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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天下第一会季如尘玉佩全局

不是作家是码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叮,系统绑定中......系统宗旨:建设全世界最强大的组织,特此赠送宿主:‘天下会总部’建筑建设令会长特权:在天下会建筑物内,会长无敌!新手会长礼包:九劫龙蜕诀、龙脊破穹枪一年前的一天,神秘组织天下会拔地而起。传说之中,天下会的会长为锻造武器于湘江畔擒下一只恶蛟,玄幻莫测。............北平,一处繁华街道。一座青灰飞檐的古楼在钢筋丛林当中突兀的刺破天际。朱红漆柱盘着褪色鎏金巨龙,铜铃在夜风里叮咚作响,牌匾上书“天下会”三个镏金大字。两尊石狮子蹲守在汉白玉台阶前,左眼夜明珠幽幽发亮。如果有鉴宝行家踏入此地,只怕当场惊得舌根发硬!从厅前镇宅的明代青铜饕餮纹香炉,到廊下悬挂的宋代冰裂纹瓷灯,再到议事厅里那张通体金丝楠木、满雕五爪...

主角:季如尘玉佩   更新:2025-06-14 15: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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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如尘玉佩的其他类型小说《盗墓:天下第一会季如尘玉佩全局》,由网络作家“不是作家是码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叮,系统绑定中......系统宗旨:建设全世界最强大的组织,特此赠送宿主:‘天下会总部’建筑建设令会长特权:在天下会建筑物内,会长无敌!新手会长礼包:九劫龙蜕诀、龙脊破穹枪一年前的一天,神秘组织天下会拔地而起。传说之中,天下会的会长为锻造武器于湘江畔擒下一只恶蛟,玄幻莫测。............北平,一处繁华街道。一座青灰飞檐的古楼在钢筋丛林当中突兀的刺破天际。朱红漆柱盘着褪色鎏金巨龙,铜铃在夜风里叮咚作响,牌匾上书“天下会”三个镏金大字。两尊石狮子蹲守在汉白玉台阶前,左眼夜明珠幽幽发亮。如果有鉴宝行家踏入此地,只怕当场惊得舌根发硬!从厅前镇宅的明代青铜饕餮纹香炉,到廊下悬挂的宋代冰裂纹瓷灯,再到议事厅里那张通体金丝楠木、满雕五爪...

《盗墓:天下第一会季如尘玉佩全局》精彩片段




叮,系统绑定中......

系统宗旨:建设全世界最强大的组织,特此赠送宿主:‘天下会总部’建筑建设令

会长特权:在天下会建筑物内,会长无敌!

新手会长礼包:九劫龙蜕诀、龙脊破穹枪

一年前的一天,神秘组织天下会拔地而起。

传说之中,天下会的会长为锻造武器于湘江畔擒下一只恶蛟,玄幻莫测。

......

......

北平,一处繁华街道。

一座青灰飞檐的古楼在钢筋丛林当中突兀的刺破天际。

朱红漆柱盘着褪色鎏金巨龙,铜铃在夜风里叮咚作响,牌匾上 书“天下会” 三个镏金大字。

两尊石狮子蹲守在汉白玉台阶前,左眼夜明珠幽幽发亮。

如果有鉴宝行家踏入此地,只怕当场惊得舌根发硬!

从厅前镇宅的明代青铜饕餮纹香炉,到廊下悬挂的宋代冰裂纹瓷灯,再到议事厅里那张通体金丝楠木、满雕五爪龙纹的明代大案......

好家伙,说是博物馆都没什么问题!

随便拎出一件器物,都够拍场掀起腥风血雨,而此刻竟被随意用作日常摆设,暴殄天物的奢靡,完全可以撑得起天下会中的天下二字。

这天下会总部,共有十层。

所谓九为数之极,代表无穷无尽,这十层,便寓意着天下会在无穷无尽之上!

十楼。

青砖漫地、朱漆描梁,龙纹烛台吞吐着幽蓝火焰,将蟠龙藻井照得恍若活物游弋。

同时,笔墨纸砚,样样不少。

俨然一副古时候帝王办公地方的模样。

正中央那把玄铁螭纹椅看似朴素,实则暗刻七十二道锁龙纹,扶手处隐约流转着上古符文。

椅上斜倚的青年垂眸摩挲着一枚墨玉扳指,乌发随意束起,却无风自动。

当他抬眼时,那双鎏金瞳孔漫过整个总部,周身萦绕的威压,比真正的帝王更似九五之尊。

而在青年身旁,一柄长枪立在那,枪身通体呈现暗金色,流转着神秘的符文光芒。

整枪长达一丈三尺,枪杆上蜿蜒盘旋着栩栩如生的龙纹,这些龙纹仿佛活物一般,缓缓萦绕、旋转于枪杆之上。

季如尘指尖叩着螭纹扶手,鎏金瞳孔里泛起一丝烦躁,重重叹了口气,玄铁椅在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穿越整整一年,九劫龙蜕诀才到二阶......”

话音未落,周身腾起的赤色龙纹突然黯淡下去。

“看来又得下墓走一遭了。”

他抚过腰间玉佩,上面“天下会”三字突然泛起微光,“这次说什么也得突破三阶,否则的话,达到一蜕还不知道要多久。”

季如尘,一名穿越者,谁能想到这执掌天下会的神秘会长,前世不过是996福报下的社畜?

酗酒过多导致猝死,让他带着系统穿越到了这里,并且成为了天下会的会长。

“组织:天下会(一级)

会长:季如尘

会长特权:在天下会建筑物内,会长无敌

功法:九劫龙蜕诀(零劫二阶中期)

武器:龙脊破穹枪(初级宝器)

升级所需阴气值:100000/300000

升级所需声望值:143244/300000

剩余阴气值:1200”

一年时间,季如尘依靠着当初系统所赠予的礼包,硬生生在地下世界闯出了一些名堂。

“1200的阴气值,实在是太少了啊!”

季如尘叹了口气,1200?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别看如今他的九劫龙蜕诀才零劫,可这可是最后足以化龙的功法!

“「九劫龙蜕诀」:此功法需历经九次生死蜕变,所谓分九劫,每一劫分九阶,每突破一劫,周身骨骼便会浮现赤金龙纹,运转时如万龙在血脉中奔腾。

修炼者施展时,背后会浮现百米龙影,龙吟震碎虚空,可将方圆十里内的灵气凝成龙形战体。

第九劫突破时,修炼者将褪去凡胎,化作人形真龙,吐息成雷,踏足裂地,肉身强度堪比上古神器。”

这对于季如尘如今的这个世界来说,无疑是降维打击。

季如尘当时还琢磨着,怎么会给他一个这么牛逼的功法,要知道这个世界好像也就是正常的现代科技世界,撑死了了不得有点小鬼怪。

直到他开始修炼才知道。

功法强大如斯,难度也非常的高。

现如今的季如尘别说九劫,就算是一劫也达不到,但他自认为如此强大的功法,倘若渡过一劫,自己也就真正意义上的当世无敌了。

——是加上所有科技武器的当世无敌。

但哪怕只是如此,所需阴气值,也非常多。

至于阴气值,也很好理解。

所有时间长久的东西,在古董行业名叫明器,但这只是好听的说法而已,实际上明通冥,也就是冥器。

冥器上,便有阴气值。

同时,墓葬内也有。

就是说季如尘和盗墓可以说脱不了关系了。

不过这也是为什么天下会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地下世界小有名气的原因之一。

盗墓不仅可以认识高手,同样,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出售古董所获取的资金也是很好的起家财富。

这世道,没钱怎么行呢。

正沉吟间,雕花木门吱呀轻响,一道恭恭敬敬的声音传来:“报告会长,有三个人自称是您友人之后求见,如今正在一楼等待。”

门扉缓缓推开,踏入之人身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银灰色领带夹泛着冷冽光泽。

他鬓角霜白如覆雪,金丝眼镜下那双深褐色瞳孔波澜不惊,举手投足间带着老牌贵族的优雅,皮鞋踏在青砖地面发出规律的叩响。

季如尘摩挲扳指的动作微滞,喉间溢出的气息裹着若有似无的龙吟:“老林,请他们上来。”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亲自去一趟吧,不要怠慢了。”

友人之后?

