意、警惕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那“同命”诅咒牵引的悸动。腕间的灼痛感随着谢无咎的出现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难以忍受,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丝线,正通过这无形的连接,从那个疯子身上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就在云灼强忍着剧痛,死死盯住谢无咎,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时——
变故陡生!
或许是人群太过拥挤推搡,或许是谢无咎微微抬袖的动作幅度稍大,又或许……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巧合”。
一颗圆润的、约莫拇指大小的饴糖,毫无征兆地从谢无咎那宽大的绯红袖口中滑落出来!
那颗糖通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琥珀色,在阴沉的天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与这肃杀血腥的刑部门口显得格格不入。它顺着谢无咎垂落的袖袍滚落,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弹跳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嗒”声,然后骨碌碌地,朝着云灼所站的人群边缘方向滚了过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刑部的告示吸引着,这小小的插曲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然而,云灼的瞳孔却在瞬间骤然收缩!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定了那颗滚动的饴糖!左腕的胭脂蛊纹路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搏动得更加剧烈,尖锐的痛感几乎让她窒息!她认得这种糖!谢无咎那疯子惯常捻在指尖把玩的,就是这种饴糖!那日清晨在她房中,他掌心的伤口旁,也沾着这种糖的血渍!
那颗糖,不偏不倚,滚到了云灼沾满尘土的绣鞋边,停了下来。
云灼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鬼使神差地,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周围无人注意的瞬间,飞快地弯下腰,用宽大的袖口做掩护,一把将那颗微凉的饴糖攥入手心!动作快得如同偷食的狸猫。
糖块入手冰凉光滑,带着一丝谢无咎身上特有的、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气。然而,就在云灼的手指触碰到糖块的刹那,她清晰地感觉到,糖块的表面,似乎沾着一点粘稠、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液体!
是血!
她的指尖猛地一颤!左腕的灼痛感与掌心血渍传来的冰冷气息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下意识地收紧手指,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碎裂声,从紧握的掌心传来。
云灼的心猛地一跳!她借着袖口的遮掩,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
只见那颗原本圆润的琥珀色饴糖,在她刚才下意识的用力一握下,表面竟裂开了几道细密的缝隙!而更让她呼吸骤停的是,透过那碎裂的糖壳缝隙,她看到糖块的内部,并非实心的糖体,而是包裹着一层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米纸?
此刻,那层米纸之上,正有暗红色的液体——显然就是糖块表面沾染的、谢无咎的血——顺着裂缝缓缓渗透进去!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当谢无咎的鲜血浸润了那层薄薄的米纸,纸上竟如同被无形的画笔勾勒,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暗红色的线条和标记!纵横交错,结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