真让季如尘想,一下子还真想不到是谁,不过只要见到人,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应该没人敢在天下会欺骗他。

被称作老林的男人点了点头,非常恭敬的说道:“是,会长。”




穿越这一年,季如尘可不是困守高楼,闭门造车。

提起盗墓行当,永远绕不开摸金校尉、卸岭力士、搬山道人、发丘天官这四大门派。

摸金校尉罗盘定乾坤,卸岭力士蛮力破万险,搬山道人奇术探秘境,发丘天官印信镇鬼神。

这四大门派,在地下世界跺跺脚,整个行当都得颤三颤。

虽说搬山道人与发丘天官多是独行侠,但哪个识趣的散人见了,不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爷?

至于摸金校尉与卸岭力士更别说,全都是鼎鼎大名,卸岭力士人数极多,势力极其庞大,在地下世界拥有着堪比无冕之王的地位。

但是,就是这样的四大门派,在季如尘面前都得矮半截。

刚穿越没多久那会儿,季如尘没有墓葬资源,便与摸金、卸岭这两家的家主一同下过几次墓。

江湖上许多传闻,大部分也都是从卸岭家的卸岭力士那边传出去的。

在外,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家主。

在天下会,季如尘哪怕只是喊他们一声老哥,问他们敢不敢应?!

......

......

天下会,一楼。

“嘶——这人山人海的阵仗!”

脖颈挂着古朴摸金符的年轻男人,仰头望着雕梁画栋的穹顶,喉结忍不住滚动。

天下会总部大楼青砖灰瓦直插云霄,可最热闹的还属眼下这第一层。

熙熙攘攘的人流裹挟着沉香与铜锈味扑面而来。

年轻男人踮脚张望,啧啧感慨:“这比潘家园热闹多了啊!”

他哪知道,这看似寻常的三层不过是天下会的门脸。

一到三楼是对外开放的,类似于北平潘家园一样的地方,只需要缴纳租金就可以进来摆摊或者开店。

真正暗藏玄机的,是往上那几层。

四~六楼的属于是拍卖行。

以低档次还有高档次分别进行拍卖。

要知道,四、五楼的拍卖品已是世所罕见,明代官窑瓷器、西域秘宝......

六楼就要更加玄妙一些了,会拍卖一些有灵性的宝贝。

那些跺跺脚能让地下世界抖三抖的豪强,此刻都巴巴等着六层重开,只要季如尘开拍卖会,他们绝对会蜂拥而来。

六楼一般不开,只要开了,绝对是至宝现世!

这便是天下会与季如尘的信誉,没人会怀疑消息与宝物的真实性!

至于七、八、九以及十楼,到如今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庐山真面目。

只知道大部分都是天下会会长的私人住所。

......

......

胖子一屁股瘫坐在雕花长椅上,肥厚手掌搓着酸胀的大腿直嚷嚷:“呸!我看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哪比得上潘家园的真家伙!”

说着随手就往旁边木扶手抓去,腕间用来撑面子、装样子的金刚菩提串撞出清脆声响。

“住手!”

戴摸金符的男子眼疾手快拽住他后领,额角青筋直跳,“这东西你碰不得!”

胖子被扯得踉跄,差点栽个跟头:“卧槽!啥玩意!干嘛呢!差点把我摔了!”

“死胖子,睁大你的狗眼瞧瞧!”

男子踹了他一脚,指着扶手的纹路直磨牙,“这是啥!”

“就你这吨位,要是扶上去,我都怕我赔的裤衩子都不剩下!”

胖子不爽的撇了撇嘴,“一个破木扶手而已,能咋的?”

但话是这么说,自己好兄弟说的肯定还是得听的,他老老实实俯下身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幽暗中,扶手表面细密的金丝脉络正泛着琥珀色光晕,在铜灯映照下流转生姿,像是沉睡的金龙在鳞片下蛰伏。

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都哆嗦了:“我......我滴个乖乖,这玩意儿在潘家园拍卖,没个百八十万根本拿不下来啊!”

胖子也是个识货的。

戴摸金符的男子摇着头说道:“百年阴沉金丝楠,油性足得能掐出油来!就你这三百斤的吨位,万一把金丝蹭断了,咱俩把命搭进去都不够赔!”

胖子涨红着脸,肥硕的腮帮子直颤悠,嘴里嘟嘟囔囔跟小媳妇似的:“说啥呢,我哪有三百斤...... 明明才二百八!”

边说边偷瞄着那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扶手,肥厚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生怕刚才那冒失举动真把天价木头蹭掉块皮。

青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有啥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二十斤呢!”

胖子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两声:“话说回来,这天下会的排场可真大。”

“废话,这可是天下会!土包子!”

这时,旁边路过一老大爷,不屑的吐槽道:“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乡下人,连天下会排场大不大都不知道?大惊小怪。”

“嘿!怎么说话呢!”

胖子很不爽的看着那人。

可惜,这老大爷根本没理他,翻了个白眼之后就离开了。

“嘿!你个老东西,吹什么牛逼,讲话......”

胖子根本不惯着他,就想追上去,却被青年拦住:“行了,别追了胖子,再追下去真说我们哪来的人,和一大爷较真儿。”

“而且,那大爷说的也没错。”

“啥?没错?真的都是百万级的?”

胖子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指着那些器皿,声音都有些发颤:“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青年指着不远处一个古铜色的香炉,说道:“我琢磨了一下,就那香炉,大概率曾经是宫里用的,光那材质和工艺,就不是一般的古董能比的。”

胖子眼前陡然一亮,搓了搓手,声音压得极低:“我曹,这么值钱,要是偷偷拿几个回家,那我不就直接发财了?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还在这遭什么罪!”

说着,还贼兮兮地左右张望了一番。

“死胖子,说这话也不嫌寒碜,丢我们摸金校尉的脸。”

青年无语的直拍胖子后脑勺,摸金符在胸前晃得叮当作响,“老祖宗传下的规矩都喂狗了?鸡鸣灯灭不摸金,你倒好,光天化日惦记起顺东西!”

胖子抱着脑袋往后缩,讪讪笑道:“开个玩笑嘛!我是那种人吗?”

嘴上辩解着,眼睛还十分依依不舍,不肯挪开。

青年又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最了解胖子了,开玩笑还是真的有想法,他门清儿,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

清冷女声在一旁响起。

紧身皮衣勾勒出完美曲线的女子双手抱胸,墨镜下的眼神冷若寒霜。

她匆匆走了过来,说道:“小张,胖子,我已经联系好人了,还在这里做什么,忘了今天干啥来的了吗?”




“柳姐,放心,心里有数!”

小张猛地挺直腰板,摸金符在胸前微微晃动,郑重道。

胖子也收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

柳冰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等等。”

胖子却有点按捺不住性子,肥厚的手掌抹了把额头的汗,瓮声瓮气地抱怨道:“刚才那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头,不是已经上去老半天了吗?怎么还没下来?该不会是被会长留下喝茶了?”

他叉着腰,肥硕的身躯往雕花石柱旁一靠,震得地面都跟着轻颤。

就在他絮絮叨叨念叨时,一道黑影悄然笼罩在他背后。

林叔不知何时出现在胖子身后,灰布长衫裹着佝偻的身形,苍白的脸上皱纹纵横,浑浊的眼珠却透着精光。

胖子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多年当兵养成的警觉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谁!”

胖子暴喝一声,条件反射般转身就是一记砂锅大的拳头。

三百斤的体重带着惯性,拳风虎虎生威,空气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要知道,他虽然胖,可作为一名老兵,肌肉量远超常人,这全力一拳,足以把年轻壮汉当场揍进医院。

柳冰和小张同时脸色大变,齐声惊呼:“小心!”

然而下一秒,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林叔只是轻飘飘地抬起布满老年斑的手,枯瘦如柴的手指竟稳稳挡住了胖子的拳头。

就像一座巍峨大山撞上了柔软的棉花,胖子那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胖子转头对上林叔那张脸。

虽然林叔模样并不难看,作为一名老绅士的打扮也不错,但因为光芒的缘故,再配合着他悄无声息的出现,活像从黄泉爬出来的老粽子。

“鬼、鬼啊!”

胖子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一楼,肥硕的身躯本能地往后缩,另一只拳头却条件反射般抡向对方面门。

林叔岿然不动,枯瘦手掌轻如鸿毛地迎上去,两根手指竟生生钳住胖子手腕的麻筋。

这看似无力的一捏,却让三百斤的壮汉如遭雷击,整条胳膊瞬间酸麻得抬不起来。

胖子瞪着老人,喉间的惊叫声卡在半途,化作一声冷汗涔涔的吞咽。

“够了!胖子你发什么疯!”

柳冰的冷喝如冰锥刺破喧闹,黑色长靴踏得青砖咚咚作响。

她一把扯开还在挥拳的胖子,皮衣下的手臂肌肉绷紧,竟生生将三百斤的壮汉拽得一个趔趄。

小张也快步冲上,摸金符在胸前晃成虚影,后背死死抵住林叔的灰布长衫:“冷静点!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林叔自始至终负手而立,身形如同一株扎根千年的老松,任由胖子的拳头在眼前挥舞,眼皮都未抬一下。

平静得像是在看孩童玩闹。

直到柳冰和小张连拉带拽地隔开胖子,他才缓缓转动手腕。

胖子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肥脸上的冷汗浸透了鬓角的碎发:“我说老头儿!你走路跟踩棉花似的没声儿,差点把胖爷魂儿吓掉!万一我没反应过来收手,再来两拳非得给你揍进棺材板里去了!”

他虚张声势地晃了晃拳头,却在接触到林叔古井无波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林叔斜睨他一眼:“你这吨位踩得楼板直颤,却连衣角擦过屏风的响动都听不见。”

这话像根细针扎进胖子心窝,他挠着后脑勺嘟囔着“这不是环境太吵”,却不敢再直视老人泛着冷光的瞳孔。

“行了。”

只见林叔袍角轻扬,转身时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檀香。

“会长允了你们的面见请求。”

“跟紧了,莫要乱碰东西。”

柳冰摘下墨镜,冷冽面容瞬间染上几分急切,微微躬身行礼:“多谢林老!”

她挺直脊背时,黑色皮衣下的肩线绷得笔直。

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袖口暗扣,难掩内心的紧绷与期待。

余光瞥见胖子还在撇嘴,明显有些不服气、小张也一脸狐疑,当即眼神如刀扫过去,压低声音斥道:“还愣着干什么?!”

胖子喉结滚动,嘟囔着,“这老头真是会连说话,胖爷耳力好着呢。”

但看到柳冰的眼神后,还是只能不情愿地挪动脚步。

小张将摸金符塞进衣领,目光警惕地打量着林叔背影,三人亦步亦趋跟在灰影之后。

随着鎏金楼梯盘旋而上,空气里逐渐弥漫开若有似无的龙涎香。

楼梯拐角处青铜灯盏次第亮起,仿佛一双双沉睡的眼睛正在苏醒。

跟在林叔身后,胖子撇着嘴,压低声音嘀嘀咕咕:“这老头走路悄没声儿的,冷不丁冒出来,胖爷差点就把他误伤了。”

“这么大年纪,我这拳头下去,指不定得出人命。”

小张连忙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胳膊:“胖子,你以后可得多注意,刚才没瞧见柳冰多着急吗?咱们在这天下会里,行事得谨慎些,给人家伤了,咱们怎么对会长交代?”

柳冰听见两人的对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轻声笑道:“说话都注意点,真当林叔耳背听不见呢?”

胖子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肥硕的脑袋晃了晃:“这能听到才有鬼了,咱们声音这么小,他要是真有这本事......”

柳冰又是两声“呵呵”,目光落在前方林叔的背影上,墨镜下的眼神晦暗不明:“看来你们真以为我阻止胖子,是怕林叔出个三长两短?”

小张目光一凝,敏锐捕捉到柳冰话语里的弦外之音,不由得疑惑开口:“那不然呢?林叔看着就是个老人家,就算有些功夫,胖子当过兵,还能应付不来?”

这林叔头发花白,身形虽然挺拔,但是也没有特别特殊,怎么看都是个普通老人,就算有点功夫,胖子好歹当过兵,还能翻了天不成?

胖子挠着后脑勺,瓮声瓮气地接话:“就是说啊!我这拳头可不是吃素的,难不成还真能栽在个老头手里?”

柳冰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呵呵感慨道:“你们还真看得起自己啊。”




“啥叫看得起自己?”

胖子挠着后脑勺,肥厚的脸颊皱成一团,“柳大小姐,您这打哑谜的功夫比胖子我下斗还让人摸不着头脑,总得说清楚点儿啊!”

柳冰呵呵一笑,墨镜下的目光掠过林叔平静的背影,语气似调侃又似警告:“等你们知道这位林叔当年赤手空拳打死过老虎,就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了。”

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两人瞬间凝固的表情,黑色皮衣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走吧,别让会长久等。”

胖子瞪圆了铜铃大的眼睛,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愣是说不出完整的话:“啥、啥玩意?赤手空拳......打死过老虎?!”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肉乎乎的手掌。

“真的假的啊?不敢信!”

小张瞪大眼睛,摸金符在指尖捏得发烫,喉咙里像是卡了块石头。

胖子也反应过来,肥厚的手掌重重一拍大腿,震得身上肥肉直颤:“就是!这都什么年代了,咱们得信科学!”

“老虎那肌肉密度是人类的好几倍,一巴掌下去能拍碎牛骨头,这老头就算再厉害,难道还能比老虎爪子更硬?柳大小姐,你肯定是被人忽悠了!”

他梗着脖子,沉声反驳。

可余光瞥见林叔始终笔直的背影,心里却没来由地发虚。

小张点头赞同,额角沁出细汗:“是啊,这太离谱了,哪有人能徒手打虎的,传得也太玄乎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林叔的背影,却见对方始终步伐沉稳,好像对方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心里还是有点没底,忍不住往胖子身边挪了挪。

柳冰呵呵一笑,墨镜后的目光似笑非笑:“忽悠没忽悠人我能不知道吗?说玄乎?摸金校尉、发丘天官的手段就不玄乎了?”

她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小张腰间的摸金符,皮衣袖口滑过带起一阵冷风。

小张撇着嘴嘀嘀咕咕,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摸金符:“那不一样,我们那些都是有科学解释的,机关术、尸蟞习性......哪能跟徒手打虎比?”

胖子立刻跟着疯狂点头,三层下巴随着动作晃个不停:“就是!这说出去谁信啊,柳大小姐你肯定听岔劈了!”

柳冰闻言只是耸耸肩,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不再多做解释。

她踩着黑色长靴加快脚步,皮衣下摆扫过雕满符文的廊柱:“爱信不信吧,当务之急是见到会长。”

身后传来两人嘀嘀咕咕的争论声。

而走在最前方的林叔依旧步伐沉稳。

老绅士的身影在廊灯映照下,宛如一尊沉默的古佛。

“得......”

胖子咂了咂嘴,肥厚的脸颊挤成一团。

与小张对视一眼,眼底皆是将信将疑的神色。

电梯金属门缓缓滑开的瞬间,冷气裹着檀香味扑面而来。

三人跟着林叔穿过铺着暗纹地毯的长廊。

水晶吊灯在头顶投下晃动的光斑。

照得墙壁上悬挂的鎏金剑器泛着冷光。

“就在前面,我不跟着你们一起了。”

林叔枯瘦的手指虚点向漆红色大门。

青铜护腕与门环上的衔珠蟠龙遥相呼应。

“多谢林叔带路!”

柳冰深吸一口气,纤长手指扣住门环,朱漆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进来。”

话音落下,大门自动敞开。

门内扑面而来的威压如实质般裹住三人。

小张的洛阳铲突然发出嗡鸣,胖子刚要抬手去摸腰间武器,却发现整条胳膊都僵在原地。

会客室内。

青铜香炉腾起袅袅青烟,织锦软垫上,季如尘双掌虚合置于膝头,玄色长袍无风自动。

他周身萦绕的气机化作细密涟漪。

所过之处,墙上悬挂的古画墨色翻涌,青铜灯盏里的火苗诡异地倒卷向天。

三人的呼吸被这股无形力量死死压制。

喉咙里像是卡着烧红的烙铁,连眨眼都变得艰难,仿佛在这方寸之地,连时间都被冻结。

季如尘缓缓睁开眼。

那一瞬间,似有一道凌厉光芒闪过。

三人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头顶,仿佛看到一双龙的竖瞳正从他们背后冷冷注视着。

那目光犹如实质,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让他们的心脏猛地一缩。

小张的双腿微微颤抖,额头上冷汗直冒,紧紧握住的拳头泛白。

“那是什么!!”

胖子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柳冰虽极力保持镇定,可她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出卖了内心的紧张。

整个会客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青铜香炉中飘出的袅袅青烟,在这压抑的氛围中缓缓升腾。

不过,看似时间很久。

但这股令人胆寒的龙瞳威压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便转瞬即逝。

可就算这样,却还是三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而还未等他们从恐惧中缓过神来。

季如尘的模样便让他们再次震惊,瞬间瞪大了双眼。

眼前的男子身着一袭素净却不失贵气的长袍,乌发如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

他的眉峰如墨,斜飞入鬓,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眼尾处带着若有似无的魅惑,此时正波澜不惊地注视着他们。

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双色泽温润的薄唇。

此刻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竟无端生出几分慵懒与矜贵。

这张脸,线条柔和却不失英气,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说是貌比潘安也毫不为过,甚至可以用貌美来形容。

小张和胖子两个大男人的下巴差点惊掉,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

柳冰身为女人,不禁微微失神,在心中暗自惊叹:世界上竟有如此帅气貌美的男子!

所谓公子世无双,当如是。

“不过,要不是会长有喉结的话,还真的很容易被认成女生。”

胖子一听,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季如尘,肥厚的嘴唇咧了咧,瓮声瓮气地说道:“嘿,还真是!这模样,比那电影明星都俊,要不是有喉结,我也得把他当女的!”




柳冰轻轻瞪了胖子一眼,嗔怒道:“别乱说话!”

可她的目光也忍不住在季如尘喉结处多停留了几秒,心中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季如尘听到几人的对话,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微微歪头,似是并不在意,周身的气质却愈发慵懒随性。

“你们来了?”

三人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皆是一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胖子自抽一巴掌!”

胖子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话不对劲,赶紧给自己嘴上来了一巴掌。

紧接着,他们连忙拱手,身子微微前倾。

“拜见会长!”

三人齐声说道,声音在这古雅的会客室内回荡。

“坐吧。”

季如尘平静的说道。

他随手朝旁边的座椅示意了一下,周身的淡然气场并未因胖子等人的到来而有丝毫波动。

“会长,那我胖子就不客气了哈!”

胖子向来不拘小节,咧嘴一笑,肥硕的身躯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宽大的椅子竟被他占去了大半。

椅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承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重量。

小张被胖子这毫无顾忌的举动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柳冰,眼神中满是无奈,询问该怎么办。

柳冰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只能用眼神示意小张也坐下。

“多谢会长。”

小张这才稍稍定了定神,整了整衣角,小心翼翼地在椅子边缘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拘谨。

而柳冰则仪态优雅地坐下,双腿交叠,双手放在腿上,很是淑女,与她这幅皮衣风格的打扮截然相反。

季如尘微微抬眸,目光在三人身上缓缓扫过,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行了,说说看你们都是哪家小辈吧,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老头的后辈。”

柳冰坐直身子,微微欠身,声音清脆而沉稳:“会长,在下姓柳,名冰,出身发丘一脉,忝为发丘天官。”

“家中长辈在这行里也有些年头了,我自幼跟随学习,略通些门道。”

说罢,她轻轻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季如尘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柳冰,突然凝住半分。

她只觉那道视线似有实质,清冽而灼人,竟让她无端想起被剥去外袍般的窘迫。

像是被看穿了一样。

耳尖霎时漫上薄红。

不过呼吸间,季如尘已移开目光。

柳冰骤然松快起来,却发现掌心已沁出薄汗,将发丘印的纹路都洇得模糊。

只见季如尘点了点头。

嗯,的确是发丘家后代的特征,就是和老柳不是很像。

他看向小张,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小张连忙正色,向前倾了倾身子,神色恭敬:“会长,在下张链子,是一名摸金校尉。”

说着,他从衣领处掏出摸金符,古朴的摸金符在灯光下泛着幽光,他将其展示了一下便小心收起,继续道:“家师,也就是我的爷爷,曾在江湖上闯荡过,我承蒙他老人家教导,学了些摸金的本事。”

“哟,摸金符,你爷爷叫张三是吧?给你取叫张链子这个名字,看样子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季如尘啧了一声,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似是在回忆什么。

张链子微微一怔,没想到季如尘竟对自己的家事有所了解,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后,随即便谦虚地笑了笑,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腼腆地说道:“会长您见笑了,爷爷确实对我期望颇高,这名字也是他老人家所取,希望我能将摸金一脉的本事传承下去。”

“我自知资质平平,还需更加努力,才不辜负爷爷和家师的教导。”

他微微低下头,谦虚的不行。

胖子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看看季如尘,又看看张链子,显然对这其中的渊源并不清楚,只是小声嘀咕道:“原来还有这说道呢。”

季如尘一句看似随意的调侃,却暗藏玄机。

爷爷名为张三,孙子唤作张链子,这两个名字合二为一,赫然指向倒斗行当里如雷贯耳的摸金祖师爷。

那位传闻中集摸金、发丘绝技于一身的传奇祖师爷,在盗墓界几乎等同于神话般的存在。

不难想见,当年张三为孙子取名时,定是怀揣着将家族荣耀重现、让摸金绝技再攀巅峰的殷切期盼,才会以这般隐晦却震撼的方式,将毕生夙愿注入孙儿的名字之中。

季如尘指尖轻叩着扶手。

鎏金纹案上的青铜香炉青烟袅袅,在他周身勾勒出朦胧光晕。

他漫不经心地扫过柳冰与张链子,语气带着几分追忆:“两位的爷爷倒是的确都和我有过渊源,的确算得上是故人后辈。”

话音未落,那双狭长的眼眸骤然转向胖子,目光如刀般精准锁定,“那这位呢?什么门道?”

胖子被这道视线刺得一激灵,肥厚的后颈瞬间沁出薄汗。

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工装裤兜里的工兵铲金属头硌得大腿生疼,却强撑着咧嘴挠头,瓮声瓮气地接上话茬:“会长,我姓王,没他们那么厉害的背景,祖辈是倒斗的,到我这儿也就是个混江湖的小胖子,没啥大能耐,嘿嘿。”

他咧嘴笑着,肥厚的脸颊上挤出几道褶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憨厚。

三人说完,都安静下来,目光齐齐看向季如尘,等待着他的反应。

季如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间暗纹,忽而轻笑一声:“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季如尘,天下会会长,如若给面子的话,称我一声季会长即可。”

话音落下的刹那,会客室内青铜烛台突然爆出一簇幽蓝火焰,映得他眉眼愈发清隽妖异。

张链子喉结滚动,握着摸金符的掌心渗出薄汗。

眼前人乌发雪肤,周身萦绕着不属于俗世的仙气,若不是先前见识过那惊世骇俗的威压,谁能想到这位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的公子,竟是执掌天下会的风云人物?

柳冰亦微微攥紧腰间的发丘印,她这一年都在长辈们“会长乃江湖泰斗”的描述中成长。

此刻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季如尘,讶异之余,心中惊涛骇浪翻涌,却不得不承认,同龄人的身份,倒让莫名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季会长,听说您最喜大墓。”




柳冰率先打破沉默,黑曜石耳坠随着动作轻晃,“我们这次来,便是提供予您一个墓葬信息!”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指尖紧紧攥着发丘印,在季如尘饶有兴味的注视下,一字一顿道:“我们可以告诉您墓葬的信息,但是,我们有一个要求。”

话音落下的瞬间,室内温度仿佛骤降,青铜香炉中升起的烟雾凝滞在空中,凝成诡异的形状。

“哦?有意思。”

季如尘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张扬,他微微前倾身子,袖口垂落的银线暗纹扫过案几,惊起一阵细小的震颤,“说吧,什么要求?”

以往敢在天下会堂口提条件的人,此刻坟头草都已三丈高。

胖子下意识往柳冰身后缩了缩。

张链子的摸金符突然发烫,烫得他险些松手。

他喉结剧烈滚动,目光在季如尘周身游移片刻,终于咬牙补充道:“实不相瞒,这大墓我爷爷张三早年便已涉足。”

他的声音不自觉发颤,想起家中堂屋供奉的那柄锈迹斑斑的洛阳铲,那是爷爷留下的唯一物件,“前些日子他带着精锐队伍深入,却在墓室深处折戟沉沙,自那以后再无音讯......”

说到此处,他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如今我们循着爷爷留下的残卷找到线索,可这墓凶险异常,若无天下会庇护,只怕有去无回。”

“这也是爷爷与我说的,倘若有麻烦,可来寻天下会会长。”

一旁的柳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却始终紧锁季如尘,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波动。

“哦?老三都栽了?”

季如尘眸光骤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间暗纹,鎏金烛台里的火苗猛地窜高两寸。

他心中十分惊讶。

别看平日里他喊张三一声“老三”。

可这人可是摸金校尉里的泰山北斗,江湖尊称三爷,更是倒斗界四大扛把子之一。

张三那身寻龙诀与分金术,连他都在尚未突破境界的时候暗中赞叹,如今竟折戟在那座墓中?

这墓葬的凶险程度,怕是远超想象。

柳冰向前半步,发丘印在袖中微微发烫,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道:“是的!而我们的要求,便是想让您帮助我们找回三爷!”

柳冰、张链子、胖子。

三人皆是在江湖风浪里摸爬滚打过的。

虽被季如尘年轻的容貌惊得措手不及,但方才对视时那如实质般的威压、龙瞳乍现的诡异,都在提醒他们这人绝非表面这般温润无害。

若能借天下会之力寻回三爷,不仅能解开萦绕心头的谜团,往后行走江湖,也能多积攒积攒经验。

“墓葬在哪?”

季如尘指尖摩挲着青瓷盏沿,目光从三人紧绷的神情上掠过,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

张链子喉结滚动,攥着摸金符的手指微微发白:“具体的话,需要研究残卷,我爷爷便是研究残卷得到的具体方位。”

残卷上斑驳的朱砂字迹在记忆中浮现,那些晦涩的卦象与图腾,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季如尘轻“嗯”一声,颔首示意。

他垂眸望着紫砂壶嘴腾起的白雾,忽然抬手执壶,琥珀色的茶汤在四枚盏中泛起涟漪:“喝吧。”

青瓷盏推至三人面前时,茶香裹挟着安神的药草气息弥漫开来,却依旧化不开室内紧绷的空气。

柳冰盯着茶汤中自己晃动的倒影,胖子咽了咽口水,而张链子则看着两人。

三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端起青瓷盏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汤滑入喉中,霎时间,一股暖意自丹田处升腾而起,原本因紧张而干涩的口腔瞬间被清甜充盈,连带着后颈细密的汗珠都变得沁凉。

大大咧咧的胖子都瞪圆了眼睛,抹了把嘴惊呼:“好家伙!这茶喝下去,脑袋跟刚用井水冲过似的!”

三人这才惊觉,这看似普通的茶汤,竟藏着能让思绪通透的奇效。

胖子忍不住,又喝了一杯。

“这茶要慢慢喝,暴殄天物!”

张链子看着胖子那牛饮的模样,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心疼。

胖子咕噜咕噜几口就把盏中茶汤喝了个底朝天,动作之干脆利落,与那精致的青瓷茶盏格格不入。

张链子忍不住数落起来,这场景在他看来,就和传说中猪八戒吃人参果没什么区别,完全没品出这茶的精妙之处。

胖子被张链子这么一说,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胖子不懂那些讲究,就觉着这茶好喝得紧,喝着痛快!希望季会长不要介意哈!”

说罢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一旁的柳冰轻掩唇角,微微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

季如尘则是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重新执壶,为几人添上茶,缓缓道:“罢了,各有各的喝法,这茶也不是什么精贵货。”

“你们的要求,我答应了。”

紧接着,季如尘指尖轻叩茶盏,琥珀色茶汤泛起细碎涟漪,语气平淡无比。

张链子猛然抬头,与柳冰对视的瞬间,两人眼底都迸出难以置信的光。

不是吧?

就这么成了吗?

柳冰攥着发丘印的手突然颤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甚至做好了以各种墓葬甚至是他们家里秘辛为筹码交换的准备,却没想到季如尘答应得如此干脆。

真不要别的东西了?

胖子更是直接一拍大腿,震得矮几上的茶盏轻晃:“真、真答应了?!”

“难不成你们三个人的耳朵都是假的?”

季如尘忽然轻笑出声,忍不住调侃道,“要是那么恰巧,你们三个耳朵都坏了,那可能真听错了。”

“当然没坏,当然没坏!”

三人这才惊觉自己方才的反应太过失礼,连忙咳嗽两声以掩盖尴尬之情。

然后紧接忙不迭的挺直腰背,在季如尘似笑非笑的注视下齐齐站起身。

青铜烛火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屏风上。

他们腰背弯成整齐的弧度:“谢季会长!”




“不用谢,比起谢谢,我现在更关心残卷在哪。”

季如尘指尖漫不经心敲了敲桌沿,鎏金烛火在他眼底碎成点点金箔。

张链子闻言立刻挺直脊背,下意识按住怀中某个空荡的位置。

他咽了咽口水,语速极快:“残卷放在家里!因太过重要没敢随身带,若您现在就需要,我立刻回去取!”

季如尘抬眸瞥了眼窗外渐沉的暮色。

他站起身时,玄色广袖拂过案几上的茶盏,四枚青瓷盏竟在瞬间恢复如初,连半滴残茶都未留下:“既然如此,明日中午,带残卷来会堂吧,现在的话时间太紧了,都有空吧?”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

张链子攥紧腰间的摸金符,“明日我定将残卷带到!”

他话音未落,季如尘已背对着三人挥了挥手,玄色广袖扫过屏风时,暗纹处隐约泛起龙形流光。

“既然如此,林叔,送客。”

随着这声吩咐,东侧木门悄然滑开,林叔负手而立,发间银丝与腰间玉佩同时轻晃:“三位请。”

林叔领着三人穿过九曲回廊时,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咚作响。

胖子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压低声音感慨:“没想到季会长这么年轻,说话也和气,早知道这样,咱刚才白紧张了!”

他工装裤兜里的工兵铲随着步伐轻晃,撞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声响。

张链子闻言猛地转身,食指竖在唇边发出 嘘 声,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阴影:“可别胡说,人家肯帮咱们是天大的情面,能坐到这位置的人......”

他顿了顿,摸金符在怀中发烫,“你以为和和气气能创立这么大一个组织?”

“有那么可怕?”

胖子挠挠头,不信邪。

柳冰驻足在雕花窗前,指尖抚过窗棂上的饕餮纹,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胖子,你可听说过城西的吴三爷?去年在自家盘口骂了句‘天下会欺人太甚’,第二天......”

她没继续说下去,却见胖子肥厚的脸颊瞬间煞白,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来。

那是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城西盘口的吴三爷喝得酩酊大醉,借着酒劲将手中的翡翠烟嘴狠狠砸在地上,对着满座手下破口大骂:“天下会算什么东西!敢断老子财路,老子偏要和他们对着干!”

唾沫星子混着酒气喷溅在墙上的 “义” 字锦旗上,烛火在狂风中摇曳,将他狰狞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第二天清晨,血腥味混着雨水的腥气弥漫在吴府上空。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送菜的伙计,只见朱漆大门虚掩,铜环上挂着半截断指,暗红血迹顺着门缝蜿蜒而出。

推开门,院内景象宛如人间炼狱——护院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青石板上,脖颈处整齐的切口昭示着死状凄惨。

丫鬟婆子蜷缩在角落,双眼圆睁,嘴角还凝固着未及发出的惨叫,昏了过去。

穿过庭院,正厅内的景象更是骇人听闻。吴三爷瘫坐在太师椅上,胸口插着天下会的鎏金令牌,双眼被剜去,血窟窿里塞着两团浸透酒液的棉絮。

他身旁,妻儿老小二十余口人,或被割喉,或遭穿胸,除了年纪小的小孩子,与襁褓中的婴儿外,无一幸免。

更诡异的是,整个吴府的门窗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仿佛一群无形的鬼魅悄无声息潜入,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

消息传开,倒斗界人人自危,从此再无人敢对天下会有半句不敬,季如尘的名号,也愈发蒙上一层令人胆寒的神秘色彩。

廊灯将林叔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忽然停步转身,月白长衫在风中泛起涟漪:“三位请慢走,前路便是会堂出口。”

看着还未关闭,哪怕即将夜晚,也人来人往的天下会。

张链子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反复叮嘱的那句话:“天下会的茶能喝,天下会的情难还。”

......

......

天下会内,鎏金纹案上的青铜香炉飘出袅袅青烟,季如尘慵懒地斜倚在紫檀长凳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身旁长枪的枪杆。

暗纹流转的枪身泛着冷冽寒光,枪缨处缀着的铜铃微微轻响,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好兄弟,我们又要下斗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嗓音低沉。

话音刚落,破穹枪突然发出细微震颤,枪身的纹路似有流光溢彩,回应主人的召唤。

季如尘凝视着长枪,眸光深邃如幽潭,思绪却已飘远。

自有了资本创立天下会以来,他后面几个月时间都将精力尽数倾注在势力扩张上,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权衡利弊、纵横捭阖。

说起来,也许久未曾踏入古墓了。

季如尘摩挲着破穹枪上的龙纹,眸光中泛起幽蓝暗芒,喃喃低语:“看来你也很激动啊,兄弟,我们有的玩儿了。”

枪身突然嗡鸣,震得案几上的青铜灯盏都泛起涟漪。

他垂眸轻笑。

“能让堂堂张三爷栽了的大墓,肯定非常凶险。”

说起张三,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倒斗界的传奇。

他所学的“寻龙术”能仅凭星斗方位、草木枯荣,便精准定位古墓入口,江湖人都说他“一根铁链抖三抖,阴阳二气都得让道”。

当年在罗布泊黄沙里,他仅凭半块陶片就摸出王陵,徒手拆解机关,带着队伍毫发无损地取出陪葬至宝。

更别说在秦岭深处,他以摸金符为引,逆布八门遁甲,硬生生将怪物困在阵眼,那一战后,秦岭方圆百里再无灵异传闻。

这般手段,放在倒斗界都是能争头筹的人物,如今竟折在一座古墓里,其中凶险,怕是连机关秘术都成了儿戏。

但是......

对于季如尘来说。

他可不怕。

严格意义上来说。

越凶险越好!

鎏金烛火突然转为幽绿,映得他眼中疯狂翻涌。

张三栽在此处又如何?

在他看来,墓葬的凶险程度,不过是衡量明器价值的标尺。

于常人而言,古墓中的千年尸毒、致命机关是避之不及的灾祸,可对季如尘来说,那都是滋养自身的养料!




越是凶煞的明器,沾染的阴气越重,青铜古棺里的镇墓玉珏、血尸怀中的招魂金铃,每一件都藏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阴气值。

这些在世人眼中的不祥之物,却是季如尘突破境界的关键。

待收集足够的阴气值,那些尘封的秘术、失传的古阵,都将在他手中重现于世。

永生,无敌,也不再是梦!

而且,再怎么说,张三爷当年也是和刚刚崛起的季如尘有点交情的,如今后人找上门,季如尘也不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静等明天。”

季如尘指尖轻弹枪缨,铜铃清越之声荡开一室幽雾。

......

......

次日中午12点。

十楼漆红大门被敲响。

张链子抱着檀木盒立在日光里,额头沁着细汗。

盒中残卷昨夜突然发烫,险些将暗格烧穿,好在及时救了回来,否则真是令人绝望。

“进来。”

季如尘的声音从会堂深处传来,混着破穹枪轻颤的嗡鸣。

三人轻车熟路的进入其中。

昨日还身着玄色广袖的季如尘,此刻竟剪去及腰长发,利落的短碎发下,眉骨与下颌线显得愈发锋利。

他穿着烟灰色战术夹克,腰间斜挎着皮质工具包,破穹枪被拆成零件藏在背包里,唯有腕间龙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透着几分熟悉的危险气息。

“季、季会长?”

胖子结结巴巴地打招呼,“妈呀,认不出来了都!”

柳冰也十分惊艳,季如尘现在完全是一种不同于之前的帅气。

季如尘抬眸扫过三人,唇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别这么拘谨嘛,我还是很好说话的。”

“今天就不客套了,都坐下吧。”

“链子,把残卷拿出来。”

季如尘指尖敲了敲桌面,张链子点头,咽了咽口水,掌心的汗渍在檀木盒上洇出淡痕,郑重其事地掀开盒盖。

皮质残卷裹着金丝楠木片,边角处的红纹已被摩挲得发亮。

他刚要伸手,胖子的大脑袋突然挤过来,粗短手指直奔残卷:“让我看看,链子你小子老藏着掖着,平时我想看都不给看......”

张链子翻了个白眼,把胖子推开:“没规矩!让季会长先看!”

“奥对对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会长您先看!”

胖子揉着被柳冰揪了一下而通红的耳朵嘿嘿赔笑,眼睛却仍直勾勾盯着残卷。

没办法,好奇嘛!

“没事儿,我不讲究这些,谁先看都行。”

季如尘挑眉轻笑,探手将残卷抽至面前。

而在残卷展开的刹那,室内温度骤降。

不过,残卷上的内容,看上去好像很普通......

就是一堆扭曲的朱砂纹路。

胖子挠着后脑勺,盯着羊皮卷上扭曲的朱砂纹路直犯嘀咕:“这啥啊?跟俺老家猪圈墙上的泥点子似的。”

柳冰轻咳一声,用肘尖顶了顶他的腰眼。

张链子更是急得直搓手,压低声音骂道:“闭上你的臭嘴!”

季如尘扫了眼众人困惑的脸色,仔细端详了一番残卷后,右手在眼前一抹而过,红色的气血攀附上双眼,隐隐约约透露出狰狞竖瞳,死死盯着残卷。

很快,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屈指叩了叩桌面:“拿蜡烛来,就在旁边。”

“我来吧。”

柳冰点了点头,立刻起身去取鎏金烛台。

胖子挠着头嘟囔:“看残卷要蜡烛?难不成会长想照明?”

张链子瞪了他一眼,“哪那么多废话,啥时候都贫嘴,死胖子。”

这时,柳冰已经拿着烛台过来了。

季如尘随手将灯关闭,点亮烛台上的蜡烛。

烛火亮起的瞬间,残卷在光晕中泛起诡异的油光。

胖子凑得太近,被季如尘轻轻推开:“靠那么近做什么?怕我偷你兄弟的残卷?”

“啊哈哈哈哈,您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胖子尴尬的笑哈哈。

“行了,都来看吧。”

季如尘微微一笑。

就见到羊皮纸遇热蜷曲,表层的朱砂符突然如蜡油般融化,露出底层若隐若现的墨线。

“这是......”

张链子瞳孔骤缩。

原本杂乱的 鬼画符 下,竟藏着另一层细密的刻纹,在烛火下显露出北斗七星的轨迹,斗柄末端直指某个方位。

柳冰手中的发丘印突然发烫,与残卷上的某颗 星子”遥遥共鸣。

“这其中可另有乾坤。”

季如尘用指尖挑起残卷一角,烛火将他半张脸映得通红。

他瞥了眼目瞪口呆的三人,忽然轻笑,“怎么?以为天下会的当家人只会耍手段?”

“这可不是普通的灯,而是尸油灯。”

季如尘指尖轻叩青铜灯盏,灯芯跃动的幽绿火苗映得他瞳孔泛冷。

“尸油灯?!”

三人闻言,瞬间头皮发麻。

那跳动的火光中,隐约浮着絮状的白色悬浮物,分明是浸泡过尸油的灯芯在燃烧。

胖子下意识后退半步,腰间黑狗血袋子险些滑落。

柳冰和张链子都当然听过这等邪物,需用古墓中百年女尸的油脂熬炼七七四十九日,稍有不慎便会引魂上身。

而也正是因为听过,所以才会头皮发麻。

季如尘却似浑然不觉,修长指尖捏起羊皮卷边缘,烛火将他侧影投在墙上,化作扭曲的鸦首轮廓:“羊皮卷用墓主脊骨血混着尸蜡书写,普通烛火只会让纹路碳化。”

他忽然轻笑,灯盏中渗出的油珠竟在桌面聚成骷髅形态,“唯有尸油灯的阴火,才能让这残卷彻底显形。”

张链子忍不住叹服:“不愧是季会长,佩服佩服。”

三人都不是傻子,听到季如尘这话,顿时对他敬佩不已。

就光是用看,竟然就看出了材质与书写这羊皮卷是用什么书写的,难道不厉害?

“这种客套话就不要再说了。”

季如尘指尖摩挲着烛台边缘,火光在他眼底碎成金箔,嘴角微微一笑,一切对他而言都已经尽在掌握,忽然抬眸看向二人:“能看出来点什么吗?”

张链子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们都知道,这是季如尘的考验与试探。

试探他们到底有没有用。

张链子强迫自己忽略掌心摸金符的发烫,死死盯着残卷上扭曲的星图。




柳冰则是屏息凝神,发丘印在腰间震动如擂鼓,忽然,她瞳孔骤缩:“这是......九星图!”

季如尘挑眉不语,烛火无风自动。

“九星对应九宫。”

柳冰指尖划过残卷左上角的星芒,“天蓬星主坎水,对应方位...... 是长沙!”

她看着星图边缘扭曲的云纹,“古籍记载‘长沙者,轸之四星也’,主寿命,却在此处逆布成‘阴寿局’,说明墓穴与星象命数有关。”

“这似乎还隐藏着地址......”

张链子想到了风水秘书当中的秘诀,发现星图中央的黑色漩涡里竟藏着三枚青铜钱:“是老长沙的吊脚楼巷!”

吊脚楼巷,那里曾是明清棺木铺聚集地,地下全是老墓坑。

他指着钱眼里渗出的朱砂线,“这三道线对应‘子午卯酉’四正位,交汇点应该在......”

“这......可惜......”

张链子又看了一会儿,却忽然遗憾地叹了口气,“信息实在太少了,根本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柳冰也跟着点了点头,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无奈,“的确,信息太少,仅凭这些,我们根本不知道墓穴到底在哪。”

胖子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嘟囔道:“那可咋办?总不能去长沙大街上瞎转悠吧?”

他们刚刚说的那些稀里糊涂的他也听不懂,但这不知道墓穴在哪几个字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不错不错,不愧是发丘后人与摸金后人。”

季如尘单手撑着下巴,指尖轻点桌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瞥了眼仍在发懵的胖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后神色一肃,沉声道:“但是,你们别急,残卷既是钥匙,就必有解法。”

季如尘修长的手指突然点向残卷右下角一处看似杂乱的朱砂纹路。

那里暗红如血,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纹路间隐约藏着某种规律。

“我暂时不知道老三用什么办法找到的准确地点,但他却在这上面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张链子顺着他的指尖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他猛地抓住残卷边缘,几乎将羊皮纸扯破,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我懂了,是在长沙天心区桂花坪!”

那处看似鬼画符的纹路,实则是张家祖传的“寻龙暗码”。

三个重叠的北斗形状,正是张家先祖标记凶险墓穴的特殊符号,而桂花坪三字,就藏在星图倒影之中。

柳冰盯着残卷,却始终看不出端倪。

胖子更是急得直搓手,脑袋凑得老近:“这啥啊?咋就看出是桂花坪了?”

张链子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这是我们张家人才知道的东西,你们不知道很正常。”

说着,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怀中的摸金符,上面的纹路竟与残卷暗码隐隐呼应。

“嘚瑟吧你。”

胖子翻了个白眼,工兵铲在手里转得哗哗响,“那既然已经知道地点了,现在就出发,扛着铲子去刨坑咋样?”

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工装裤,里面除了黑狗血,还塞着半块没吃完的酱牛肉。

季如尘却摇摇头,指尖敲了敲战术背包上的破穹枪零件:“不急。”

他扫过三人略显慌乱的神色,摆摆手道:“回去收拾装备吧,看你们身上目前也什么都没准备,如此连老三都栽了的大墓,就别想着轻装上阵了,下午五点,在这里集合,别迟到了。”

“肯定不会迟到......我算算看下午五点是不是吉时......”

胖子掰着手指头数时间,忽然惊觉:“卧槽!还得买防水火柴!上次就是因为火柴湿了差点喂尸蟞!”

......

......

下午时分。

三人背着装备准时在天下会大楼前集合。

胖子的背包被糯米和黑驴蹄子塞得满满当当,柳冰腰间的发丘印裹着新换的辟邪符,张链子则把残卷用油纸包了三层塞进贴身手袋。

除此之外,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个大包,里面装着他们自认为需要带着的东西。

“季会长,我们现在去哪?”

张链子抬头望向天下会大楼,看不出任何玄机。

季如尘扫了眼三人的装备,满意地点点头:“顶楼。”

“顶楼?十楼?又上去做什么?”

“是十一楼。”

“啊?不是只有十楼吗?”

胖子挠着后脑勺抬头看,却见季如尘已经走向侧门,手指在电子锁上快速敲击,发出一串不属于常规密码的音节。

金属门缓缓打开。

“上来吧。”

季如尘招呼。

三人面面相觑,也只能跟上。

电梯按键有 “-1” 到 “10”。

季如尘却伸手按向面板最下方的隐蔽按钮,“咔嗒” 一声,楼层数字突然跳转为 “11”。

“6666,这是什么机关?”

胖子都傻眼了,还真有11楼?

不过,在顶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其实也算不上十一楼,只不过是把原本该封顶的位置给改了。

至于改成了什么......

看着地上的标志,也能认得出来,是停机坪。

是的,没错,原本该是天台水箱的位置,竟被改造成了露天停机坪。

而露天停机坪上的银灰色私人飞机也因为实在太过显眼而在第一时间就撞进三人的眼帘。

流线型机身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机翼末端嵌着幽蓝灯带,尾翼喷涂的龙纹嚣张至极,机身编号竟用纯金箔贴成,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靠......”

胖子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工兵铲砸在脚面,“这、这玩意儿得几个亿才能下来吧?”

季如尘摆摆手说道:“没那么夸张,把我的私人飞机加一起倒是有这个价格,光是一辆的话,没有。”

胖子这下更傻眼了,“啥玩意?还有别的私人飞机?!”

柳冰的手骤然收紧,她作为发丘家的传承人,自然也见过富豪的私人飞机。

但是却从未想过倒斗界有人敢把这等招摇的奢侈品摆在闹市楼顶。

“好家伙,私人飞机都有,天下会可真嚣张啊......”

张链子忍不住喃喃自语。




张链子当然知道倒斗行当暴利,但各家大族向来将财富藏在暗桩、古董店或海外账户,谁也不会像这样把钱直接砸在天上。

这何止是嚣张,简直是在向黑白两道宣告我有的是钱和后台。

胖子凑近飞机,指着舷窗惊呼:“快看!这玻璃比故宫的还透亮!”

这却把张链子吓了一跳,敲开他的手:“死胖子,别乱摸,磨坏了你赔?这给我们卖了都赔不起啊!”

“行了,现在是关注这些的时候吗?愣着干什么?”

季如尘掀开舱门,露出里面铺着的真皮地毯,“上去,我们准备出发了。”

张链子三人面面相觑,跟着季如尘走了上去。

最为敏锐的他注意到驾驶舱内的仪表盘旁摆着个青铜香炉,里面燃着的竟是龙涎香,这玩意儿在黑市上一克比黄金还贵。

把这玩意当飞机熏香?!

真是无敌了!

而且,闻着这香的浓郁程度与遍布程度,必然已经燃烧了好久。

这哪是在烧香,分明就是在烧钱啊!!

柳冰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忍不住咂舌。

他们家族虽都很有钱,但因为身在灰产,行事始终低调,生怕惹来眼红的盗墓贼或官方注意。

而天下会不仅在市中心楼顶建停机坪,还堂而皇之摆着用明器改造的私人飞机,这意味着其势力必然非常恐怖。

在飞机引擎启动的刹那,胖子忽然指着机翼下方惊呼:“会长!那是不是......”

机翼下的编号旁,赫然嵌着一枚拇指大的夜明珠,正随着机身震动散发柔和光芒。

季如尘挑眉:“眼光不错,出自东汉诸侯王墓,夜里能照见百米内的珠子。”

在看宝贝这方面,张链子和柳冰的眼睛还真没胖子尖。

张链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珠子他曾在家族秘档里见过图录,传说产自深海鲛人墓,夜能照物十里,历代帝王都拿来当陪葬品。

如今竟被嵌在飞机机翼上,当作装饰灯使用,鎏金底座上还刻着 天下会 的图腾,奢侈得令人窒息。

更骇人的是,整架飞机的舷窗、编号、甚至螺旋桨边缘,都嵌着类似的珍宝。

左机翼末端的幽蓝灯带,分明是用昆仑玉髓磨制。

尾翼的鎏金纹路下,隐约可见战国错金银的工艺痕迹。

“这哪是飞机......”

张链子喃喃自语,“分明是把半个博物馆挂在了天上。”

但是,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那夜明珠。

胖子盯着机身上嵌着的夜明珠,喉结滚动得几乎能听见声响。

珠子足有鸽蛋大小,在阳光下流转着幽蓝光晕。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工装裤口袋,那里还留着上午塞进去的半块酱牛肉。

此刻突然觉得硌得慌,恨不得立刻掏出来换成这珠子。

“这玩意儿...... 要是掰下来卖了,够在马尔代夫买十栋海景别墅吧?”

他咽了咽口水,脚尖偷偷往前挪了半步。

但是,胖子毕竟不是真小偷,你说在墓葬里偷点人家不要的陪葬品还行,但这玩意人家是正儿八经有主的。

他们是摸金校尉,不是小偷。

所以,胖子忍了下来。

季如尘倚在机舱门边,看出了胖子的想法,看着三人说道:“怎么?想要?想要的话直接拿走吧。”

“真的吗?!”

胖子的眼睛亮得像点燃的烛火,双手几乎要贴上机身。

张链子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后衣领,皮笑肉不笑地朝季如尘拱了拱手:“季会长说笑了,我们哪敢打天下会的主意?您肯带我们下斗已是天大的情分,哪能再......”

“确定不要?”

季如尘挑眉。

柳冰也上去一把抓住胖子说道:“真的,我们不能再收您的东西了。”

“得,不要就算了,你们错过了唯一机会哦。”

季如尘耸了耸肩,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调侃,转身走向驾驶舱,对着机长简短示意后,私人飞机的螺旋桨开始飞速转动。

“你们疯了吧!那可是夜明珠啊!”

身后,胖子的哀嚎穿透轰鸣声响起,他扒着座椅,满脸痛心疾首,“还有鎏金纹路,随便抠下来一点都够吃一辈子!”

他急得直跺脚,看起来是真的很痛苦了。

张链子无奈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行了,季会长一路上帮我们分析残卷、指明方向,还特意用私人飞机送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再拿他东西,我们成什么人了?”

柳冰也跟着点头,将发丘印重新系紧,“况且这次下斗凶险,还需要多多仰仗季会长,还是老实点儿吧。”

胖子嘟嘟囔囔地踢着脚下的真皮地毯。

他知道两人说得对,可看着机身上镶嵌的夜明珠、鎏金纹路,就像眼睁睁看着金山银山从指尖溜走,心里跟被猫抓似的直泛疼。

“距离到长沙还有三个小时,抓紧时间休息吧。”

季如尘回到机舱,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机舱内的门应声而开。

四位身着修身旗袍的空姐款步走来,旗袍上绣着暗纹的龙图腾,随着步伐若隐若现,乌黑长发盘起,耳畔坠着的青铜耳饰轻轻晃动。

胖子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直勾勾的眼神跟着空姐的身影打转。

“有什么想喝的或者想吃的,找空姐就行。”

季如尘挑眉看向呆愣的胖子,嘴角噙着抹促狭的笑,转身又坐回了驾驶舱旁的位置。

胖子直勾勾盯着身姿曼妙的空姐,喉结不住滚动,哈喇子差点滴在胸前:“我滴个乖乖!天下会挑人眼光也太毒了!全是大美女啊!”

他慌忙抹了把嘴角,工装裤在座椅上蹭出沙沙声响。

张链子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目光扫过空姐耳畔的青铜螭纹耳坠,那分明是商周时期的形制。

容貌、体态、服饰,全都没毛病。

直到柳冰重重咳嗽一声,他才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看着两人,柳冰翻着白眼冷笑:“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见着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

张链子也不给自己辩解,男人本色,没什么好辩解的,而是耸了耸肩,“人家季会长不就和我俩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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